薛观的身子一日一日在好起来,三日后,他终于醒来。
秋烟眼眶里的泪在看见他醒来时,一串串的滴落,“梓昀——”
“阿烟,让你担心了。”他抚上她的面颊。
秋烟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没事就好。”
多年的夫妻两人一个眼神就读懂的对方的情绪,一切尽在不言中。
空青很不合时宜地端着药进来,“薛将军,该喝药了。”
月楹跟在他身后进来,这个没眼力见的徒弟她也很苦恼,就这情商,以后怎么找媳妇啊?
月楹对上薛观的视线,“薛小侯爷,许久不见。”
她仍用着当日的称呼。
薛观一看见月楹就明白,“是岳姑娘救了我?”
月楹颔首。“小侯爷觉得身子如何?”
“好多了。”薛观捂着伤口感谢,“多谢岳姑娘。”
“不必言谢,医者本职而已。”
薛观并不知道月楹后来又被抓回去的事情,只以为她是从城门口逃了后,是第一次见到萧沂。
“为了我,岳姑娘才来此,若是您离开时有困难,尽管开口。”
空青不明就里,离开会有什么困难?
薛观正色道,“岳姑娘有难处,也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定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这个旁人意有所指、
秋烟扯了扯他的衣袖,据她观察,萧沂与月楹的关系,似乎不像丈夫说的那样。
薛观看向妻子,“嗯?”
月楹含笑,刚想解释,外头萧沂的声音就飘进来了,“薛梓昀,身子还没好,嘴倒是好了。”
背后说人坏话,最尴尬是就是被当事人发现。
但薛观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我嘴又没受伤。”月楹姑娘救命之恩,即使萧沂是他兄弟,这恩也不能不报。
“你怎么下床了,快去躺着!”月楹轻皱起眉,身上带着俩窟窿眼还到处乱跑,真不省心。
她推搡着他,萧沂反握住她的手,温和笑起来,“楹楹,我自有分寸。”
薛观瞧这架势,不对啊?
难道在他昏迷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眼神询问妻子,秋烟摊手,示意我不知道。
月楹抽回手,这人动手动脚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迟早有一天她要扎得他半身不遂!
萧沂以为自己能忍住的,然,他忍了三天,姑娘在他面前晃了三天,往事一幕一幕浮上脑海,她清丽的容颜,不屈的倔强,还有床笫间要人命的青涩与娇媚。
这些全都聚成火,一寸寸将他的冷静燃烧殆尽。
他想要更多,他不满足于医患的关系,他不要在见到她时,看见的只有疏离和公事公办。
三年来,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他笑着揽她入梦,醒来时只有边孤寂与湿了的袭裤。
他不曾止住对她一分一毫的思念,从前他不懂思之如狂的意思,如今算是将其中的苦都品尝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他认命了,即便这一生,她的脚步不会因为他而停留,也许要追逐她的脚步。
他只祈愿,能在她向前走时,成为她的同路人,在她走累的时候,能停在他的臂弯歇一歇。
北疆与西戎已无需他再操心,京中的事情也能有个交代。其实月楹不来,等打完这一仗,他也是要去找她的。
提前了一点,不过刚刚好。
月楹知道空青给薛观换药,萧沂淡淡看着,眼里是溺人温柔,说不尽的温情缱绻。
空青太小看不懂,秋烟看了个十成十,原来快清心寡欲成佛的睿王世子,动情是这副模样。
清冷的人一旦动欲,那便是天雷地火,烧起来,灭不掉。
薛观的伤势再渐渐好起来,不过他这次到底是动了根本,月楹尽力还是让他落下了咳疾。
“寒冬腊月,小侯爷怕是不好过。”
薛观无所谓道,“捡回一条命已是幸运,岂敢奢求别的。咳嗽几声,死不了人。”
“呸,什么死不死的,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小侯爷被拧了耳朵,一点嚣张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