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死死地锁住那掌心所及之处的春光,心口有小鹿乱窜,指尖微微颤抖。
更像是在无力地抓挠,搅得他的心窝发痒。这样的抓饶,更像是一种虚虚的试探。这样的女人,必定要好好疼爱才是!
谢珩见她扑了空,得意且温柔地笑笑,将手中的书卷往后头一扔,肆意潇洒,“抓破了为夫的衣裳,可想好了拿什么来抵?以身相许?”
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现如今怎么就这般厚颜无耻起来?她越想越委屈,不少一会儿,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不少的泪星子,眼眶也是红红的,“你怎么能欺负人呢!”
声音娇软,就像一朵绵绵的白云,更叫人只想搂在怀中好好疼爱。
“莫哭……夫君疼你都来不及,又怎舍得欺负你?”他嗅到了那缕似曾相识的香气,摄魂勾魄,“夫君真的很难受……”
她伸手轻轻扯下那身上那残余的婚服,又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他的面容,在确认过他紧蹙的眉头以后,微微眨了眨明亮的双眸,认认真真答道,“我……我学了一点,不知道能不能让夫君好受一点……”
烛影摇红,罗帐低垂,她的掌心全是粘湿的汗水,只是实在没有勇气,打开那一层薄纱。
“阿珩……”她杏眼盈盈带水,贝齿微微咬住下嘴唇,娇柔之中,又透着几分妩媚。一双纤细柔弱的小手无处安放,宛若是一只受了惊小鹿,可怜兮兮中又带着委屈,“我……”
真真是要命,虽然画卷上的情形,她也记了不少在心里,可偏偏真正要派上用场的时候,简直就是无从下手。
“槿儿,看着本王……”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嗓音低沉沙哑。
这样的眉眼,她需得用多大的勇气才敢直视?他却伸手抵过她粉嫩的下巴,霸道地将她扳过来,与之对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就像一池春水,澄清透明,却让人将占为己有,从头到脚,好好宠爱一遍。
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只小狐狸简直太勾人了,她不用说什么不用做什么,也叫人愿意死在这样的温柔乡里。何况又是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禁得起这样的眼神?
苏木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连那最后一抹红纱,竟不知道什么被他扯了去。
属于她最后的一片领土,任由少年目光热烈追随,万万也不能叫他侵占了去。她修长的玉手轻轻护住,试图遮挡住他的目光。
少年微微皱眉,眼看胜券在握,又怎能轻易善罢甘休,他伸手扣住她细嫩的手腕,举过头顶。颇为满意地笑了笑,“方才是谁说要好好伺候夫君?怎么突然又反悔了?”
他气力又大,且霸道至极。眼看最后的一点领土已经被攻占,她的心里稍稍不服气的同时,却莫名有些兴奋起来,娇滴滴唤了声,“阿珩……”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又岂止是整片雪原?简直是桃花仙境,尽收眼底。
见他的目光落到了此处,她更是羞愧难当,秀眉紧蹙,微微眯着眼,去查看谢珩的神情,想再看得仔细些,却被羞涩给战胜。她的双手被他死死地扣住,手腕处泛起了一圈粉红,她小声央求道,“阿珩,你快放开我……”
这般央求,让他坚硬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轻轻松开了手,眼里下起了狂风暴雨,“槿儿,给我……”
“你……”他道,附在她的耳朵,滚烫的喉结滚了滚,唇齿相撞,妙人的嗓音穿透她的灵魂,令她也乖乖地抬了手……
他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地啄了啄她的眉眼,从头到尾,刻上仅仅属于他的烙印。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实是太赏心悦目,娇嫩的脸庞上,爬满了红晕,双眼微微轻合,鸦羽般的睫毛落下一小片扇影,朱唇微启,美得就像一幅画。
“阿珩,不要……”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微微睁开眼,贝齿轻咬住小半边嘴唇,冰凉的小手缓缓地挪移着。许是触及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慌忙缩回手来,虽然心中有些许害怕,但又惦念着他的身体,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憋出病来,于是咬牙道,“我准备好了……”
她是真的害怕,那画卷上果真是糊弄人的,方才眼角余光才暼见了一眼,心里只是惊叹,万万没想到他如此精瘦的身子,竟是这般傲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哪怕再痛,她也要咬牙坚持下去,前世的亏欠,今生也是时候弥补了。她怎忍心他这般难受?
“槿儿,别怕……”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散乱的青丝间,轻轻地捕捉着,目光柔和,却不失霸道。
初时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神情痛苦,指尖宛若在岩缝上刮走,放佛镶嵌了进去。
谢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小狐狸,平日里温柔惯了,这一回怕是真的弄疼她了。他心如刀割,内疚不已,慌忙停住了身子,“是不是很疼?槿儿,是本王的错……”
他俯下身去,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摄去,心痛万分,“槿儿,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你的心在本王这里,已经足够了。”
他恨不能替她去承受这份疼痛,也恨自己的不知轻重。她就像是枝头上最为娇艳的牡丹,哪里经得起这般摧残?
疼是真的疼,但谢珩停下来以后,她浑身更难受了,她向往方才那柔中带刚的坚硬。她微微摇摇头,“不,不疼。阿珩,我可以的,我不怕……”
她的声音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变成了呢喃。谢珩见了她这般模样,哪里再敢轻易下手,只是揉了揉发丝,“要是疼,就告诉本王……”
她点点头,屏气凝息等待他的亲临。他的目光从未离开她半步,每一次的试探,都让变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她的心中有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但一想到前世的谢珩为了自己受了那么多的伤,自己这一点疼痛又算什么?
她想起谢琛无意中说漏嘴的话,他为了那道赐婚圣旨,所受得那些鞭笞,他又该多疼啊?哪怕身子被撕裂,也就这么一次,她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
她伸出手去,奋力地拥住他的后背,瞬间,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终于……
她双眼微闭,可他又怎么察觉不出她的异样,她一直强忍剧痛,她秀眉微蹙,这些他看在眼里。
“槿儿……”他低低唤了一声,实在不忍心看着她痛苦万分的模样,只想默默退出去。
她却勾住他的脖子,娇软地印下一吻,“阿珩……”
“槿儿,本王想再听你唤一声夫君……”他欲拒还迎,就像一种极具趣味的等价交换,“夫君高兴了,什么都给你。”
这个人真真是想要了她的命,偏偏才心疼他,现在竟然这般厚颜无耻。倘若自己不应,怕才叫难受呢!
“夫君……”她声音轻浅,有些费力,可在谢珩听来,却十分动听。
“好!”
习武之人,向来精力旺盛,刚开始,她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待到他真的起了兴致的时候,她却真的承受不住了,嘴里不住求饶,“阿珩,不要……”
他已经占了上风,松涧那源源不断涌出的泉水,就足矣证明一切,“槿儿,自己才说过的话,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真是个混账东西,也只是可惜眼下她已经浑身无力,偏偏他却精力旺盛。
“夫君……”她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比泉水声还要轻,额头上,锁骨间,皆是细细密密的汗水,可那人却丝毫没有再停手的意思,“阿珩,我再不敢了……”
显然求饶并没有用,他哪里会分不清是真假,方才她是真的痛了,自己再不收手就是畜牲,可现在……
怕是她也不想的,只不过口是心非罢了……
动情之处,谢珩轻浅道了一句,“槿儿,你可真是要了本王的命啊!”
双臂青筋暴起,是从未有过的肆虐。
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却是初识人间新酒香。难怪总有人说起,难过美人关……
岂止是难过,简直是要把他活生生削一层肉去。几乎是一夜到天明,他是身子健壮,可她怕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再疼媳妇,也该有点节制。
许是太累了,一番折腾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像样的话,她便轻靠在谢珩的臂弯里沉沉地睡去了……
给她垫好了枕头,起身去寻轻纱时,才发现喜帕之上,已经印上了一朵娇艳的血梅花。
他在她的身旁侧身躺下,伸手轻轻去抚摸她的脸庞,可又怕惊扰了她,便又收了回来,浅笑道,“槿儿,你受苦了……”
他心中暗暗庆幸,能早些将她从裴彧的手里抢了过来,无论是怎么样的结局,自己也都认了。恨他也好,怨他也罢,只要能护她余生周生,一点牺牲并不算什么。
看着她沉沉睡去模样,谢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软化了。他想着起身,叫人备热水沐浴更衣,可一抬手,却觉背上浑身刺痛不已。先前那些鞭笞的伤口,足足过了三个月才算好完全,今日被她这么一挠,怕也有些遭殃……
既然疼,为什么不告诉本王呢?
谢珩心中默默道了一句,稍稍地起了身。
门一开,把坐在庭院台阶上的人给吓了一大跳,屋子里的烛火透了出来,却是邢谦,而茯苓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殿下,您?”邢谦看了看他略微凌乱的衣衫,倒也没觉得不妥,可是方才房中的动静,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默默低下头去,“怎么还没睡啊?”
“你们不也没睡吗?又何必来反问本王?”他问,装作若无其事道,“去备点热水,本王要沐浴更衣。”
“末将,找茯苓姑娘,是有要事想商……”邢谦自然也想不到,好端端地洞房花烛夜他突然跑出来,还问这样的话。
时间仓促,不曾想好什么借口。
“何事?”谢珩道,“竟要你们俩夜半相商?”
郎有情,妾有意,他是局外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末将……”邢谦向来最不会撒谎,摇着头皮,琢磨了半天,也编不出像样的理由来,叫谢珩一言道破天机。
“罢了,速速下去,准备热水吧……”谢珩心中猜得不错,但一看到他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先饶了他这一回。
“是,末将这就去!”邢谦如释重负领了命,匆匆忙忙下去了。
谢珩回了厢房,在榻前轻轻坐下,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人儿。殊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了闷雷,由远至近,时断时续,天气变得一场闷热,光洁的地面上,也冒出来不少的水珠子。
眼看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不少一会儿,雷声已经近前,仿佛就在庭院之中,更有闪电接踵而至,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起初的雷声不大,苏木槿在睡梦中隐约能听到几声,身子本能地蜷缩在一起,有些不安。谢珩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好让她不再那么害怕。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瞬间将黑夜照成白昼,紧跟着一声闷雷响彻长空,震耳欲聋。
“不要!”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猛地睁开双眼,却见四周一片寂静,烛影昏黄,随风摇曳,这才令她一颗惊慌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子,转头时却发现谢珩一言不发静坐在自己身侧。
“别怕,本王在的。”他说着,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外头暴雨连绵,电闪雷鸣,她窝在他的怀里,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她自小最怕打雷下雨的日子,时常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这么多年了,胆子依旧没有半点长进。她从微微仰头,小声道,“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里只有你的背影,我大声喊着你的名字,可是你却听不见
“乖,别怕,只是个梦,都过去的。本王会一直陪着你的。”他柔声道,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光,就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羔羊。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缓缓低下头去,目光落在葱白的指尖,那里头留有淡淡的一抹胭脂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轻拽住谢珩的衣襟,双目宛如一泓清水,“阿珩,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摇摇头,伸手在她粉翘的鼻翼上,轻轻一刮,“你的气力,不过就是小猫挠痒,哪里会疼?”
的确,当时是真的一丁点儿也不疼,事后才觉得整个后背,都是火辣辣的。
虽然谢珩说得极其轻巧,但她哪里真的就信了他的话,只是微微撅起嘴角,目光稍稍严厉了一些,“那你转过身来,我看看。”
他的心陡然一晃,生怕她看到自己后背的伤痕会伤心难过,便只是嘴角微微勾笑,声音魅惑撩人,“怎么?不是已经瞧过了吗?还是说槿儿你,意犹未尽,本王方才并没有把你喂饱。”
混账!
她心中小小地憋了一股倔强,他越是不给,她偏就想要看个清楚,平日里见他一副衣冠楚楚,高冷清隽的模样,怎么私底下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有的没的,竟说些浑话。
她又羞又躁,一想到方才自己的模样,只想找个地方钻下去。本以为自己的定力足够强大,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还是败下阵来。
“你快别说了……”她把小脸深深地埋进了衣袖之中。
他轻轻揽了一缕发丝在自己掌中,绕了绕,“说过要好好伺候本王的,怎么到头来,反倒是本王伺候了你
这人实在是厚颜无耻,明明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卖乖,嘴里说的话,哪一句不是令人浮想联翩。
“阿珩,你怎么又欺负人?”她也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可不敢再提半个相及的字,生怕稍有不慎,又卷土重来。
再来一次,她的身子也真真受不住了。
“本王就是喜欢欺负你,喜欢看着你在本王的……”他顿了顿,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迷人的春风,眼睛微眯了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