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家里人都觉得他大概是睡得太久,梦里游魂去了别的地方,也没当回事儿。渐渐的又过了些时日,他忽然不再提这些事情,就好像那些事情从没有发生过。几个月后,我太祖奶奶给他定下婚事,他就迎娶了我祖奶奶,两个人结婚一块去了南洋。”
朱玲感到不解:“你祖爷爷心里一定藏着事儿,不然怎么会这么小心翼翼的藏着另一个女人的合照?”
傅珍珍虽赞同,但还是撇嘴:“当年他们结完婚之后就离开这里,再也没有回来过。还是后来我爷爷奶奶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回到故乡。可见我祖爷爷当时离开,就已经放下这段感情。就算是白月光,也是断得干干净净的白月光。”
二人相视一笑,只当这是一段有趣的往事,没再说什么。
二人各自去打扫卫生,可朱玲总觉得,那个男人的脸仿佛印在她的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
乔梦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大喊着阿涩去开门,却没人应她。
乔梦气的不行,穿好衣服下床,气呼呼的打开院子大门,正要发脾气,却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神情不悦盯着两人:“警官,这么早,有事儿?”
两个警察也不跟她废话,直白道:“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宣扬封建迷信,非法诈骗老百姓的钱财,家中还藏有危险的工具,包括私藏国家禁止的珍稀动物标本。”
前面两件事情乔木还听得明白,后面的话她越听越迷糊,“什么叫国家禁止的珍稀动物标本?”
另一个警察接话:“就是犀牛角,象牙,珍稀动物皮毛这些东西。有人说你们拿这些东西做法事,哄骗无知民众,我们需要进来调查下,还请你配合。”
乔梦闻言,简直哭笑不得:“警官,我们这里就是一个算命馆,给人算算八字,测测姻缘,顺便卖点平安福,怎么可能干违法的事,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警察平静道:“既然接到举报了,按例我们就应该进来询问调查一番,还请你配合。”
乔梦一点也不想配合,可阿涩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让他们进来吧,咱们堂堂正正开门做生意,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乔梦转过头,看见她穿戴整齐的站在廊下,心中不觉恼怒,刚才敲门的时候去哪儿了?
但这话她没问,只是安静的让开了道,让警察进去,这个时候可不能闹内讧。
警察要了两人的身份证做了登记,又在屋里巡视一圈,发现跟普通的算命摊子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八卦图案符咒这些道具,并没有见到举报中说的什么象牙珍贵皮毛。
两人正疑惑,却看到神龛像的神像,被盖了红色的绸缎。
一个警察伸手就要去拿,乔梦想阻止,却被阿涩按下。
警察察觉到异动,回眸看了看两人,见两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心里莫名有些毛毛的。
可转过头,还是伸手扯下了那块布。
绸缎下是个木雕,但这东西既不是佛,好像也不是道家神仙,警察不禁奇怪的看向二人,却发现另一个女孩瞪大了眼,诡异看着自己。
他心里咯噔,狂念相信科学,问:“这是什么东西?”
阿涩道:“这是巫神,我们这一派门人信仰的是巫神,所以供奉她。”
警察似懂非懂,只是仔细看了看那个雕像,闻到神像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还挺好闻。
这木头瞧着实在不是什么昂贵之物,而且表情怪异,尤其一双眼珠子瞪着,怪渗人的,便又重新给木雕盖上了绸布。
乔梦松了一口气,警察却未曾知道,盖上布的瞬间,雕像的眼睛又合上了。
两个警察检查的仔细些,甚至连消防措施都没放过,最后实在查不出有问题的地方,因为对方连营业执照都有,写的是周易八卦咨询工作室。
两人对视一眼,问阿涩:“小姑娘,看你的注册日期,店铺生意做了很久了,怎么我以前在这一带巡逻,从来没有见过。”
乔梦也这样觉得,能找到这里的,都是即将遇到麻烦的,莫非这两人也是?
她仔细看了看对方的面相印堂,也没有走霉运的趋势啊。
阿涩笑道,“那可能是因为我们经常外出,所以您没见过,很正常。”
警察就觉得更古怪了,这种算命的生意还经常出门,那能是去做什么?又怎么赚钱?
阿涩毫不犹豫掏出手机:“我们在网上做生意,给人算八字,给小孩起名,测姻缘,卖各种符口咒,二位要不要来两张平安符,保平安?"
乔梦,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跟警察做起生意来了。
最后的结果是,两位警察什么违禁的东西也没有查到,反而买了几个平安福走了。
乔梦不禁对她竖起大拇指,“姐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好口才。”
谁知阿涩刚把人送走,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见她这副模样,乔梦不觉打个冷颤:“怎么了?不会是有事儿吧?”
阿瑟面色平静,把做好的早餐端出来。
撕下一小截油条,塞到嘴里,使劲的咬了咬。
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乔梦十分惊讶:“到底是谁招惹你了?”
阿涩直到吃完嘴里的油条,才用平静的语气,说着霸气阴狠的话:“有些人吧,你不招惹他,他非来招惹你。我本不想多管闲事,可他既然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89章 天之涯4
朱玲有些懵逼,看着眼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街,感到无比的惊讶。
这是哪儿?
自己明明下班回家睡觉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电车叮铃铃从远处驶来,街上的小孩背着布兜子,手里拿着一叠报纸,嚷着卖报卖报。
路过的男人穿着长袍马褂,叫住小孩买了一份报纸。
穿着洋装的小姑娘,踩着高跟鞋,撑着阳伞,步履优雅的从她面前走过。
黄包车的车夫拉着一个胖女人,气喘吁吁的,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无比热闹的街景,喧哗的人间气息。
朱玲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真实,居然有痛感。她不禁抬起头,看向对面西洋糕点铺子。
铺子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一下子照清她的面庞,是她本人没错,可好像又不是她。
朱玲疑惑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正想着呢,忽然一声枪响,接着人群开始疯狂的跑动,她还是懵懵懂懂的,直到有人跑过来,将她扑倒在地。
耳畔传来重重的碎裂声,她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招牌在自己不远处砸下,差一点砸死人。
而砸下的地方,正是自己刚刚站的位置。
朱玲因为摔倒在地,还滚了一圈,身体的痛感无比清晰。
她咽咽口水,自己这莫非是穿越了?
“你没事吧,小姐?”男人的声音温柔又好听,朱玲这才缓缓抬起头来,那个男人弯腰看着自己,逆着光,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碎碎点点,好似挑染了头发。
看清面前的人,朱玲一下子愣神了。
“傅北安?”
这身板,这面孔,她两日前才见过,而且为之怦然心动,怎么可能忘记。
朱玲没有想过,照片上的人会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如此生动,连额头的汗珠都如此清晰,还救了她一命。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剧情,是老天爷听到她的祈祷,让她穿越遇见她的白马王子了吗?
傅北安微微挑眉,一脸疑惑看着面前的女人:“小姐,你认识我?”
他笑起来也这么好看,爽朗大方,骨子里却有几分桀骜。
朱玲刚想说,我认识你曾孙女,可这种说法说出来,鬼都不会信吧。
她咬咬牙,笑道,“我在学校见过学长。”
一群警察从他们面前跑过,似乎在追一个贼,傅北安看着朱玲,神情微妙:“国立中央大学没有女生,你是哪个学校的?”
“是吗?我不是国立中央大学的,我是黄埔军校的。”
“黄埔军校也没有女生,而且我也没有去过,你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我?”
朱玲绞尽脑汁,想着傅珍珍告诉她的一切,心里焦急万分。
眼看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朱玲只觉得自己狼狈无比,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几个白衣蓝裙的女学生,忽然灵机一动,“我是金陵女子大学的。”
傅北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多是怀疑。
朱玲好想解释一番,可傅北安只是笑笑,并没有跟她深聊的意思。
“这条街上不太平,你还是早些回家去,路上小心。”
说完,丢下她就走了。
朱玲愣在原地,很想跟上去,可才追了两步,又是一声枪响。
傅北安听见惨叫,回头这一看,刚才还跟自己满嘴谎话的小姑娘,已经中了枪倒在血泊中。
他顾不得心中的怀疑,急忙跑去查看她的伤势,见不是要害,便将人抱起,叫了一辆黄包车,把人送往医院。
朱玲到吸一口凉气,从床上坐起来。
捂着肩膀的位置,摸了摸,没有枪伤,没有痛苦。
而这间屋子,正是她的出租屋。
地中海的装修风格,床边那只大大的抱抱熊,是她的最爱。
朱玲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梦也太真实了,连枪击的痛苦都一模一样。
子弹打进身体的时候,又热又烫,钻心的疼,真是要命。
她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梦见了这个男人吗?
朱玲回身摸向床头的手机,点开相册,看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若有所思。
她厚着脸皮从傅珍珍手下抢过照片,拍照留念,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可没想到这个幻想,如此的真实。
她拍拍自己的脸,真是思春的梦。
......
乔梦坐到阿涩对面,抢过碗里的半根油条,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先吃了再说。
“你这咬牙切齿的样子,是知道谁在举报我们了?”
阿涩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要不是她的表情太过认真,乔梦都要觉得她在戏耍自己。
“你不知道?不知道还这么咬牙切齿的说要弄死人家。小姐姐,你逗我玩儿呢?”
阿涩擦擦手,道,“不是我逗你玩,分明是有人在玩弄那个老夫妻,手法还毒的很,看来他们女儿女婿失踪这件事情不简单。”
乔梦提起兴致,巴巴看着她:“那你算出什么来了?”
阿涩摇摇头,“有点复杂,算不出来,我得再多找点线索。”
乔梦叹息,“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最近太过劳累,法力大减,所以什么东西都算不到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阿涩手腕上的伤,“从前你的伤口不是愈合很快吗?怎么这一次五日了,还一直裹着纱布?”
她跟阿涩相处这么久,知道阿涩有个秘密,就是阿涩的身体无论受了哪种伤,总是要比旁人愈合的快一些。
轻一点的伤,几分钟就能愈合,严重点的伤最多两三日。
可这都快七八日了,手上还缠着纱布,甚至有些肌无力。
乔梦心中有种不安的揣测,阿涩却白她一眼:“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紧张。不过你说的也对,我这段时间用脑过度,的确妨碍自己的身体愈合。”
“那眼前的事要不先放放?咱出去旅游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乔梦跃跃欲试。
“出去玩儿?谁给钱?这说走就走的车票,能不能给我报销一下?”
乔梦一拍桌子,豪气的掏出手机,给郑容发了一个语音。“郑总,你们公司旗下的旅行社,有没有靠谱又便宜又实惠的套餐,最好免费啊。”
阿涩无语:“你一面不想见他,一面又不断联系他,想占便宜,这算什么?”
乔梦自嘲:“绿茶婊吧。”
这么直接,阿涩都不好意思怼她了。“知道你还这么干?”
“我这是曲线救国,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看清我的真面目,然后主动取消婚约,顺便占个便宜。正所谓,你骂我,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了,你会打死我。”
阿涩.......“您老人家真是深得洪世贤真传,渣的明明白白。”
乔梦居然还点了下头!
郑容很快给乔梦回了一条语音,乔梦点开,对方的回答是:“梦梦,你是想参考蜜月旅行地吗?”
这又性感又苏的声音,阿涩都惊艳了一下,居然从没有留意过郑容的嗓音这么有味道。
乔梦:“不,我是想给你选坟地。”
真是气死她了,什么时候都不忘提结婚的事。
郑容轻笑:“你连我们的墓地都考虑了吗?果然是生同衾死同穴。”
乔梦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用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盯着屏幕:“他怎么可以这么油腻?”
阿涩又吃了一块油饼,看戏一样,看着乔梦跟郑容你来我往的斗嘴,不禁感慨,果然是前世的冤家。
她正盘算着,要怎么把那个搞事情的人挖出来,忽然耳畔听到一阵铃声响,正快活吵架的乔梦也听到了,与阿涩对视一眼,二人毫不犹豫冲到神龛前,紧紧盯着黑到发亮的手串铃。
这个手串铃历史悠久,是巫族代代相传的法宝,已经很多年没有响过了。
乔梦一度以为,这东西是个哑铃,因为她曾经拿起来在手中使劲的摇晃,结果一点响动没有。
可今天这传说中的哑铃,像是尖叫鸡一样,疯狂的惨叫,发生剧烈的摇晃。
铃铛的声音越发刺耳,阿涩毫不犹豫将铃铛拿起来,往铜盆里一扔,接着又掏出一张符咒贴到铃铛上。
但铃铛像人一样剧烈挣扎,抖个不停,好像要挣脱束缚逃出去。
阿涩又掏出一把红绳,在铜盘上缠绕了一个困魂阵,这一下铃铛才终于安静下来。
乔梦看着阿涩满头大汗,手腕上再次出血,内心的不安又加剧几分。
但她表现的无知又憨傻,一边从屋里拿出医药箱,给阿涩包扎伤口,一边不经意地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个铃铛就是个哑巴,怎么竟然响的这么厉害,你刚刚那个样子,好像很害怕,怎么,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