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涩看一眼之间右边的肩膀,被熄灭的阳火依然没有回来,这让她心中感到古怪,同时隐隐生起一股不安。
莫非自己有什么东西算漏了?
范家的夫妇还有什么高招?
她一边走一边想,很快便到了鬼屋的中心。
这里是条岩石走廊,看着就阴森。
她席地而坐,有个原本准备吓她的NPC,顿时停下脚步,拨开贞子一样的长发,盯着她,心想,这妹子准备做什么呢?
却见阿涩掏出一个小罐子,将那个罐子里的粉末撒出来,画了一个超级圆的圆圈。
随后,在圆圈之中丢下一把红米。
做完这两个步骤,她抬头看向躲在暗处的NPC,朝着他走过来,问:“帅哥,能借个火吗?”
NPC咽了咽口水:“这里不准吸烟,点火触发警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阿涩笑了笑,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掏走了他的打火机。
NPC阻挡不及,忙拦住她,“美女,你不能这样,我会丢了工作的。”
阿涩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你现在出去买一张彩票,我保你能中500万,说着给他报了一组数字。”
NPC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可是下一秒,却鬼使神差的跑了。
阿涩顿时设下屏障,这一会儿,这个地方不会再有游客过来。
监控室里,阿涩在的位置,一个人影也没。
周围安静下来,阿涩席地而坐,用打火机点燃一张符咒,然后丢在自己刚才画的圈里。
随着符咒的降落,那一圈草灰盐也燃烧起来。
空气中散发出绿色的烟雾,可就算如此,也没有出现火警警报。
阿涩在烟雾升起之后,悄悄的在圆圈上划开一道口子,不一会儿,墙上便出现了一道影子,不断的奔跑挪动,最后看到火圈缺口,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他们一进去,阿涩就在缺口处放下一枚铜钱。
火圈里顿时传来惨叫:“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被烧死的人,怕火!
这声音一下是男人,一下是女人。
阿涩借着火光,看清了精怪的模样。
是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一下男人,一下女人。
阿涩淡淡道:“二位前世作孽惨死,今生还作孽,死都不肯悔改,竟凭着这一口怨气,成了害人的精怪。既是如此,也别怨我狠心,要强行超度你们。”
范富贵跟何莲花闻言,又怕又恨,对着她怒吼。“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们死的冤枉,找仇人报仇有什么错?”
阿涩抓一把草灰盐,直接往火堆里撒进去。
精怪顿时惨叫不已,气焰也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反而瑟瑟发抖,盯着阿涩,戒备又紧张的看着她:“你跟姓龚的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出头害我们?”
阿涩盘腿而坐,把玩一枚铜钱,冷声问他们。“龚家与你们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让他们家破人亡?”
夫妻二人眼珠子一转,怒道:“要不是姓龚那个老不死的诬陷举报,我儿子怎么会因为流氓罪被公安追捕,我儿子无路可走只能逃跑,这才害得我们夫妻俩无人养老送终,只能靠小偷小摸过日子,这一切不都是他们龚家的错吗?”
“对对对!”何莲花跟着数落,“我儿子跟人家小姑娘恋爱谈的好好的,发生点亲密关系怎么了?不就牵个手亲个嘴,被姓龚的看见,就举报我儿子耍流氓,要不是他告黑状,污蔑我我儿子,我儿子又怎么会在我们死后,来挖坟掘墓,就是为了偷点陪葬品好活命。”
阿涩这下明白了,那个挖坟掘墓,害的他们暴尸荒野的人,竟是他们的儿子。
可阿涩并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于是将手中把玩的铜钱转了几圈,丢进火堆里,不一会儿,一道蓝光闪过,阿涩瞬间看到了他们脑海中的记忆。
他们的儿子范城,打小被养歪了性子,好吃懒做。
从来就觉得,要什么就得得到,别人不给那就是别人的错。
小的时候不过是小偷小摸,长大了跟着流氓街溜子混,学了许多坏习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可那个时候嫖跟赌都是禁绝的,社会严打的厉害,青少年又是冲动的时候,看见漂亮的姑娘就要忍不住对着吹口哨。
有那么一回,范城的儿子在街上遇到一个摆摊儿的小姑娘,见人家生的漂亮,便尾随人家,想占点便宜。
到了巷子里,刚想耍流氓,就被龚家的老爷子撞见了。
老爷子立刻喝止,争吵声引来了正在巡逻的公安。
公安一听有人耍流氓,立刻就奋起直追,可范臣逃跑的本事厉害,硬是甩开了公安。
龚大爷却认出那小子,正义感爆棚的龚大爷毫不犹豫带着公安上门抓人。
因为这件事情,就被范家夫妇记恨上了。
后来,龚家修了新房子,喜事连连。
范家夫妇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还逃亡在外,而这龚家的人却日子越过越红火,越想越觉得气愤,夜里便偷偷潜到龚家的猪圈,不仅想偷了猪,而且还想放把火,烧了他们家的猪圈,最好会火势蔓延,烧死龚家人才好。
谁曾想,此举引来天雷,把二人给劈死了。
二人怨气缠身而死,死后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随后便听到有人念经要超度他们。
这二人心中有恨,始终不能被超度,于是便随着棺材被送上山,躺在棺材之中,沉睡了许久。
但他们怨气太重,到底影响了龚家的运势,龚老爷子没两年就过世了,他死后几年,外面的风声没有那么紧了,范城便偷偷摸回来。
他得知自己父母死了,先是伤心了一下子,也怨恨龚家人,可那时候龚家的人都已经搬走了,他也没时间去找人报仇,反而听村里人说起一件事。
说是,因为他父母是被雷劈,横死的,龚家的人怕冤孽缠身,于是听从道士的话,花了一笔钱,打了些金银首饰,作为陪葬品给那对夫妻,一块下葬。
范臣听到这话,双眼一亮,便趁着夜色,悄悄摸上山,挖了坟。
他在棺材里一顿翻找,甚至为了金首饰,连夫妻二人的尸骨都被他搬出来,总算在棺材底部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对金耳环,一个金戒指。
东西虽不大,可这东西卖出去,也能得不少钱。
范城欣喜,对着爹妈磕了几个头,正想把尸体放回去,谁知这山上却有其他的野物,也不知道闻到什么气息,就过来了。
那野物巨大,黑暗中亮着一双绿色的眼睛,格外可怕。
范城吓得拔腿就跑,也不管父母的尸骨,是不是还暴露在荒野之地。
他一路狂奔,再也没有回来。
而那庞然大物,围着尸骨好奇地闻了闻,不感兴趣便走了,并未追击范城。
又过了几年,城里到处修房子。
很多人开始烧砖头,有人上山找合适的泥土,然后就发现范家夫妻那一片的泥土还挺有粘性。
范家夫妻的尸骨碳化严重,不知何时被动物拖拽到了路边。
烧窑的决定试试土,于是弄了些回去。
挖土的不经意间将尸骨混到一起,随后被司机连同着其他泥土一块儿,运到了窑厂。
那一车的泥土,就这么被放下去。
那黑漆漆的尸骨被工人发现,瞧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只当是腐朽的树枝,连着一块儿丢进了窑里,烧了。
没多久,烧成的窑砖被拉到城里建房子。
房子建好之后,搬进去第一户人家。
那一家人生活和睦,儿女孝顺,婆媳关系融洽,孙子也是个聪明伶俐的。
可就因为如此,让附身在砖块上的范家夫妻醒过来。
这二人心中有恨,越看这一家人,越觉得像极了龚家,于是开始搞事,弄的几家人不得安宁,不得不搬走。
直到住进来的人不是孤寡老残,就是破落户,这才觉得心理平衡,消停了一些。
可那天阿涩的出现,引来鬼差,夫妻二人不敢久留,又因为经历多年,竟也修了几分本事,能从墙砖里下来,离开那堵墙。
于是二人附身在一顶黑帽子上,来到了禹州城。
要说也是天意,帽子的主人发现这帽子越戴越难受,浑身不舒服,晕倒在路边,被路人发现,送去就医的时候,帽子跌落在地,恰好被许阿姨捡回去。
这对夫妻一眼就认出,许阿姨是龚老头的儿媳妇儿,于是兴奋地跟着她回家,开始了报复计划。
了解到这里,阿涩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这个精怪有些熟悉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搅家精吗?
世人都以为,搅家精骂的是娶进门之后,喜欢闹事的儿媳妇儿。
但在阿涩眼里,甭管男女,像这样搅的别人家宅不灵的,都是搅家精。
这种精怪生前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好,只希望旁人都比他差,若是别人比他过得好一分,他就心怀怨恨,觉得别人对不起他。
这种莫名其妙的怨恨,日积月累,死了之后,极有可能成为搅家精。
这种精怪要么附着在物上,要么附着在人身上,但凡谁家里和睦的,他就往人家家里搞事,一定要弄得人家家宅不灵,家破人亡才罢。
有时候家里人莫名其妙发脾气,忘记重要的事情,甚至丢失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找不回来,就是这玩意儿在作怪。
阿涩明白,这两个人看似是,怨恨龚家人害他们家破人亡,实际上,心胸狭隘嫉妒心重是他们的本性,就算报了龚家的仇,他们也会随着自己的性子,继续害人。
已经成了怪,那就不是可以投胎的了,该除还是得除!
于是阿涩掏出符咒,抬手就要丢出去,强行灭了这俩货。
谁知从天而降一桶水,瞬间浇灭了她的祝融之火不说,还弄得她浑身都是水,狼狈不堪。
阿涩抬起头,看向前方,却见赵引一脸得意,笑嘻嘻的向她打招呼:“哎呀,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儿?”
他那得意张狂的样子,简直太贱了!
第126章 鸭舌帽12
如果现在要用一句话来表达阿涩的心情,那就是,他妈的!
实在因为对方的母亲是她的师父,她骂不出这句话。否则,阿涩能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赵引看见阿涩愤怒的神情,越发得意。
阿涩没眼看,低头看那堆已经被熄灭的草灰盐。
好不容易抓住的范家夫妇,早就逃之夭夭,上一次让他们逃了,这一次自己费心弄到他们的生辰八字,才算到这个地方。
再来一次,这法子就不灵了。
他们有所戒备,想要再找到人,只能难上加难。
阿涩看着跳梁小丑一般的赵引,慢慢站起来,转身就想走。
可赵引哪能让她如意,抬手就向阿涩打来。
阿涩回身反击,却被赵引打的手臂发麻,吃痛靠在墙上。
她看着自己的手,惊讶万分,难以置信。
赵引何时有这般强劲的力道?
赵引得意冷笑:“是不是觉得浑身冰冷刺痛,使不上力气?”
阿涩后知后觉,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没有味道。但她仔细一看,身上的阳火全熄灭了。
“这是......”
“没错,黄泉水!”赵引叉腰大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为了对付你,我可是费尽心机才找了这玩意儿。进门时你见到那个拍你肩膀的鬼,只是牛刀小试,我也只是想看看,这黄泉水是不是真的能灭了人的阳火,没想到,还真让我碰着了。”
他哈哈大笑,嘲讽阿涩:“你为了苟活,学了一身歪门邪道,如今没了身上的阳火,便再也不是个活人。”
他说到这里,阴冷得意:“这一回,你的力量也该属于我了。”
他说着话,并不急着上前,只是冷冷看着阿涩。
阿瑟涩努力着墙壁,身体不受控制的寒冷抖动,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
赵引看着她的脸长满皱纹,乌黑的头发变得灰白。
眨眼的功夫,阿涩从一个妙龄女子,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赵引看在眼里,虽有震惊,但更多的是嘲弄。“原来人活了一千岁,会老成这个样子,你的皮都要掉下来了,真是让人恶心。”
阿涩像个融化的烂泥蜡像,皮肉不断下坠,苍老恐怖,五官都看不出了。
她的眼珠子,也少了灵动,变得有些浑浊发黄。
阿涩努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砸向赵引。
赵引猝不及防被重击,感到疼痛,却并不是致命的伤。
阿涩也知道自己现在没能力杀了他,她只想趁机逃跑。
赵引急忙追出去,游客兴致冲冲进来,就看到一个步履蹒跚,面容狰狞恐怖的女人,从里面跑出来。
大部分人以为,她是NPC。
有人被被她的模样吓到,有人好奇不已。“小姐姐,你这个妆画的极好啊,来合张照吧!”
有人上前的拉着她合照,还有人准备录影。
阿涩慌忙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他们拍,可那些人根本不顾她的阻拦,非要拍下她这诡异又可怕的样子。
赵引追过来,眼见众人围着阿涩,正要上前拖走阿涩,谁知一阵冷风吹来,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赵引只看到一团黑雾在眼前飘过,随即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整个人撞在墙上,痛得晕头转向。
等他再恢复正常,那些游客都与他一样昏昏沉沉的,而阿涩早已不见了踪影。
赵引摸着自己的脸,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顿时跺脚怒骂:”谷言生,又坏老子好事,别让老子碰到你,否则我一定废了你。”
谷言生用一件宽大的衣服罩在阿涩头上,抱着她离开鬼屋。
阿涩四肢无力,人已经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自己在何方,只恍恍惚惚,透过一丝缝隙,看见谷言生的下巴,最后便晕了过去。
谷言生抱着人上了后车座,就让司机快速开车。
司机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听从他的吩咐快速开车,一路疾驰到了一处郊外的别墅。
车子直达别墅的地下车库,谷言生一进去,就带着人到了地下室。
这普通的别墅,地下室里却有一个巨大的水箱。
谷言生将人抱到水箱边上,毫不犹豫地将阿涩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