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只见他迅速举起双手向后连退三步,显然是在保持距离“以示清白”。
“别紧张,”抬起头的女哨兵对着男子撩了撩眼皮,“我还没有小心眼到会对嫂子的交友圈指手画脚,像你这样演技浮夸的中年老男人,来一百个也别想撬动我哥的墙角。”
听完了她不算安抚的安抚,瑞克身上的紧绷感却丝毫都没有减弱,这也难怪,当你要去追踪某个危险组织的首脑时,对方组织的二号人物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面前,就算心再大的人也不可能不多想几分。
房其珩自然不会去管瑞克的想法,与她而言,会跟一个实力普通的老年哨兵说这么多话已经算是另类的屈尊降贵,于是她干脆的向身后一指,对瑞克下了最后通牒:“我们有点家事要聊,我想你很愿意顺便帮我们把门关上吧?”
瑞克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他顺从的走向了门口,绕过盘踞的花豹,当真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没有了旁人的阻碍,房其珩吊儿郎当的往原本属于瑞克的卧铺上一坐,对着晏菀青开门见山的问道:“我老哥在哪?”
看不出她的盘算,于是晏菀青也给出了一个言简意赅的回答:“炼狱岛监狱。”
“那群老不死的把他关到那里去了?!”短发哨兵闻言“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如果他被关在那里,那你身上的味是哪来的?”
“我们总有些其他的方法,”晏菀青模棱两可的回答,“就像你会出现在这两火车上,也总是有一些其他的方法。”
“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王国内部有我们的人,”房其珩干脆的卖了组织的家底,“王国第一哨塔绿风你知道吧?老头子曾在那里当过塔长,把一整个哨塔的小可怜都洗脑了,有了他们在暗中支持,王国的每一寸土地对我们都是敞开。”
晏菀青当然知道凌阁萧在绿风哨塔的所作所为,她才刚从那座泥潭里爬出来呢,然而房其珩自然不可能知道她的遭遇,单看她将血色苍穹的机密和盘托出来看,态度无疑非常有诚意,或者说,逼得她来打听房其琛去向的事情已经紧急到了令她不得不全力博取晏菀青信任的地步。
“如果这段信息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多说一些,”她冷静的说道,“我会搭上这班火车是因为之前都在帮老头子和某位皇室后裔联系,对方信不过其他人,只能让我出面。”
“是……藏在总统府的那位吗?”晏菀青含含糊糊的问道。
“就是那个,”房其珩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那家伙想要复辟王朝,一边和我们暗通曲款,另一边又跟联盟眉来眼去,就在今晚,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答应了我们和联盟的要求。”
“什么要求?”
这个问题一出口,晏菀青就感觉到了后悔,谈判的诀窍就是不能让对方摸清自己的底牌,否则就会失去主动权。
出乎她意料的是,房其珩并没有抓住她的失误来大书特书,实际上,从进到房间开始,她就显得心事重重,连带着精神向导也时不时抖抖耳朵、甩甩尾巴,颇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
“……这正是我闯进来的原因,”思忖了良久,她咬住了右手大拇指的指甲,似乎内心充满了焦躁,“你知道陷落之城吗?”
“知道,”晏菀青点点头,“现在不是应该称呼罗杰斯要塞为永不陷落之城了?”
谁知,这句调侃招来了女哨兵的一声冷笑,“正面攻下那里确实很难,可仅仅想要攻破却简单的很,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切断要塞的所有补给,十天半个月或许没有效果,可十年八年下来,恐怕里面的骨头都风化了。”
“王国不会允许罗杰斯要塞被切断补给如此之久的。”
“以前的王国确实不会,毕竟他们可没有一个为了私欲不顾一切的疯子首领!”房其珩突然激动了起来,“但现在不一样了,总统府里的那个人把要塞当作商品交易给了联盟,就是为了赢得后者的支持!”
像是无法忍受,她开始大步流星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王国这一次不会管罗杰斯要塞了!联盟会尽情的用饥饿和绝望来折磨里面的每一个人!等到最后一名士兵投降,罗杰斯要塞就会成为他们手中的利器!”
“那你们呢?”乍闻如此噩耗,晏菀青依然冷静,“你们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们?”房其珩先是反问了一句,又用手搓了一把脸,她真的是一眼所未有的焦虑,要不是门口盘踞的花豹作不了假,晏菀青简直要怀疑她被人调包了。
“联盟是我们的雇主,”犹豫了片刻,她才咬着后槽牙说道,“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用了其他东西来抵佣金。”
“什么东西?”
“……一号哨兵的命。”
揭晓答案的那一刻,晏菀青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老头子要联盟趁势杀了老妈,”一旦起了个头,房其珩下面说的就顺口多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让我假装投诚,继而接近老妈,再找准机会杀了她。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今夜出现在这辆火车还在这里跟你说这些。”
这段话内容太过惊人,以至于晏菀青难得的陷入了愕然,等到她将所有的信息全部捋清,已经过去了足足半分钟。
有人费尽心思要一号哨兵的命,执行人却在接到任务后主动找她坦白,这听上去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过了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不需要相信我,”房其珩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只需要提防我。”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反抗他。”
“不,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