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这才是众人口中的容澈仙君。
原来那些低眸浅笑、轻言细语,寸寸温柔,皆只对她一人而已。
她为何现在才明白。
壁面:“我只知道,就是因为他们的一己私欲,才叫我们平白丢了性命。他们活得风生水起、子孙昌盛,将从前忘得一干二净,可我们,却跟地底下忍辱偷生的蛆虫一般,永无天日。”
“你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他们永远都为自己的错赎罪,我要看他们生生世世苟且地活下去!”
容澈:“可你知道,其实饱受痛苦的,只有你们!就算他们担惊受怕,你也无法阻拦他们好好活下去。难道这么久来,你还没发觉吗?”
小镇之上,早已日头高照。
在他们仍在对峙之时,苏醒过来的百姓们正在各自家中张罗着早饭。时有粥饭油粮的清香飘来,带着一家子人的低声私语,一般无二地和煦安详。只是动静较寻常的城镇小了些,收敛了些。
壁面好似才意识过来,样子有些癫狂。
“怎么会呢?这怎么会......是你故意幻化出来的,对吗?”
“他们没有这个胆量,是你故意的!”
楚宁忍不住出声:“我说,是真是假你都看不出来,那你在此处纠缠这么多年,又都是怎么过来的?不会也是自己臆想的?那也太可笑了吧。”
它犹不相信。容澈抬眸:“不论你信、或是不信,事实皆是如此。我所言非虚。”
第62章 霞色非胭(十三) 你不同意也没用。不……
“信如何, 不信又如何?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仙与人的错!什么来世今生,什么祸及无辜,自变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时, 我们就一切都不在乎了。今日就要将你们一切了结,一个都别想走!”
说罢, 更多的壁面自地心涌出,朝那张墙上的人面而去,层叠交汇聚合,逐渐拼凑出一只盆口獠牙、鼻尖眼空、面皮浮白、骨骸肿胀的足有十米高的巨大脑袋, 森森诡气环绕上下, 周围阴风呼啸而起, 令四方百合方现出的几分朗意消失殆尽。
只闻得一声嘶嚎,这巨脑就穿过破碎的泥地瓦楞, 朝面前的白光扑去。
随着它临近, 四周的压迫与禁锢也越发强烈, 不停有次小的脑袋从他嘴里吐出, 在护身罩的白光外撕咬攀援,试图破开这道白光,直接开始他们的侵吞。
四周围也不住传来惊叫呼号之声,是这壁面开始对镇上百姓下手了。
不能再等了!为今之计,只有先解决掉他们面前的这个!
楚宁直接走出护身罩, 轻巧一跃,落到了对面的屋檐之上,手执一条血鞭, 朝巨脑喊道:“喂,你以为自己变得这么大,我就不认得你了?不过就是临时组装起来的一颗丑不拉几的胖大头, 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么?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别怪本殿下不客气了!”
巨脑原正朝他们所立的护身罩喷吐,闻言,周身暴戾之气更盛,盆口一呼,上百只丑恶浮肿的脑袋便朝楚宁一涌而去,颗颗带着诡异的惊叫谄笑。
有的尚未成型,露出残破的头颅与耳目,划过天际时滴下腥臭的黑色液体,一触到地表便发出‘呲’的一生作响,留下衰败的黑印,良久不散。
楚宁长鞭一挥,十数个脑袋便被拍散,化成最初的壁面在空中消散。又接连几下,这波恶心的东西就尽数被解决了。
她这根鞭子乃一炽焰鬼王的筋皮所造,极克阴邪之体,且不会对其反噬。只不过在对付虚空之物时便会被削弱,威力只怕还不及墨寒的藤蔓。
但对她这么一只只想睡觉种田的鬼王而言,也够用了。毕竟像壁面这样奇怪又恶心的东西,世间也没有多少。
巨脑见状,怒气更甚,长吞了一口阴诡之气,接着,便又吐出三四个跟他几乎一样的脑袋来。
不过又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上串下跳,东躲西藏,颇为灵活,她连挥几鞭都只是扑了个空。
气煞人也!这是在跟她玩躲猫猫吗?
可惜,她现在没这个心情。对着这些个臭东西,也提不起心思。
她腾空一跃,直接到了其中一只的身后,“嗨!”
那脑袋听到声音,刚转过头来,迎面就是一顿长鞭,随着一阵火辣辣的痛意加上呜咽的大喊,它便也消失在了空中。
楚宁勾唇,“唉,果然还是不怎么聪明!”继续朝余下几只而去。
而在另一边,容澈凝视上空那抹红,唇边现出细微的慰意。察觉到院中另一位仙君通身犹覆满壁面,便唤上墨寒,趁巨脑尚未注意到这边时,悄声将他放开。
他们去时,陆昶身上裹着的壁面虽不似先前浓密,可到底还残存了里外若许层。及至将那些壁面尽数消去,渐渐现出他原本的面容时,几人又是一惊。
陆昶发觉周身弥漫的诡谲气息悉数散去,久违地睁开了眼,谁知环伺面前人的神情,察觉出了异处。
“虽说你们是救了我,可也没说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盯着我看?还知道什么叫礼义、什么又是廉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