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霄冷呵一声,讥诮道:“仙界再差,也没有人给我下药,让我娶别的女人!”
“卿儿!我这是为你好!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和怀绮是不可能的!你若不想走你父母的老路,就听我的话,难道我会害你不成?更何况,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吧?你已有婚约在先,按冥界的规矩,就该履行婚约!翩落可等了你两千年,你不该给她个交代吗?”
“交代?我给什么交代?这婚约又不是我定的!我给她的交代,只能是退婚!”
“你!”临渊气极,指着他道,“你难道就没想过怀绮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你若偏要去找她,那就是与我作对,与冥界作对!你忘了仙界和你的血海深仇了吗!”
“你少挑拨离间!”
“我挑拨离间?那你说说,怀绮喜欢你什么?喜欢你无父无母,在寒霜峰待了两千年?喜欢你是个妖,和你在一起就要冒着违抗仙律的风险?她喜欢你什么!她无非是知道你是冥界少主,你的元灵对她有感应,才接近你利用你让你为她办事!你帮她炸了锦绣山庄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你还要傻到何时!”
“你放屁!”
偌大的宫殿,昱霄的声音歇斯底里,掀起回音阵阵。他下意识后挪一步,捂住胸口。
那里好痛。
是啊,她喜欢他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根本不懂情爱。
可是那一晚……那一晚,她躺在床边,他躺在地上,他们的手紧紧相握。她用春风拂面般温柔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百年的梧桐树下,他深深吻她。
光芒万丈的崖顶,她躺在他腿上,和他一起看日出,月色旖旎的街边,她靠着他的肩,诉说千年的委屈。他们将写着愿望的红丝带系在树上,他们同撑一把伞,漫步清晨的雨中。
她甚至……做过他一瞬间的娘子。
这怎么就是利用了?因为他有不太好的出身和过去,他就不值得被爱吗?为什么大人总是以“为你好”的说辞,做着伤害他的事情?
或许爱与被爱,他真的不值得。
可他也想任性一次。
气氛短暂沉寂。
昱霄双眼猩红,死死瞪着临渊。
“你真是想气死我。”临渊看见他满含恨意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谁是亲人谁是敌人,他分不清吗?
临渊压着火气道:“无论怎么说,仙界对冥界都真真实实造成了伤害,倘若我不作为,他们今后还会继续伤害!你是我冥界少主、是我临渊的孙儿!就该站在我这边、听我的话、为我办事儿!休要再惦记着那个星神了!”
昱霄嗤笑一声,“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一口一个卿儿、外公,表现出一副疼爱我的样子,到头来,不过是想要一个附属品、一个走狗!你虚不虚伪、累不累啊!”
“你说什么呢!”
临渊怒意爆发,一个耳光扇过去。
啪!
昱霄的头被扇向一边,发丝在脸颊上凌乱地贴着。这一下极重,堪比灵丹妙药,扇得他顿时耳清目明,头也不痛了。
他头没动,斜过眼珠,恨恨地盯住临渊。
临渊愤怒地与他对视,几秒后,昱霄蓦地笑了一下,语速极缓慢地道:“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么个外公。”说完便要走。
“你给我站住!你再说一遍!”
临渊拽了他一下,抬起右手就要施法。
“怎么。”昱霄眼疾手快,先一步扼住他的腕,“您不会还想捆我吧?”
“还敢还手?反了你了!”临渊挣开他,顺势击出一个电光炮。
昱霄神色微变。
如果说方才那次,是临渊不知情,误伤了他,那这次,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昱霄心死如灰,冷眼看着那电光炮射来,竟也不躲。临渊亦没有收手,昱霄就任凭那电光炮击中胸口,将自己打飞。他的后背重重撞上墙壁,砸出一个大坑,又摔落在地,震得整个大殿一颤,墙皮石块掉了一地。
他觉得自己就像临渊手中的玩偶,高兴时玩几下,不高兴时往墙上一扔。
他感到痛,却愉悦地勾了勾唇。
反正从小到大,他已经痛惯了。何况一时的疼痛可以永远地认清一个人,值。
这一下也让临渊的怒火彻底平息。他出乎意料地瞪大眼睛,“你这孩子,你躲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