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在胡说什么……”徐丽萍愣愣的看着他。
万利哭着跪在地上,对万达道:“爸,你帮帮我,我太害怕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都说出来,都说出来……”
紧接着,他便将自己如何欺负,如何针对戴成文一事如实交代,包括那天晚上“杀了戴成文”的事情也一并招供了出来。
徐丽萍张大嘴巴,不可置信:“这戴成文是人是鬼……”
她下意识认为戴成文已经变成了鬼怪出来报复,却直接忽略掉了“儿子杀人”的重点。
万达面沉如水,深陷在沙发里,盯着儿子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他才嘶哑着嗓子说:“从什么时候起,你被养成了一个怪物?”
万利害怕那样的目光,默默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冰凉的地板上。
“你怎么能这么说咱们儿子呢?再怎么样也是你生的!”徐丽萍瞪了万达一眼,见他不理会自己,便起身到万利身边试图拉起他,“儿子没事,妈妈会给你摆平的!起来,地上凉,别感冒了啊。”
万达忍无可忍的站起身,冲妻子吼道:“摆平?你拿什么摆平?哪次不是我跟在后面给你们擦屁股?你知道他这次干了什么吗?他杀人了!”
徐丽萍无辜又气闷:“杀谁了?那只是个梦!那个戴成文不还活的好好的吗?难道真的变成鬼啦?”
万利听到这儿,狠狠的打了个冷颤。自己遇到的这些事,非鬼神之力解释不清。
戴成文……他真的是活着的吗?
万达见儿子一脸惊恐惨白的样子,心里又是失望又是不忍,只好许落起女人来:“都怪你,瞧你给他惯成了什么样子!”
徐丽萍声音越发尖锐:“我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这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你要觉得我教的不好你自己教啊!凭什么来指责我?我带孩子我还有罪了是不是?”
万达被她戳中了痛点,一时无言。
徐丽萍确实多年来一直在家带孩子,而他忙于工作,忙于应酬,很少在家,更别提带孩子。
万利对父亲的印象,除了万年不变的严肃脸就是动辄打骂的童年。
他从小顽皮,长大一点了就开始叛逆,父亲除了打就是骂,他甚至想不起来父亲对他笑的样子。
一方是母亲和奶奶的毫无底线的宠爱,一方是父亲常年的冷漠与隔阂,逐渐造成了他性格的扭曲。他和校外的小混混称兄道弟,在学校里霸凌同学、当老大,多多少少受了点这方面的影响。
但是,这都不是他作恶的理由。
人犯了错,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夏树收起笔,大蛇威风凛凛的身影慢慢沉没,很快便归于海平线。一个没有眼珠只有眼眶的少女从海面踏水走过来,她袅娜的身姿倒映在海面上,如春风拂柳,美艳动人。
她看向夏树,像是电视剧里的演员看向了镜头,尽管她没有双目,她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夏树,我这次帮你忙,你给我什么好处?”夏知画双脚踏在海水上,白皙匀称的双足宛若无暇美玉。足尖在瓦蓝的水面上轻轻一点,便生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漂亮极了。
夏树并没有打算给她任何好处,只想白嫖。
“这后面还有几个人呢,你别着急,我会好好想想的。”夏树食指抵着下巴,略做沉吟道。
夏之画如果有眼睛,早就白眼翻上天了,她哼了一声:“你就想白嫖人家!”
一不小心被看穿了心思,夏树也不恼,淡淡微笑着:“等家里的事都结束了,我再给你画眼睛。”
“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反正也没说是画一只眼还是两只眼,只要自己不画完最后一笔,夏知画就无法真正变成活人。这小妮子歪心思多,她不得不妨着点儿,免得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画笔沾上颜料,夏树打开手机相册,上面是一张女人的照片。这正是万利的母亲徐丽萍的个人照。细长的眉眼,丰润的嘴唇,面容姣好,年轻时定是个大美人吧?
这样嚣张跋扈的女人,在面对茫茫的大海,以及海水里不知道会冒出什么东西的场景时,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必是十分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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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天边一伶细月,万籁俱寂。
万家夫妻俩闹别扭到深夜,俩人背对背而眠。徐丽萍委屈的落泪,泪水沁入到枕头中,也凉进了心里。
夫妻十几载,万达从未和她红过脸,今日却是将她的脸放在地上踩。
“我们离婚吧。”徐丽萍受不了一丁点委屈,在沉默的氛围中赌气般说道。
万达重重地叹息一声,转过身欲安慰妻子,却在手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