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知道程嘉勇二人来的用意,没有直接赶客, 反而很热情地把二人请到家里详细聊。
“当年的案子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在调查?”徐列的老伴给两人倒了茶水,坐在他们对面不解地问了一句。
程嘉勇看了肖筱一眼,怕肖筱有所顾忌, 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妥当。
肖筱回看了程嘉勇,随后很大方地说出实情, “我是当年涉案警察的女儿, 我不相信爸爸会做知法犯法的事。”
徐列的老伴机警地瞥了肖筱一眼,随后又点了点头, 发出一句感慨, “我也不相信肖警官会做那种事, 他是个好警察。”
“你认识我爸爸?”听到徐列的老伴这么回答, 肖筱有点激动,紧忙问了一句。
“嗯,认识!”
徐列的老伴眼神空洞看着远处, 像是在回忆往事,“当年我和老头子从外地过来做买卖,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当地的方言很多都听不懂。附近的小流氓就欺负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频繁到小店来闹事,拿东西不给钱,还是肖警官帮忙给解决的。肖警官很热心,对附近的街坊都很帮助。”
肖筱很卖力气地点了点头,眼眶有点湿润,终于有人肯替他爸爸说一句公道话了!
虽然以前很多的事肖筱都不太记得了,但“爸爸是个好人”这个执念,一直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不曾变过。
“阿姨,案发当天,你在现场吗?”程嘉勇把话题又拉了回来,目前能得到“旧人”的更多的消息,帮肖远翻案的机会才越大。
徐列的老伴摇了摇头,脸上展露出遗憾,她回答说:“我记得那天我头疼,早早就回家休息了,只剩下老头子一个人看店。”
“当天的情况,叔叔还是记得一些吧?”
“会记得的,当年我和老头子都不相信肖警官会杀人,后来知道肖警官自杀了,老头子一直很愧疚。他对我们这么好,也没能帮他说过一句话。”
徐列的老伴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钥匙的响动声,老太太忙从沙发里弹了起来,眼神放着光彩,“我家老头子回来了。”
程嘉勇和肖筱的目光也移到门口,迫切地等待着即将出现的人,
门一开,徐列耷拉着脑袋进来了,一抬头突然就看见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他脚步迟缓停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随后把目光投向老伴那里。
“老头子,这两位是警察和肖警官的女儿,他们想问问十五年前肖警官案子。”徐列的老伴给他解释着。
徐列阴沉的脸突然变得更加阴沉了,他目光闪烁,迟钝了几秒钟不知在想着什么。突然间又神色大变,带着硬挤出的假笑,对程嘉勇二人摆了摆手,说:“坐,两位坐下说!”
几个人坐在沙发寒暄了几句,程嘉勇再次向徐列抛出刚才的问题:“徐叔叔,肖远案的当晚你在现场对不对?”
徐列眼睛再次飘忽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当晚你确实看见了,肖远和那个被害人在对面街吵架?”程嘉勇继续问。
“我看见了,我认识肖警官,他家也住在附近。我和老伴的小店,多亏了肖警官才帮忙解决了大问题。”
“他们俩吵了多久?你亲眼看见肖远开枪打死了人?”
面对着程嘉勇的这个问题,徐列突然犹豫了,他没继续回答,到像是小孩子求助父母一般地看向老伴儿。
徐列的老伴儿看徐列唯唯诺诺不愿意回答,急得嗓门提高了几倍,“你看我做什么?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啊,小程问你话呢?”
被老伴这么一吼,徐列条件反射般地吓了一哆嗦,看到徐列这个本能反应,程嘉勇推断出他平时应该很惧怕老婆。
“那个,我那天看见肖……肖警官……”
“徐叔叔!”徐列支支吾吾地话还没回答完,程嘉勇突然打断了他,“如果你真的感激肖远叔叔,想帮他做点什么,我希望你和我们说实话!”
徐列刚要说的话突然被打断,他再次紧张地看了老伴一眼。
徐列的老伴大约也听出程嘉勇话里的端倪,她怒目瞪着徐列,气得脸颊微红,嗓门再一次上升到新的高度:“老头子,你说实话,那天晚上你到底看没看见肖警官开枪杀人啊?”
面对老伴的质问,徐列紧张的鼻尖频繁渗出小汗珠,他长吸出一口气,像是准备给自己打气,停顿了很久,才挤出一句:“其实案发时,我根本就没在店里。”
徐列的回答让人相当的意外,他的老伴和肖筱同时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窘态的徐列。
“老头子,这事你可不能开玩笑啊?”徐列的老伴随手给了徐列一拳,偷偷地看了程嘉勇两人一眼,脸颊更加红了。
徐列支吾了半天,在老伴的嗓门音量有了明显的下降时,终于把当天晚上的事如实地都说出来了。
“我年轻时好赌,没事就和隔壁邻居玩几圈麻将。当年我和老伴初来乍到,经济上很拮据,因为我总是输钱,我们吵过很多次,后来老太婆下了死令,再去赌钱就和我离婚。”
徐列愧疚地瞅了老伴一眼,继续又说:“肖警官出事的那天晚上,老太婆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我又手痒了,在她走后没多久,我就关门去隔壁的邻居家玩了几圈麻将。等我回来时,才知道肖警官那边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