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辉摇了摇头,表情落寞地耸了耸肩,说:“肖远是我的部下,他出了这事,我也很想帮他。当警察期间他的表现一直都不错,同组的同事们谁都不相信老肖能做出这种事。可惜当年领导们为了避嫌,我们组的任何警员,都不许参加肖远案子的调查,案子的调查结果也对我们刻意保密,当年老肖案子的证人和证据我们知道的并不多。”
“那周宇主任呢?当年他也是避嫌警员之一吗?”
“他的情况我不了解!周宇那时已经不在我的队里了。周宇的腿受过大伤你是知道的吧?他那时已经被调到技术科了。”
“周主任认不认识赵振华?”
“你是说那个瘦男人?”
“就是他!”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被打的赵振华很生气,一定要投诉肖远。后来就是周宇出面劝解,赵振华才放弃了对肖远的投诉。”
“这么说周主任和赵振华是是认识的?”
“谁知道呢,也许吧!”
张连辉虽然很多事都不能确定,但他的回忆对程嘉勇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线索。起码程嘉勇知道了,赵振华和肖远与周宇可能是老相识。
程嘉勇和张连辉分开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程嘉勇回到队里看了赵振华的尸检和鉴证科送来的报告,和他们初检的内容相差不多,几乎对案件没有什么突破性帮助。
程嘉勇把赵振华案件重新整理了一遍,准备离开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
他关好灯,伸着懒腰刚准备离开,却在大门口和急冲冲闯进来的肖筱撞了一个满怀。
肖筱瘦小的身躯,气力却一点都不小。程嘉勇被撞到了眼睛,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他揉着眼眶,诧异地问:“肖筱,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等我?”
程嘉勇有点想入非非,普通的一句话传到他耳朵里进入,心里暖暖的。单身多年,第一次发现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你收到我们科的报告了吗?”
“啊?!”
原来还是工作上的事!!!
程嘉勇从轻飘飘的云端里被拽回到地面,摔得生疼。他撇了一下嘴,从文件夹里找到那份报告,交到肖筱的手中。
肖筱什么也没解释,拿起报告一页接着一页翻看,眼睛全神贯注地一字一句盯着,认真程度像是在校对重要文章。
“有什么不妥吗?”程嘉勇察觉到肖筱不太对劲,她发现了端倪?
肖筱没抬头也没吱声,继续一字一句的查看。突然,她把目光停在了后面几页的一块区域内。
肖筱怕自己看错或是记错,她把上午偷偷复印下来的原报告拿出来校队程嘉勇的报告,两份报告初看并无分别,可是在报告的结尾处,落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证物。
肖筱的原报告上写明在案发现场捡到了一只老式英雄牌的钢笔,而在程嘉勇的新报告中,这只钢笔的内容却被删掉了。
在这支钢笔上,肖筱的同事们做过多次化验,上面指纹混乱,辨认不出一个完整指纹,对案件发展并没有实际性帮助。
肖筱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看不起并不重要的证物,周宇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把它删掉,这支钢笔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肖筱!”程嘉勇唤了一声沉思中的肖筱。
“我觉得不对劲儿!”肖筱自言自语,随后死盯着程嘉勇看,像是从他的脸上能寻找出答案似的。
程嘉勇刻意躲避着肖筱的目光,他故意瞒着她很多事,有点心虚。现在好像被看穿了瞒不住了,程嘉勇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对肖筱坦白。她是肖远的女儿,有资格也有义务第一个知道案件的进展。
“肖筱,这件事我得先告诉你!”
“什么?”肖筱反问了一句,不过她大约猜得到程嘉勇想对她说些什么。
“我怀疑周主任可能和你爸爸的案子有点关联。”
程嘉勇小心翼翼地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他仔细地观察着肖筱的面部表情,她很淡定,像是说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那天你不停地问我关于周叔叔的事,我就猜出来了。”肖筱解释着自己平静的原因,随后补充了一句:“那支钢笔可能是破案的关键,我想……”
“绝对不行!”
肖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嘉勇严厉地制止了,他猜出她的想法:“靠遗物通灵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希望你做任何伤害自己的身体的事,这样做我会担心的!”
程嘉勇的关怀让肖筱呆滞,她的心不受控地乱蹦,像是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爷爷奶奶去世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