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康熙直接将证词扔了,踹翻桌子!
梁九功将身子弯得更低了些,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皇贵妃那边可得了信?”
梁九功摇头:“因春莺是皇贵妃身边的人,没有皇上允许,奴才不敢将消息透出去。”
康熙刚要松口气,便听殿外有小黄门急匆匆来报:“皇贵妃不好了!”
康熙大惊,忙不迭往承乾宫赶。见到佟佳氏时,唬了一跳。不过一日时间,佟佳氏竟憔悴得不成人样,虚弱地连从床上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康熙看向诊治的太医:“怎么回事?”
“皇贵妃下红不止,再这样下去,只怕……”
“下红?”康熙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字的意思,蹙起眉头,“皇贵妃生产有一月了,之前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太医叹气:“小格格生得十分艰难,皇贵妃当时元气大伤,这些日子里,经过太医院好几位太医协商共诊,细心调养才慢慢缓过来。若无意外,情况自会一点点好转。可谁知小格格突然病重离世,皇贵妃伤心过度,形势急转直下。
“之前给皇贵妃看痒疹之时,臣便察觉不妙。特意嘱咐皇贵妃务必保重身体,又交待承乾宫的人好生伺候,皇贵妃已不可劳累,更不可再受任何刺激了。谁知不到两日……”
康熙哑然。不可再受任何刺激……这刺激是什么,不言而喻。
虽则佟佳氏还不知道春莺害了小格格的始末。但梁九功是在承乾宫直接把人拿走的。听闻佟佳氏当时满脸震惊,很是不敢相信。可她未强势阻拦,想必也猜出了几分小格格的死与春莺有关。
春莺虽是奴婢,与佟佳氏的感情却不一般。他曾多次听佟佳氏提过春莺的身世,还扬言要跟自己求个恩典,过两年帮春莺选个好人家,放出宫去。
相伴多年的心腹,却是害了亲女的罪魁祸首,佟佳氏如何能接受?
康熙一叹:“你只说如今该怎么治!”
太医犯难,硬着头皮说:“皇上,臣无能!”
康熙大惊,这话竟是治不了的意思?他赶紧让人去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请过来。可他们说得话大同小异,俱是暗指皇贵妃不行了,连院正也是如此。
康熙转头看去,躺着的佟佳氏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都泛了白,纤细的身体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竟与前两年病入膏肓时一模一样。
只是他不知,那回佟佳氏是做戏,这回却是真的。
最终还是院使想了个法子:“可以行针灸试试。”
康熙眼前一亮,“那还不快用!”
院使十分为难:“针灸讲究穴位,需宽衣。”
皇贵妃是谁?是皇上的女人,怎可让别的男人染指!
康熙蹙眉。
院使又道:“听闻惠安伯府的大小姐从小跟着父亲学医,会认穴,也学过针灸。如果能把她再请过来,由她出手,微臣隔着屏风指导,或许可行。”
这主意不错。康熙松了口气,转头叫人将刘家小姐再度传唤进宫。
如此又是一通忙碌,康熙坐在外室等了两个时辰,太医与刘家小姐终于走了出来。
“皇贵妃的下红算是暂时止住了,人也清醒了过来。微臣再开个方子,先吃一吃。若这两天不再反复,便算是稳住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多注意,说不准还有需要施针的时候。”
康熙立马让人收拾屋子,请刘家小姐在宫里住几日。
太医却仍是愁眉不展:“皇上,还有一件事。以皇贵妃的情况,恐不能再孕皇嗣了。”
康熙愣住,他不缺孩子,但还是挺希望有一个延续着他与佟佳氏二人血脉的孩子的。佟佳氏怀孕那几个月,总拉着他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那时他也憧憬过,这孩子是女是男,会长成什么模样。
后来小格格出生,虽然身体羸弱,眉目间却有两分似他,三分像佟佳氏,心里很是欢喜。谁成想……
今日他亲眼看着佟佳氏差点熬不过去,便是施针的时候,都灌了两回参汤。现在得知能保住人,孩子的事他也不强求了。
康熙摆手:“此事暂且不要让皇贵妃知道。”
这话是对太医说的,也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进了屋,佟佳氏果然清醒着,正在春枝的服侍下喝水,瞧见康熙,唤了一句:“皇上!”
那声音弱得彷如蚊蝇,苍白的手肘想抬起,却到半空又落了下来。好好的人儿,突然就成了这副模样,康熙心里十分不好受,忙让她好好歇着,不必起身。
佟佳氏此时是真的想起也起不来,便应了,拉着康熙的手问:“春莺……小格格是不是,是不是她……”
“你别管了,这些有朕呢!你只需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其他的朕自会处理。”
康熙本是好意,不想让春莺的事再刺激了她。可他越是不说,佟佳氏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