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一定要学好这支舞。”
绘马说完这句话就端着盘子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我在原地。
“休息时间结束,请继续吧,山神大人。”巫女婆婆无情地拎起地上的我。
之后一直到庆典,绘马都对我保持着这股生疏的距离感。
“绘马,最近总是很奇怪呢。”我对侍从吐槽到。
侍从不敢说什么,“可能是心情不太好?”
侍从的话给了我一个灵感,这天趁着绘马还没处理完祈愿,我对他说:“绘马,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绘马疑惑地看向我。
“是啊。”我点点头,“不管什么都可以为你实现哦。”
人总有所愿,会因为求不得而困扰。
虽然绘马不是人,不过如果我能实现绘马的愿望,他就会开心点吧。
“世人所求不过健康,陪伴,爱长久。”绘马低着头轻轻说。
“前两个,大人已经给我了。”他忽然抬头对我露出一个有些悲伤的笑。
——所以绘马是想要我的爱?可我……
“我已经很满足了,一定要说,请大人学好神乐舞,我想看大人再跳一次。”
听到他的话,我揪起的心放松下来,“好呀,我会好好学的,不过绘马明明是第一次看我跳舞吧,哪里有再呀。”
阳光下,绘马就像一只折翼的白鸟,脆弱的仿佛随时要消失一样。
“嗯,是我说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满1000了!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哒~
五一假期就要结束了好舍不得啊,可以加量就好了,想要再来一次假期www
第22章
因这次神社庆典,十里八乡的人马都跑到山脚村庄,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不同于以往兴致缺缺,我改变形态拉着绘马把摊子逛了个遍。
果然同样的事情一个人做和两个人做完全不一样!
我把一个超大的苹果糖塞进心事重重的绘马手里,“绘马你怎么了?”
绘马闷闷咬下一口苹果糖,“没事。”
“我们去那吧。”
他指着一个临时搭建的简陋舞台,那里正有两个落语家在说笑话,台下有三两个村民驻足观望。
站在舞台前,那两个落语家朝我和绘马笑笑,又紧接着演起来。
台上,矮子手舞足蹈,说自己遇见了个美貌的姑娘,一见钟情要和别人许定终身。
高个子则是说他痴心妄想,就这他傻蛋样,姑娘怎么瞧得上他。
“你可不要小看我!”矮个子拍着胸脯往前走了一大步,“那姑娘和我约好了,说要和我见面呢!”
“那你说说那姑娘约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面啊?”
矮个子害羞地低下头嘿嘿笑着,“那姑娘说百年后黄泉下见。”
他又摸着脑袋仰起头问高个,“不过黄泉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远不远啊?”
“你这白痴!”高个手里的折扇狠狠敲上矮子的脑袋,“你哪里还有100年等哦?人家这是变相拒绝你呢。”
矮个被打傻不愣登的样子把我和村民都逗笑了,余光一瞥,绘马却没笑出来。
当天晚上,神社迎来了最热闹的一晚,十里八乡的村民把诺大的神社堵的水泄不通,火红的灯笼串了一路,每个角落都是一副喧闹场景。
神乐舞虽然还没开始,但周围已经围满了人,汹涌的人群让我有些紧张。
“眼睛不要抖哦,大人。”绘马轻柔地按着我的眼尾,黛尾毛刷轻抚着眼周。
绘马正在替我画登场的舞妆,本来我以为是巫女婆婆替我画,不过婆婆临时有事,绘马顶上了。
湿润的刷子,近在咫尺的气息,还有浅浅的呼吸声莫名让我觉得有些别扭,是黑暗的视线却能清楚感知到眼前的绘马。
这样的场景让我觉得很熟悉。
“可以睁眼了。”
眼前是绘马放大的脸,棕色的眼瞳如水镜一样清澈,倒映出一张有些陌生的美人脸,温热的指尖与脸颊接触的地方灼热得仿佛要把我烧伤。
放大的脸退回到正常的距离,绘马换了一把大点的刷子在我眼下清扫,又拿过一盒口脂。
小拇指蹭过脂面带起一点猩红,他低着眼眸瞅着,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扇动时就像金冠上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口脂点在唇上透着鲜艳的红,在绘马眼中,这位温顺的山神就像安静的祭品一样,纯真懵懂却处处透着诱人。
“!”绘马捂住心脏突然倒下。
“怎么了!?”
我连忙扶住倒地的绘马,绘马苍白着一张脸却对我摇摇头。
侍从隔着门轻轻提醒登台:“山神大人,到时间了。”
绘马勉强笑笑,搭着我的手慢慢站起来,“走吧。”
登台前,绘马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件外袍搭在我身上。
我走上台,迤逦的袍散了满地,台下的喧闹声顿时停下,场面安静的能听见穿林而过的风声。
三味线乐音缓缓奏起,身体顺应音律舞动起来,行云流水的动作,淡然的表情看不出我内心慌的一匹。
鼓声在空中划出波漾,随舞而动的神乐铃踩着节拍,叮当叮当,安心沉稳,华服如翩云,香鬓如层雾。
乐、舞、人在这清冷的月光和通红的灯红中,交相辉映,这场动人的神乐舞无疑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如痴如醉,心醉神迷!
舞到结尾,灿烂的烟花应时在天空中冉冉绽放,“嘭嘭”的烟花声仿佛将人们从这场美妙的梦境中唤醒,但每个人脸上虔诚的表情却更加难以忽视了!
因为紧张而半张着眼,我并没有发现站在阴影处的绘马那晦涩难辨的眼神。
“山神大人!山神大人!”不知道是谁开了头,人群间的呼声越来越高!
舞毕,侍从带着治安队急忙出现维持秩序,防止狂热的人群冲撞到我。
绘马拉着我走到后院的树林。
林里有绘马为我新修的赏景的长亭和新造的湖。
绘马和我并肩坐在长椅上,眼前明晃如镜的湖面映着一轮银月,长亭静谧无声,但我的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喧闹的人群声。
“你……”“我……”我和绘马同时开口。
绘马对我笑了笑,“你先说吧。”
其实我想说的话还挺多的,但是被这么一打断又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你喜欢我跳的舞吗?”
“当然。”绘马棕色的眼眸一片深邃,他望着眼前的湖泊轻轻地开口道:“神社的烟火下,我看到了最美的神乐舞,她的笑颜是我这一生都绝不会忘记的世间绝色。”
绘马站了起来,月光下的他脸上带着悲伤的神情,随时要奔月而去的辉夜姬。
“我等了她几百年,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绘马伫立在我身前,高大的身影完全遮蔽住了我,透着暗淡的光,他的瞳孔被纯洁无垢的蓝快速侵占。
仿佛含纳了万里银河星空的苍蓝眼眸专注地看着我,眼眸深处倒影出眼前的脸。
我终于明白内心的怪异感从何而来:绘马不是绘马,我也不是他所求的山神。
“五条……悟……”我轻喃出他的名字。
“还不算太蠢嘛。”他浅浅地笑了一下,如墨的黑发在瞬间变成夺目的银辉白。
“琉璃,该醒了。”
他话音一落,身边的场景如被打碎的镜子一般破裂掉落,最后只留下一片没有时空概念的纯白。
绘马自纯白中走出来,脸上神情淡淡,他一抬手,我身上的白无垢就被解开脱下,后漂浮至他身前。
“差不多行了吧。”五条悟没什么耐心地说,“我可没时间再陪你过家家啰。”
绘马又突然一挥手,五条悟的身影下一秒就在这片纯白中消失了。
“你把他怎么了?!”
“放心,我只是把他送回去了。”
绘马走了过来,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身体有一半已经接近透明。
“你快消失了。”我说完,又从戒指里把小猫取出来。
在咒力的滋润下,它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健康。
黑色的幼猫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感受着我熟悉的气息,它对着绘马折出飞机耳,大半个身体埋进了我怀里,只露出一个黝黑的小脑袋。
“你会认错大概是因为我传承了原山神的咒术和咒力。”我对绘马伸出手,“咒术什么的我可能没办法给你,毕竟我也有要保护的人,你可以把这个戒指拿走。”
“不用。”只剩下小半个身子的绘马对我说,“她已经消失了对吗。”
一瞬间我想过说个谎话安慰一下绘马,但在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是的,早在几年前,就消失了。”
“这样啊……”
绘马笑着在我眼前彻底消失,眼角滑落的泪珠飞入黑猫体内。
纯白的场景随着绘马的消失也开始破碎,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吸引我无限地掉落。
黑暗中,我抱紧了怀里的黑猫闭上了眼。
*
夏油杰躲开一个诅咒师重重踢来的一腿,身后却飞来几把尖刀。
“乌贼!”长条的乌贼被召唤到手里,要抵挡住尖刀。
尖刀却在碰到乌贼前就停下来了。
“怎么那么脏啊,杰。”嚣张的声音出现,夏油杰抬头看向天空
——那个嚣张的身影正是五条悟!
五条悟下落到夏油杰身边,对诅咒师作出动作,“咒术——”
“可恶!”
一个被吓的趴下来,一个却挥着刀要和五条悟同归于尽。
“赫。”
炸裂的暗红色球团瞬间将暴怒的诅咒师湮灭,连带着周围的几条街一起归为废墟。
“耶!”五条悟对夏油杰比出大拇指,“搞定!”
“搞定个头!这两个被上面指定了要活口。”
夏油杰抬手要敲五条悟的脑袋却被无限挡开。
“我回来了。”五条悟忽然正经地对夏油杰说到。
夏油杰被弄得猛地一愣,随即手用力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欢迎回来!”
赶来的辅助监督显然被五条悟的大变活人吓的不清,随后10分钟,五条悟回归这一消息被散布得人尽皆知。
“啊——才回来就要面对这么多老人脸嘛?好有压力呀。”
夜蛾拉着脸领着五条悟前往审讯室。
“给我老实点!他们问完我还有话和你说,记得来办公室一趟!”夜蛾铁着脸,打开门。
说是审讯,其实也就是确认一下消息的准确性。
五条悟长腿大张着坐在椅子上,“有话快说老橘子们,我可没兴趣被一群有老头臭的欣赏美貌。”
狂妄又嚣张的模样,不是本人绝对做不到的挑衅效果一下就让心情平缓的老头们血压飙升。
旁边一个年轻的记录员夹在两方中间瑟瑟发抖,“五条……五条悟,请说明一下完整的事件经过。”
“哈?这个你们难道没查清楚吗?就是中了咒灵的术式然后消失了呗,有什么好说的。”
“额……那请您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
“什么蠢问题,当然是咒灵被最强的我拔除了,所以回来了,怎么?你们很失望?”
几个问题下来,五条悟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为了记录员的身心健康,五条悟单方面结束了问答,踢开门走了出去。
一分钟后,有关除名五条悟的指令被删除的一干二净。
三小时后,蠢蠢欲动的诅咒师和咒灵的活跃指数断崖式下降,回归正常水准。
三个半小时后,五条悟回到宿舍,被硝子和夏油杰合伙暴打。
结束战斗的五条悟飞快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打了个喷嚏,“好像忘了些什么……”
第23章
一个醉鬼举着酒瓶从店里走出来,摇坠的身体按照意识朝家的方向摇晃前进。
刚走几步软趴趴的双腿就支撑不住身体,醉汉靠着电线杆倒下。
一大团黑影从窄巷口蠕动出来,一般人看到这副场景早就要逃命了,但在酒精的作用下,醉汉只是赤红一张脸嘿嘿地笑。
他高高举起酒瓶,朝着黑影粗着嗓子喊:“小哥!来喝酒啊!”
黑影朝他蠕动,路灯下它的身影显示出来:一大滩腥臭黑色的粘滞胶体,腥黑的粘液组成一只触手高高举起,触手前端裂开几瓣,露出尖锐的牙齿。
粘液大张嘴巴朝醉汉一口咬去——
“喵呜!”
尖利的嘴还没碰到,就被一只猫爪拍开。
细长的金线从后方飞出,一瞬间缠绕收紧把胶体勒爆,我拍了拍黑猫的头把路灯下神智不清的醉汉往人行道上拖了拖。
“搞什么……这个人身上连份泡面钱都没有。”
搜刮了一遍,我只能不甘心地拿走男人手上的空酒瓶,带着黑猫走了。
我和黑猫的家是在一个公园的树林里面,说是家其实就是拿废料铁皮勉强挡雨的流浪汉之家。
几个月前,我在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地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并且身无分文的我身边只有一只小小的幼猫。
只会咪唔叫的小猫和什么都没有的我,靠着捡垃圾还有单方面的惩恶扬善才能勉强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