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这个世上存在居然有和赤犬互相理解的海贼。塞西丽船长，你是在认真的思考么？”
“首先，我不是海贼是海军，其次我确实很认真。我认真地思考他的问题，然后得出了我的回答。他当然也有在认真思考我的问题。至于能够得到什么答案，就全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待到海面上再也看不见船帆的影子，塞西丽瞥了一眼身边多出来的人，很是自在地抽着烟：“不过你们速度很快啊，革命军。我本来还以为当年你们就会来找我的，谁知道你们居然真的耐下性子了，不容易。”
“你说的很对，时机的到来是很难的。我们虽然有战，但是更多的还是在等。”
多拉格的声音很低沉，没有披着披风的革命军领袖脸上的伤痕很是显眼，却又并不那么恐怖：“您动手的那一刻我们并非没有考虑过。但是在经过探讨之后大家明白如果那个时候出动了，那么等待我们的只有末路。”
“这么看得清？确实，在我动手之后首先张开的就是对还尚且处于成长期的革命军的圈套。很甜蜜的糖果，但是你们没有吃下去。在我看来革命军有您这么个领导人，他们有福了。”
多拉格低低地笑了一声，刚才一场说是说三个人的谈话，实际上是四个人——三个人在说，一个人在听。
风缓缓地停下，海鸥的鸣叫稍稍响亮了一些，让塞西丽格外想起了以海鸥为标志的海军。
“对了，克伦威尔有让你感到惊喜么，领袖？”
“惊讶，却并不欣喜。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个体都是不同的，就算高贵如克伦威尔，他也并未获得他想要的自由。”
“高贵这个词形容克伦威尔，真是太讽刺了。不过领袖，自由是要在法律下的。别认为我不赞同萨卡斯基的想法，这个世界上如我一般的「探险家」太少了，如白胡子一样的人也太少了。”
“我以为你会说香克斯。”如果不是多拉格用着淡定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塞西丽觉得这货肯定是在调侃：“你这句话说出来，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
没看塞西丽的表情，多拉格看着大海仿佛是陷入了沉思。他听了这一场对话，很明白为什么塞西丽对于这场对话的定义是「幼稚却又能再度前进」的对话。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想要改变那些腐朽的东西。但是他们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或者说，他们知道这是错误的，却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只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
在黑暗中的烛火，太微小了。
“塞西丽船长，还需要等待多久呢？”
“等待多久啊，这片海洋上，已经喧闹起来了。”
想到在白胡子海贼团里的某个雀斑小哥，再想想尚在风车村的幼苗，塞西丽的笑容格外变得愉快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想要拥有自由的时候，那一刻也就来了。”
“革命的灯火，是永不熄灭的。”
维洛冯再度重归平静，或者说它一直都是平静着的。姑娘们在路上招呼换班的声音以及偶尔匆匆经过的步伐声或许可以说是嘈杂，但是终究还是平静的。
“准备出海。”
回来之后歇息了两三天，塞西丽看着自己手中的海图虽然不满但是也可以理解。
毕竟自家姑娘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她们绝对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选择偏安一隅的：“既然我回来了，那么就再度出发吧。”
“虽然说不可能是「永不停止的航行」，但是至少在我还能动的时候走的越远越好。”
将一份文件交给了声望，塞西丽抓起外头走出办公室，对着德格拉斯伸出了手接过她本人的印章，朝着海岸走了过去：“纳尔逊呢，她的胜利号换装研究地怎么样了？”
“夕张已经全部检验完毕，在单纯依靠风力的情况下运用风帆之间的动力和气流对冲速度能够飙升至15节，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船只，逆风情况下也能达到12节左右。
维洛冯在这两年已经进行自我建造船队，夕张与这个世界的科学家贝加庞克经过探讨之后并且尚未和海军表露这一点。因此大部分军舰的速度依旧维持在8-9节左右。”
“嚯，连贝加庞克都能联系上，可以啊。德格拉斯，电话。”
伸手接过身边副手的电话虫，塞西丽刚接通就听到了萨卡斯基的咆哮。
听到最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塞西丽的声音也变得圆滑了起来：“不就是进两个人么，至于这么吼啊萨卡斯基大将？”
“这不是普通的人！塞西丽我告诉你，别想从老夫的海军里弄钉子进来！”
“哎呀哎呀，你在说什么，把我看得太高了吧萨卡斯基。我要放钉子，能让你知道？”
飞速挂掉电话并且示意德格拉斯以后是赤犬的电话一律说不在之后脚步轻快地朝着海边走去，这几年维洛冯的发展非常低调，同时塞西丽也明白一直借用声望原型航行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尤其在自己还有该死的抑制力监视的情况下，自己造船并且运用这个世界的科技方式改造之后的产物非常就可以说「顺应历史潮流」了。
“虽然慢了点，聊胜于无。贝加庞克和夕张的联系是怎么联系的？”
“两年前革命军有帮忙送来白色的电话虫用于反监听，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想法做的。”
“两年前，也就是克伦威尔联系我的时候？这群人还真是早就混在一块儿了。”
塞西丽摇了摇头不想说话，虽然确实是有按照她的计划，但是明显这件事儿的挑起人是克伦威尔。可怜的萨卡斯基，可怜的海军大将，居然还认为是她的示意。
也不想想自己都离开八年，有那手段把人送到海军眼皮子底下么？话说回来，这算不算灯下黑？
只不过这一次的航行也并非是探索未知了，至少在塞西丽看来之前一路都是从乐园到新世界顺着洋流前行的，这一次逆向回到伟大航路前半段去鹰眼家做客，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重新到达鱼人岛的时候那位美丽的王妃已经去世。但是她当年那句「以礼相待」依旧让塞西丽获得了不少卫兵的尊敬。
在询问了大概乙姬王妃的墓的方向的时候，塞西丽特意下船去走了一趟。
这就是未来啊，乙姬娘娘。
乙姬的长眠所在除却王族以外是无法进入的。然而在见到鱼人的王尼普顿之后得以进入见了她的墓地一眼。
“我听说了，那个故事。”
“嗯？什么故事？”
“人鱼族的故事，虽然是你的社稷，但是是一个很美丽的故事。”
“也是一个让你们更加危险的故事，谁传出来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哪一天，一个海贼喝醉之后的胡言乱语。塞西丽船长，这个故事并不危险，很美丽。”
高大威猛的尼普顿王看着塞西丽的表情却莫名温柔，面对亡妻的墓带着思念和爱：“我有时候在想，她也是否是变为了泡沫，和海洋融为一体永远在我身边。”
“如果这样的话，那也不错，尼普顿王。”
乙姬的微笑是很美丽的，哭泣起来的样子也同样是很美丽的。
听着尼普顿王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之后的一切，在将要送走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我的女儿，白星，我觉得她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这样对她来说好么？”
“鱼人岛有白胡子，我和您都是承受过他恩惠的人，在安全方面应该是没问题的。”
转头看着这位仅仅以父亲和丈夫角色和她对话的王，塞西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温暖的笑：“但是尼普顿王，女人在很多时候知道的东西，往往比粗枝大叶的男性要多出许多。请不要去看低您的女儿，也不要觉得她过于天真。”
“您的女儿会和她母亲一样，成为坚强而又温柔的人的。”
第53章
到达了一个地方，再转头返回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有了很多经历。这些经历仿佛都历历在目，尤其包括——
“被海军追赶的感觉怎么样啊，船长！”
“啊哈哈哈，就和当年我要去深海老巢先斩后奏然后艾拉元帅带着一票人在后面追我的一样，爽！”
“不！船长你看清楚一点！艾拉元帅不会飞过来揍你也不会冲过来打你不过她会给你降职！这边这个……”
“蛐蛐萨卡斯基，给我轰了他！等等俾斯麦？”
被港区调侃过无数次「蛐蛐俾斯麦」的G国科技结晶瞬间开启旗舰杀手技能，对着空中的海军大将疯狂开炮，看的真是闻者落泪，见者心惊。
再加上船上全是长得好看的姑娘，按照旁人看来，萨卡斯基仿若是被劈腿的渣男，正在被姑娘的闺蜜们疯狂diss。
“塞西丽！不要想着逃跑了！”
“闭嘴吧萨卡斯基，老子可不想被当做八年之后你的绯闻对象，我那么忠贞不屈还纯洁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和你有一腿！而且我现在是有男人的女人，不要来纠缠我了！”
一时间海面上寂静了，炮也不打了，飞机也不见了，徒留一群海鸥嘎嘎地飞过，仿若在赞同塞西丽的话语，又像是在嘲讽对面的海军。
俾斯麦提着炮的手，微微颤抖。
现在的问题是，塞西丽这句话里面，有多少槽点。
停顿了那么微妙的一瞬，长春再度猛地运用两枚导ㆍ弹劈向这位八成也有些恍惚的海军大将，负责掌舵的欧根亲王则是运用风帆折向飞一样的开启二倍速走人。
声望站在调酒台旁边看着回来喝酒还一点没自觉的船长微微合上了双眼，只觉得内心十分平静。
第二天报纸第三版头条，翻过第一页正常的各种内容，入眼就是惊！海军大将萨卡斯基单身至今，居然是因为她！
战国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第一次觉得这例行会议有点难开起来。
手下三大将一个赛一个沉默，鹤中将难得兴致盎然地拿着报纸，自己想问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问。
所以这个时候，或许就保持微笑吧——充当碎纸机的羊如是咩咩叫着。
塞西丽这边则是捏着报纸狂笑出声，对着电话虫也是格外的放肆：“我真是要笑死过去了，话说回来我很好奇啊，萨卡斯基真的有女粉么？”
“塞西丽，你这样子，让我很为难啊。”
“哎呀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都说了我是有男人的女人了。”
想想曾经，塞西丽觉得自己的确算得上是很不错的恋人了。
不同于别的指挥官，她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不会瞎搞，每天汇报可以汇报的行程，及时沟通抚慰恋人的想法，定期抽出时间约会，还能随便让对方看自己的通讯仪，简直就是完美的……
男朋友……
想到这里塞西丽的表情微妙了那么一瞬，对着香克斯的声音也有些犹豫了起来：“生气了？”
“完全没有。”
“答得太快就是生气了，我知道的。”
糟糕，越来越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哦对，接下来我要去鹰眼家，你一起来么？”
“嗯？我已经到了啊。塞西丽，你也太慢了一点吧，就因为遇上了赤犬么？诶呀诶呀，看来这次你要请我们喝酒了。”呸！
愤怒地挂上了电话，塞西丽扭头看着满脸都是怜悯的声望哼了一声：“对了，我们带了多少酒在船上？”
“船长，您现在变成夫管严了。”
“声望你闭嘴！”
声望慢条斯理地鞠了一个躬，看着用手捂住脸的塞西丽感觉这船长没救了。
“我们船长没救了，下个岛就把她给卖了吧。”
“下个岛不就是鹰眼先生所在的克拉伊咖那岛么？卖给谁，鹰眼先生，还是香克斯先生？”
“无所谓，哪个都行，看谁给的钱多。不过不推荐卖给米霍克先生，他转手卖给香克斯先生说不定还要从中抽成。”
“我听见了哦！你们要卖塞西！塞西塞西，不好啦声望和海伦娜要谋反啦。”
看着突然窜出来的波特，海伦娜和声望表情未变，很是淡定地换了个话题：“还来了个搭头……声望，你说波特给谁好一点？”
“这个波特估计也就白胡子那边要了。毕竟如果真的买一送一的话，小姨子什么的果然是最讨厌的。”
“白胡子？声望你知道什么？白胡子海贼团有谁居然想对我们家小波特下手，不要命了么？”
想到威廉波特那堪称波澜壮阔最后居然被自己打下来的飞机弄沉的黑历史，声望盘算了一下，扭过头不去看海伦娜那犀利的目光，表情格外
有些扭曲：“船长没和你说么？波特她之前对白胡子的那只鸟以身相许了，回来的时候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过我怀疑她不是为了以身相许，而是为了展现自己扫把星的威力去坑人。”
潜伏在指挥室门口看着两个同时露出类似于「前途果真不可限量」或者说「人心难测啊」表情的姑娘们，塞西丽默默地瞥了一眼格外心虚的波特，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亲爱的，你应该知道当英雄救美之后，看上了英雄的美人才会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没看上就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下辈子也会做牛做马」。”
“那么问题来了，你舍得我做牛做马么，塞西？”
嗯，这个问题，问的很犀利啊。
一路上吵吵嚷嚷偶尔还和海军玩玩捉迷藏，好不容易到了克拉伊咖那岛之后塞西丽扛着一箱子伏特加，看着眼前格外有种阴暗哥特美的鹰眼住宅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去赶泥瓦匠的活了，谁知道捡了现成的。”
“当初米霍克先生非常难得来致电我们帮忙。”海伦娜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笑了，提着一箱子威士忌走地格外轻快：“您应该知道，安葬这种事情，没有人比我们更拿手了。这个王国因为战争破灭，米霍克先生也算是……嗯，让这个国家的遗迹得以延存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