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真的糟糕极了。
在你几乎要坚持不住时，一个惊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月见里小姐？”
差点忘记了，帐外还有伏黑！
感受着身后宿傩无差别朝伏黑袭去的猛烈攻击，你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分出了咒力覆在伏黑身上。
……
“呵，果然是弱点吗？”
上一秒还在远处攻击的宿傩，就这么直接贴到了你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看不清他的动作，在你的耳朵感觉到他的呼吸吐出的热气之时，才意识到他已经近身。
因为刚刚强行将一部分咒力化为屏障护到了伏黑身上，你包裹着自己的一念净出现了一处缺口。
是……致命缺口。
腹部的血液不断流出的感觉提醒着你被宿傩的手掌贯穿的事实。
耳后他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并没有散去，他一边用虎牙碾磨着你的耳朵一边继续补充道：“果然，这种猎杀的感觉，美妙到了极点……”
你的意识逐渐涣散，一念净也随之开始消散。
你眼中的最后一幕，是伏黑的式神朝你冲来。
……
而后，你陷入了一片黑暗。
———
一片血海，你踩踏着有些红艳的泥土，翩翩起舞。
零碎的声音再次在你耳边响起：“这片血色，你觉得好看？”
“……原来大人喜欢杀戮吗？”
“不祥之人？”
……什么啊，才不是什么不祥之人。
……
从梦魇中醒来时，你感觉脑部一阵剧痛。
艰难地睁开眼，你又在病房之中。
眼前的景象模糊又清晰，是刚醒来的后遗症吗……虽然头依旧很晕，但你还是努力回忆着你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先是咒胎、然后进入[帐]……救虎杖……宿傩，宿傩的手掌贯穿了你的腹部，然后是伏黑……
伏黑？伏黑没出事吧！
你并未欣喜于自己的死里逃生，而是在想到学生的那一刻焦急翻下了床，打算离开这里去寻找虎杖与伏黑。
双脚落地瞬间那种冰冷到刺痛的感觉让你清醒了几分。
在你握上门把手时，外面的五条悟正巧打开了门。
在看到五条的一瞬间，你忍不住用手抓上了他胸前的布料，带着几分焦急问道：“那个……虎杖呢？还有伏黑、伏黑没事吧。”
五条看着你光着脚踩在冰冷的瓷砖上却毫无感觉，叹了口气把你拦腰抱起，放回了病床上。
“花音，别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说完了这句话后，沉默了半晌，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也别自责。”
然后他告诉了你在你昏死之后发生的事情。
……
你听着听着，脑中却开始嗡鸣。
你很想努力平静下来，你也很想试图消化他告知你的事实，但是你根本做不到——
宿傩掏出了那具身体的心脏。
没了心脏，宿傩的意识可以存活，而虎杖作为人类，无法存活。
但是虎杖为了阻止宿傩作恶，选择了强制对换意识。
所以说，虎杖，已经死掉了。
“……伏黑转述时还说，虎杖在死掉的前一刻说祝我们长命百岁。”
你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那个男孩子说这句话时温柔的样子。
你麻木地一遍遍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心头的悔意不断涌现。
“对不起……”
你抬起头，对着五条悟，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次，其实……都是我没有保护好虎杖。如果我早一点去，宿傩就不会出来；如果我晚一点去，虎杖便会得到治疗。都、都是……我的错。”
如果你只是在虎杖调换过身体后刚刚赶到，当时用你的反转术式一定是有救的。
你对于你的实力太自信了。
如果不是你直接闯入，或许……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你发现了你根本没有办法用术式救活一个心脏被剥离、已经死去多时的无辜男孩，也没有自信与实力去杀进咒术总监部帮为被上层害死的无辜者报仇。
如果下一个死掉的人是你更熟悉的人，你要怎么办？
五条悟听到你的自责，看着你的泪水，疑惑地问着你：“花音，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听到他的质疑，你揉了揉发红的眼圈，抽噎回答道：“怎、怎么了吗？”
“宿傩与咒术界上级造成的后果，为什么要由你来表示自责？”他把眼睛红红的你牢牢抱在了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打：
“如果你一定要为此而感到悲伤，那么就先痛快哭一场，然后坚强起来，去做你觉得你应该做的事情。”
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安抚的话语，你试探性地抓住了他的其中一只手臂，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开始小声啜泣：“我……真的没有做错吗？”
五条直接把下巴搁在你的头顶，你感觉到额头抵着他的喉结，他说话的时候声带的振动你可以清晰感觉到：“如果花音觉得自己当时做错了，那么，什么才是‘正确’呢？”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着你的额发，你的耳旁是五条悟平时从未有过的温声安慰：“不是月见里的错”“月见里毕竟是个只有半年记忆的小孩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由我来调查”
……随着他的安抚，放松下来神经的你由啜泣转为嚎啕大哭。
五条悟告诉你，比起感伤，你更需要为了珍视的人而变得坚强。
但是现在，请你先在他的怀里尽情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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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宿傩只想砍人。
我在努力想着大爷那种人谈起恋爱得是什么德行。
——
至于五条的话，大概是处于一种偶尔不正经又偶尔正经的样子吧。
公式书上说很难想象五条为一个女性沉沦的样子？
没事，我们梦女文什么都能想象到，我甚至可以让五条下一章马上开始倒立洗头（不）
……
不过就算倒立洗头完全不ooc也是个问题。
第九章.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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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你看着五条被你的眼泪打湿的衬衫，有些羞窘地低下了头。
你刚才……好像很失态的样子。
他并未在意，而是揉了揉你的头，表示他打算去太平间看看虎杖的遗体。
“要一起去吗？”
面对他的询问，你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代表没发生过。
你现在，要选择直接面对。
——
太平间内。
“我已经提醒他们，绝对不能战斗。”
伊地知先生在你们面前站定，双手交握垂下，似乎在解释，似乎在道歉。
“绝对是故意的。”你没有因为私交而对他的这番言论表示任何谅解：
“越过班主任与助教，直接派发给一年级学生那种任务，多半只是拿救援当幌子罢了。况且在那种程度的领域内，普通人的存活几率真的大到让二三级咒术师进去寻找吗？”
看着你分析的样子，五条悟在旁继续补充道：
“况且，也是我强制把悠仁的死刑改为实质无期的。他们对此感到不快，就趁我不在，越过月见里，利用特级咒灵，想要体面地做掉他吧。”
“另外两名学生死了，也算是对五条的挑衅……是一石二鸟。”
在你的提醒下，伊地知先生这才明白那个任务的严重性。
他颤抖的手勉强捂住了嘴，冷汗直冒，意识到了那个临时强制派发给他的任务是什么意图，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图解释：
“不，可是……发起派遣时还并未确定特级。”
你不想再听辩解，走近了那具盖着白布的遗体。
尽管知道无希望，但你还是下意识释放了反转术式——手下的显示着空荡无咒力的躯壳再次刺痛了你的心脏。
可是，不能再哭了，那样就太软弱了。
身后坐着的五条悟看着你颤抖的手忽然道：
“找凶手也麻烦，干脆把上头那帮人，全部杀了吧。”
……
“真稀奇，你居然会感情用事吗？”
刚进门的校医家入小姐听到了五条的言论，又看了看你红肿还未消退的眼眶：“我说，你们两个，好像格外喜欢这个孩子呢。”
怎么可能不喜欢，虎杖悠仁真的是个性格很好的男孩子……
家入小姐看着你马上要陷入回忆，拍了拍你的肩膀作为安慰，用眼神示意你退后，掀开了蒙于尸体上的白布，另一只手托腮，观察道：
“这便是，宿傩的容器吗？”
家入小姐观察后告诉你——虎杖已经死亡，只有通过解剖才能使得相关的记录完整。
你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在家入小姐准备解剖器具时，也凑过去帮了忙。
家入小姐这半年来帮了你很多，带你了解了反转术式的运用理论，也教了你医学相关的一些常识。
作为回报，你也经常请她去喝酒……
家入小姐虽然工作时很专业，但平时基本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在你准备器械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五条和伊地知两人的闲聊，大概是什么“本不适合当老师”“重洗腐朽的咒术界”“要培养”之类的。
你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五条悟明明那么强大，却要作为班主任而生活的原因。
——
准备工作完毕，你转头打算替家入小姐赶人：“无关人员可以撤离了。”
在你说完这句话后，却看到伊地知朝你投来的惊恐目光。
什么情况，戴着口罩的你有这么吓人吗？
怎么五条也愣住了？
……
不对，他们看的，好像是你的身后。
你转头，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本应死去的虎杖悠仁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坐了起来，而且正惊讶看着自己的身体感叹：“哇，什么也没穿呢……”
坐、坐起来？！
你马上被吓得后退了一段距离，正好朝五条的方向踉跄了几步，他下意识地扶住了你的手臂防止你摔倒。
你眼睁睁看着那个刚才在你手下没有显示任何生命体征的人，活了过来。
咒灵是咒灵，诈尸是诈尸。
你一下子把所有伤感全部抛在脑后，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几秒，你和伊地知先生发出了同步的反应，惊恐大叫：
“活，活过来了？！”
家入小姐倒是没有太大被惊吓的反应，拉了拉口罩声音平淡：
“啊，好可惜。”
可惜什么？因为人活了所以不能解剖吗？你无力扶额。
虽然不知道虎杖为什么会醒来，但……
你平复了下心情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着面前的人是真实活着的。
除去疑惑，更多的是欣喜。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那个因你昏死过去未及时治疗的少年，没有死去。
你带着几分激动地跑了过去，双臂紧紧环抱着他。
因为高度原因你的头正好埋在他的胸前，但你毫无所觉，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还好，虎杖同学没有真的死掉。”
不太会应付女生的虎杖被你这一抱弄得有些慌乱，结结巴巴解释：
“喂、这……月见里小姐你别哭，我没事的，这不是活过来了吗。”
在你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后领被人拽了下。
随即，你被拎着后颈衣服像小猫一样被人提到了半空中。
你正疑惑着，耳边是五条悟无奈的声音：“我说，你倒是让悠仁把衣服穿上啊。”
啊，所以你刚刚是在抱着没穿衣服的虎杖悠仁。
反应过来之后，你满脸通红。
“月见里果然对没穿衣服的男高中生没有抵抗力啊。”五条鼓起腮帮认真分析：“第一次看到是在摸摸，第二次看到直接抱抱，悠仁，你可要小心她啊。”
才不是！你才不是那样的变态！
你被提在半空中试图用眼神表达不满，五条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掐了掐你的脸。
虎杖穿好衣服后，听到了这种调侃的话。
他的脸有些泛红，拼命摆手替你解释：
“不、不是的，五条老师您误会了！月见里小姐不是那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