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晚上,躺在床上,邹月的过去一直在脑中回放,还有那个在九楼阳台边翻飞的身影。为什么这么傻?为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男人付出一切,为他哭、为他悲,甚至为他死,值得吗?邹月,对不起,是姐姐不够关心你。无论现在的你在何方,姐姐都会一直爱你,疼你,永世不变!
手机响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我几乎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接?还是不接?一想到江心遥的那句话我就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是啊,这不能怪他,毕竟我起的因,酿的苦果,怎么能怪他呢?婚姻意味着什么我同他一样清楚。
任由铃声一遍遍地催促,心里对他说了很多遍对不起,可终是没有勇气。只得匆匆拿起包奔到楼下。瞎逛了会,竟不自觉走到所面前,夜晚的天桥在昏黄的路灯下温柔动人,几对情侣靠在护栏上窃窃私语,很是应景。我慢慢拐到那面铭牌前,几日不擦,积了厚厚一层灰,我心疼地拿手擦着,直到铭牌上的灰全抹在我手上才满意地笑了笑,心想就应该这样。
拍拍手上的灰,拾级而上,星巴克白炽灯光透亮,我透过树梢的一角看去,竟看到一摸熟悉的身影,正低头按着手机,一遍,盯着看;两遍,再看;三遍,重看,最后有点丧气地放回桌面,他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明我的意思呢,真不必如此了。只见他啜了口咖啡,不时看着玻璃外的车流,如果我现在在往日坐的士习惯地点下车,一定会迎上他清澈的眼眸,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只要我走近一点,再勇敢一点。指甲陷在掌心中生痛,只有痛才能把眼泪逼回去。算了吧,启正,原谅我。
夜里写完日记才睡觉,日记中,只有寥寥几字:“争取?放弃?……”。感觉特累,取出黄召阳开的第三代镇静剂,据说副作用极少,看了很久,还是服下。梦里邹月还是要跳下去,而我居然扶着墙壁向前,她很着急,怕我过去……第二天醒来,额头全是汗,她跳没跳我没看清,影像模糊。坐在床上回神很久才清醒过来。
下午从中院回到所里刚坐下,高展旗破门而入,我没好气地喊:“喂,我这门坏了你得赔!”
“得!快点,江湖救急。”说着已经冲到我身旁要拉我。
我赶紧把椅子往身后一撑,躲过,沉声问:“什么事?”
“出大事了!今天什么日子你应该很清楚啦,上一年你经手的大项目。”他一副了然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报纸已经铺天盖地用整整两大版来介绍中国最南端的极品度假别墅群一期工程及其竣工典礼筹备工作,竣工典礼时间恰好定在上一年签约的今天,地点君皇大酒店二楼宴会大厅。加上今早在步行街外看到的大型户外广告,效果图美轮美奂,想不知道恐怕不行。
“关我什么事?”我装傻,其实有预感他要说什么。
果然,高展旗急急接话:“我的大小姐,不是让你去见林启正,是林董!今早典礼上接到中院的应诉通知书,是那个美方什么纳风险投资公司起诉致林合同诈骗,好像美方有意拆台,林董知道后还没发言就晕倒了,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ICU,林启正在开紧急会议呢,我打你手机说关机,只得请假跑回来。我去开会,你到医院表示表示,毕竟我们不能忘本嘛。”
我一听也急了:“这等大事我去也不更事啊,郑主任去才对!”
“哎呀~老郑昨夜同老婆打架,今早……”高展旗还没说完,郑主任也闯进来,脑门贼亮的一头汗,左脸隐隐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拿车钥匙的手背也几块青紫,见我同高展旗还在磨蹭,急得大叫:“我说你俩在干嘛!果篮礼品我订好让人送过去了,你们快点!”
然后盯我,压低声音说:“小邹,我们所一路走来你确实功不可没,不过如今当以大局为重啊。”
我见他模样如此狼狈,心早就投降了,于是爽快应道:“我去我去。”
高展旗松了口气,挪揄道:“早知道就让老郑你一人来好了。”
我瞪了他一眼,匆匆拎包离去。心里不可否认地记挂着林启正,不住催的士司机快点,赶到医院门口居然保安非常严密,都公安人员保全,出入车辆人员均要出示身份证明,几十位记者正扛着□□短炮候着,纵使致林如何低调,这种现实版豪门丑闻足以让本地区洛阳纸贵。
我忙出示律师证给一位公安领导,他看了又看,对照我本人,然后电话请示才放行。
在护士的带路下,很快找到林董所在特等ICU病房。病房会客厅里里外外都是西装革履来慰问的人,个个神情严肃,果篮花束堆到了房外,搞不好把全市的花店都搬空了。我只得同林董助手报备了姓名单位,实在没机会进去。
心里担心林启正,如今的他应该更没空想我俩的事了,能渐渐淡忘总也是件好事。
等了大半小时,电梯那边突然人头攒动,只见林启重在前,林启正在后,后面一众致林高中层,正匆匆赶来,估计紧急董事会议已结束。果然看到欧阳部长同高展旗在内,高展旗还朝我眨眨眼,我没好气地怒视他,转眼却见林启正正看着我,眼神有些不悦,才一夜不见,见他脸色越发白了,此时见他竟为昨夜拒听他电话感到内疚,一时只得转头装作看窗外。
那股熟悉的香味迎面略过,我心恍惚了一下,终还是压了下去。
“林董怎样了?”高展旗在我耳边悄声问。
“主治医师宣布是胃痉挛,专家还在会诊。”我刚听医生出来宣布的,只照实搬。
“哎~致林这会是哪门子风水不好,整多事。那个什么纳风险投资公司不知道收到什么风声,调查出他们首轮投资被挪作他用,就是上次那笔外逃资金,这回美方掌握证据比较实,很是棘手呢。听说美方后续资金将不再跟进。真惨。”
我听了也担心地低声问:“那林……总怎么说?”
“他没跟你说?看来你要抓紧一点。”高展旗一个特点就是自以为是。
我用手肘狠撞他一下,他吃痛啊了一声,旁边客人奇怪看了我们几眼,我只得拉高展旗到角落里。
“呀!你这人真会挑软柿子捏啊。林启正也询问了我们所有没处理过类似诉讼案,我这一时半刻哪想得起来。他只得说再同美投资方沟通一下,看能不能通融过关咯,林启重惹的祸,要弟弟擦屁股,真没品!”高展旗恨恨说,为林启正抱不平。
正想顶高展旗几句,电梯走出一位五十开外的中年妇女,打扮普通,中人之姿,隐约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算个清秀的美人,经过我面前,突然问道:“请问林洪先生在哪间病房?”
我愣了下,下意识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