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办法,当真难以招架,只能像被勾了魂一般怔怔抬起脸蛋朝他。
他眼睛像两潭深渊,引诱她投入其中,然后听到他慢悠悠问——
「你故意的是不?逮到机会逼得宣南琮不得不跟你斗玉,你要他难看,最好当着帝京百姓和同行面前大大出丑,丢尽他脸面,所以今日才那样高调张扬,即便意气用事也要斗得漂亮俐落,要为你帝京流派扬眉吐气,可在我看来,却是觉得……你在为我出气。」
她脸蛋一下子红了,又想低头掩饰,却被他轻扣下巴。
好像不答话不成,她支吾其词。「……宣大公子他、他那样欺负何老板,还……还纵容随从骂人,都踩到我东大街地盘上了,不用力踩回去怎么可以?那、那顺道帮你岀气,也是挺……我真的没要插手你与南天宣氏的事。」她再次强调,语气略显艰涩。
「南天宣氏的老太爷当年与我先祖母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玩伴,后来若不是遇上我先祖父,先祖母很可能就嫁给宣老太爷为妻了。」雍绍白仍徐慢说着。「心中所爱,求之不可得,因此宣老太爷颇爱拿自家儿孙或徒子徒孙与江北昙陵源相比,宣南琮在南天流派年轻一辈的子弟中,治玉的手艺可算顶尖,又是宣家嫡长孙,自然深受宣老太爷重视,宣南琮之所以将我视作治玉上的竞争对手,亦是受了宣老太爷影响。」
他、他现下是在跟她主动解释?
苏仰娴完全没料到会到这些,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她先是一脸怔然傻傻听着,听到最后眉心很不赞同般蹙起,轻嚷——
「那宣南琮哪里顶尖?还拿自己跟你比呢,比不过就用下三滥的手段,他好意思?」姑娘皱起五官气呼呼的模样与平常在外人面前守礼自持落落大方的样子颇为不同,却是生动可爱到令人齿颊生香又口中生津。
他喉结微动,扣住她秀颚的指下意识轻轻挲,嘴角勾扬。
「你不是他的对手。倘若今日斗玉比的是手艺雕工,你必输无疑。」
苏仰娴脸蛋更红,不仅仅是因他当面道出她的弱项,也是因为意识到他指腹上的粗糙和暖度,弄得她气息都不稳了。
她兀自苦恼,不晓得该不该格开他的手,抑或藉着起身状若无意地避开他的碰触,她喜欢看他,但靠得这么近,她怕自己会变得很难堪。
「阿妞……」
「啊?」听他又那样唤,她只觉肚肠里彷佛塞着冰、裹着炭,寒热交叠。
她从里到外细细颤着,他却似没心没肺般笑着——
「今日听到消息赶往东大街时,我就想,你若斗赢,那甚好,倘若输了,那也不打紧,我总能想到法子当场将你赢回来,宣南琮想把你斗到手,还得问我同不同意。」
雍绍白虽笑笑的,语气里却听得岀寒意,显然对她拿岀那样的红彩跟人斗玉一事仍相当不满,不满到她都觉得他的表情像在磨牙,俊庞寸寸逼近,准备狠狠咬她一下。
然后,她真的被「咬」了。
雍绍白把头靠近,把脸贴来,把嘴也压上,就压着她的唇儿。
不不不——不是只有压着那么简单,他是张嘴含吮啊!
她形状偏丰润的唇瓣被吮得湿湿热热,瞬间泛麻,麻到连头顶心都跟着发麻的麻。
她双明媚眸子惊到忘记闭起,瞠得汪汪发亮,近到不能再近地紧盯雍绍白两排轻敛的墨浓密睫,都不知自己的两丸眸珠快盯成斗鸡眼。
当雍绍白抬起头,张开双目,立时被她迷茫又愕然的神态逗乐。
他拇指轻轻抚上她的眼角和眉尾,内心有些蠢蠢欲动,有些意犹未尽,但很是愉悦,也感到宁和,既蠢动又宁和,看似矛盾却足以将对她的心思淘澄清楚。
他不说话,嘴角淡淡翘着,像往心里深处静静品尝着什么。
他不说话,莫名被「咬」的苏仰娴就持续傻乎乎瞪着他,直到他像摸够了她的脸,直接一小记栗爆往她额上轻弹。
额面小小吃痛,她蓦然回过神,一手倏地捂着秀额,丽眸仍瞬也不瞬。
「……雍绍白!」连名带姓地唤。她豁出去了,涨红脸问:「你、你为什么亲我?」
「那你又为何亲我?」他好快反问。
「胡说!我哪有!」眸心惊讶一颤。
「你敢说你没有?」他声不高,虽是问句,话中却透出斩钉截铁的气味。
「我什么时候亲——」苏仰娴本来一脸理直气壮,突然顿住,樱唇就那么张着,眸底都惊到渗出水气来了。
雍绍白一指挲过她泛红的鼻尖,哼笑。「看来是记起来了,当日在『清晏馆』,你在那位琴秋公子的密室中对我干下的事,以为我当真无感吗?」
她偷亲他。苏仰娴想起来了。
当时她确实鬼迷心窍,待意会过来,唇已轻薄了他的。
「我、我……我不是有意的……」天啊、天啊,哪里有地洞?让她把自个儿埋了吧!她已羞惭到脸上几欲渗血,热到整张脸快烧起来,他却大发慈悲道——
「无妨。你知我是有意的,便可。」
她听不太懂,启唇欲问,无奈「出师未捷身先死」,疑惑未及问出,小嘴又被某位大爷给「咬」了。
她偷亲他,他光明正大「咬」回来,还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