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一阵子,坦伊以为他会失控地冲过来掐死她。但他没有,只是像个突然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地哑声说道:“我从来没见过她所说的那面镜子。”
坦伊相信他说的话,因为邾理从来不撒谎的。他转向伊暖欣安慰她说:“你先别着急,我和大哥一定会帮你把镜子找回来的。而且只要有办法,我们会送你回家。”
“真的?”伊暖欣的眼睛发亮。
坦伊看看邾理,然后像是许下承诺似的对她点点头。
邾理漆黑的眸子有着不舍和疼痛,他偏过脸不敢再多看伊暖欣一眼。
他真的可以忍受她的离去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他一定要想办法留住她,一定。
四
伊达仁一身疲惫地跌坐在沙发中。
自从伊暖欣失踪后,他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突然,伊暖吟在房间的哇哇大哭。
“杏怡!杏怡!”他咆哮地叫着妻子。
结果应声而出的是黄妈。
“老爷,您找太太吗?”黄妈怯怯地问。
“太太呢?为什么二小姐哭成那样?”他揉着微微发疼的太阳穴。
这些日子来,他已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太太她……她……”
“她怎么了?”最近他只操心伊暖欣,而忽略了李杏怡。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去哪里?”
“她说要去吴太太家打牌。”黄妈一脸的无辜。
“打牌?”伊达仁气得七窍生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去打牌?打电话要她回来!”
“喔!是,是。”
黄妈才拿起电话,就听见高跟鞋的响声传了进来。
李杏怡一进屋,马上接到黄妈暗示的眼神。
“达仁,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那娇滴滴的声音会酥人骨头,只可惜现在听在伊达仁的耳朵里却是十分刺耳。
“你上哪里去了?”
“我……我去……”
“说!”他最痛恨赌博了,偏偏……
“我只不过到吴太太家打个小牌而已。”她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你忘了当初嫁给我的时候,说过什么了?”他怒不可遏。
“我说什么?那你又说了什么?”李杏怡指着他的鼻子叫骂着,“自从你那宝贝女儿失踪以后,你关心过这个家吗?你关心过我和暖吟吗?”
“我知道这些日子是疏忽了你们,可是暖欣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我能不着急吗?”一说到伊暖欣他整个心都疼了起来。
三个孩子中,他最疼的便是伊暖欣。这些日子来,也不知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哼!”李杏怡哼了哼,扭着腰便要上楼。
“你给我站住!”
李杏怡毫不理会地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懂,是不是?”他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彷佛胸中有颗炸弹随时要炸开来似的。
“你把你的关心留给你那个宝贝女儿吧!”李杏怡彷佛吃了秤铭铁了心,头也不回地走上楼。
“你——你——”他全身的血液全往脑子里冲,一剎那间,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两、三步,血液彷佛又全冲回了脚底。他眼前冒着金星,整个人往后一仰,发出了巨响。在合上眼的那一剎那,他连叫了三声:“暖欣!暖欣!暖欣——”
伊暖欣的胸口像被针扎了似的,闷闷地疼了起来。
她额头上的伤口几乎已经痊愈了。
很让她意外的是,哈撒族巫医的医术高明得教她不得不钦佩;虽然只是用草药为她敷伤,可是竟让伤口完全不留下疤痕,只有隐隐约约的小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