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总露出惊喜的笑容:“想不到你的嗅觉如此灵敏,我非常赞同你的想法,不过,即使是芯片加工厂的收购,美国也可能会阻扰。”
“美国不但掌握着全球芯片领域的最高话语权,还想垄断全世界的芯片市场,真是狼子野心。”
“危机中一定潜在着机遇,只有有所准备的人才能把握住,我们要尽快准备收购欧洲的芯片加工厂。”
宁总又问起钟伟的案件,孔令茪说:“嫌疑黑客抓到了,但是嘴很硬不肯招供,没办法后来又放了。”
“看来,钟伟已经和黑客达成同盟,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迟早会伏法的。”
“您放心,刑警队的徐飞说他们会继续监控。”
宁总点了点头,孔令茪接着说:“我想去看看平平,我怕钟伟知道平平给我打电话对她不利。”
“可以啊,顺便去看看你的老同学。”
“我早就想会会他了。”
周六下午,钟伟接到孔令茪的电话有点吃惊:“孔班副,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早就想你了。”
“好啊,欢迎你。”
孔令茪最后一字一顿地说:“咱们好好叙叙!”
钟伟听着后背有点发麻,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
平平早早地在院门口等着,孔令茪的车一到,平平赶快上前一把打开车门:“糖糖,姐姐想死你了,今天姐姐给你做好多好多的蛋糕吃。”
糖糖开心地说:“平平姐姐,你做的蛋糕肯定更好吃了。”
钟伟正在地下室挥汗如雨,他建了设施完备的健身房,一身肌肉练得虽然不是很大块但是看着结实有力,对饮食苛刻的控制使得他的体脂率极低,所以整个身材看起来非常健美有形。
钟伟看到孔令茪进来,开起玩笑:“我怕孔班副揍我,先活动活动筋骨。”
孔令茪冷冷地说:“你的优点很多,我自叹不如,但是你有个最大的缺点。”
“我洗耳恭听。”
“心术不正!这个词直到今天我才说出来,因为以前我太傻了,以为你那是精明能干,才智出众。”
“后面两个词儿你说对了,有请孔总到楼上书房一叙。”
钟伟停下器械,故作幽默地用手摆出请的姿势。
两人在书房刚坐下,钟伟就说:“要不是我贿赂售楼处经理,你能住上银翼公寓?要不是我给王丽娜出主意,你们早分了,能在一起那么多年?要不是我把你推荐给老宁,你能到鹰飞科技?你能有今天?难道我这都是心术不正?”
“钟伟,别给我避重就轻,你敢说你的大牛科技怎么干起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别教训我,商场如战场,我只知道大牛科技干得很牛,而且我也全身而退。”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孔令茪忍不住嘴里爆出脏话:“我他妈的才不管什么大牛小牛,我只要你说,你对我对宁总干的那些事!”
“我干啥了?我啥也没干啊。”
钟伟说完肩膀一耸,两手一摊。
“不要以为警察放了黑客,你就高枕无忧,人在做天在看,迟早你会有报应,我劝你悬崖勒马,赶紧投案自首。”
“悬崖勒马?我钟伟向来不做后悔的事。”
钟伟把腿翘在桌子上,点上一支香烟,又扔给孔令茪一支,被孔令茪一巴掌拍到地上。钟伟突然傲慢地一笑,慢吞吞地吐出一口烟雾:“除非你和老宁来求我······”
话未说完,只见孔令茪愤怒地举起拳头,吓得钟伟慌忙把腿收了回来,手上的香烟差点掉地上。
孔令茪忍着怒火把拳头放下,指着钟伟的鼻子大声说:“把表还给宁总,你还能宽大处理!”
钟伟冷笑一声:“你他妈的太天真了吧,想让我进监狱,没门!”
孔令茪信誓旦旦:“我保证,我会把表交给宁总,你绝对不会得逞!”
钟伟哈哈大笑,指着书桌边上的保险柜:“好啊,有本事你拿走。”
“你!”
孔令茪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看着两眼喷火的孔令茪,钟伟得意忘形,挑衅般地说:“孔总,除非你跪下,好好地求我,说不定······”
孔令茪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挥拳就上,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难解难分,从书房打到卧室,从卧室打到露台,书桌翻了,卧室里狼藉一片,露台上的花盆也倒了,两人脸上伤痕累累,衣服也都撕烂。
他们倚靠着露台护栏,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像两只角力的公牛势均力敌,他们僵持着谁也没注意两人上半身正在慢慢向护栏外面倒去,眼看就要翻下去。
别墅建在半山上,护栏下面就是几十米的山坡,孔令茪咬着牙关丝毫没有放松。钟伟惊恐地看了下面一眼,一下子松开手,紧紧抓住护栏大声求饶:“求求你,放开我!”
孔令茪使劲拽起钟伟,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前用脚朝钟伟身上狠狠踢去,一脚、两脚······钟伟痛苦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孔令茪也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钟伟突然大声哭喊:“钟伟,你个怂包,你他妈的就是怕死!”
孔令茪扶着栏杆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钟伟的衣服,拖着他就往屋里走,衣服扯烂了他又采住钟伟的头发。钟伟在地上连跪带爬,突然脑子里出现他在游艇上拖张小柱的画面,张小柱那鬼哭狼嚎的惨样,就像一条狗!
孔令茪把他拖到保险柜前,怒吼一声:“给我打开!”
钟伟这时反而硬气起来:“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开!”
“我他妈就想打死你!”
孔令茪连抽钟伟几个耳光,钟伟嘴里流着鲜血,含混不清地大声嘶吼:“打呀,你他妈的打呀!”
孔令茪疯狂地抡起拳头,直到打不动了才停下。
天黑了,平平在外面敲门:“饭做好了,你们快来吃饭吧。”
孔令茪和钟伟都躺在地板上,一动身上就疼,听到平平来了,两人马上坐了起来。
“我们还有事,你和糖糖先吃吧,给我俩留点就行。”
钟伟匆忙应付着平平,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他使劲吐出一口血水:“老宁给了你多少钱,来和我拼命。”
孔令茪斜靠着翻倒的书桌,轻蔑地看着他:“你就知道钱,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
“鹰飞一上市,老宁就是百亿身家,你给他这么卖命,你以为能跟着发财,别他妈做梦了,给你留点残羹剩饭就不错了。”
“你不是不知道宁总的毕生愿望,不是挣多少个亿,而是壮大我国的芯片事业,当初我们为什么来鹰飞,不就是和他有共同的目标。”
钟伟哈哈大笑:“那是骗你的,我可没那么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儿挣钱多我去哪。”
孔令茪冷冷地说:“人各有志,可惜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夜已深,孔令茪摸了摸受伤的右腿,忍痛站起来走了几步,叹着气说:“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钟伟费力地起身,一瘸一拐走到衣柜,自己拿件衬衣换上,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包装完好的衬衣递给孔令茪:“换上吧,这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朱梦莳送给我的。”
孔令茪很惊讶:“这么多年,你没穿过?”
“甭废话,快穿上吧,难道你不怕吓着糖糖?”
钟伟说完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对着镜子梳理头发,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骂道:“孔令茪,等着吧,我誓报此仇!”
孔令茪拆开包装,是一件带西式袖扣的白衬衣,他慢慢地穿在身上。
“还是你穿着好看,我怎么就穿不出你这种感觉。”
钟伟说着转过身背对孔令茪,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可惜啊,它本来就应该属于你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钟伟转过身来:“没什么,我们下楼吧。”
孔令茪整理了一下头发,突然说:“今天,我要把平平带走。”
钟伟一惊:“不可能!平平也不会愿意跟你走。”
“我不能让她和一个罪犯在一起!”
钟伟气得一把扯住孔令茪的白衬衣,大声喊道:“我绝不会让你带她走!”
“我们听平平的!”
孔令茪说着一下推开他的手。
两人来到楼下客厅,平平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伤痕,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钟伟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微笑着说:“我和孔叔叔练了一下拳击,忘了戴头盔。”
孔令茪也笑着说:“对,我们练拳击了。”
平平一脸怀疑,但是看到他们如往常一样谈笑自如也没再问,她对孔令茪说:“糖糖在我房间睡着了。”
孔令茪点了点头,然后急切地说:“平平,这儿坏人很多,我想带你走。”
平平一脸诧异:“孔叔叔,我很安全呀。”
钟伟赶紧说:“孔叔叔开玩笑呢,他是想你了。”
“有时候坏人装得和好人一样,你看不出来,一定相信孔叔叔的话。”
没等平平开口,钟伟马上说:“平平,还记得钟大哥答应你的事吗?以后咱们开好多蛋糕店,让你妈妈和安安都来深洲。”
平平不知如何开口,他们都是她的恩人,但是一想到安安治病花了那么多钱,她说:“对不起,孔叔叔,我还是想在这儿干。”
钟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暗暗欣喜不已。孔令茪叹了口气:“那你答应孔叔叔,一定要多个心眼,好好保护自己。”
孔令茪抱起熟睡的糖糖,轻轻放在汽车后座。回家的路上,他不时看着身上这件白衬衣,思绪万千,渐渐地忘了身上所有的伤痛。
孔令茪走后,平平帮钟伟小心地处理脸上的伤口,让他心里倍感欣慰,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
徐飞一筹莫展,郦队开会回来刚坐下,徐飞就过来缠着郦队:“师傅,您再指点一下吧。”
郦队一边整理会议资料一边说:“你们篮球比赛的时候,教练是怎么指点的?”
“无非就是安排各种战术,快攻,包夹,压迫······”
“讲讲压迫战术。”
“压迫式防守,就是持续地近身干扰,逼迫对方失误。”
郦队放下手里的资料:“我们是时候去会会钟伟。”
“好啊,给他心理施压,逼他犯错。”
路上,徐飞问:“师傅,您说钟伟会把那块表拿出来吗?”
“破案不是猜谜语!对于一个专职破案的警察,你要把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全面。”
郦队毫不客气地批评徐飞:“你现在要考虑的,他拿出来,我们该怎么问,不拿出来,我们该怎么让他拿出来。”
徐飞连连点头。
钟伟接到徐飞的电话就一直等在家里,把平平打发出去后他浑身上下捯饬了一番,脸上的肿已经消了,还有几道不太明显的伤痕。把徐飞和郦队迎进客厅,钟伟热情地又是咖啡又是茶,忙个不停。
徐飞开门见山:“接到群众报案,你涉嫌一起侵犯商业秘密,并利用其敲诈相关利害人。”
钟伟故作吃惊:“前些年一直在商场打拼,没少得罪人,是谁啊,这么和我有仇?”
“鹰飞科技的宁总和孔总,你们应该很熟。”
钟伟叹口气:“唉,多久的事了,还不放过我。”
“去年四月二十号晚上,你是不是伙同他人破解孔总的电脑并拷走一份文件?”
钟伟连连摆手:“没有,我闲着没事干了去招惹他们。”
接着说:“我在鹰飞科技干过销售总监,蓝迪公司,就是咱们深洲的明星企业,一直是我们的大客户,后来我和同学成立一家公司,同学通过关系把蓝迪拉了过来,从此,宁总对我恨之入骨。
徐飞说:“这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仅仅为这事,人家不会这么冤枉你吧。”
“可不是吗?我也想不通,但是也能理解,毕竟台湾人大老远过来挣钱不容易。”
钟伟又看着郦队,笑着说:“郦队,您说是不是?”
郦队笑而不答。
徐飞拿出手机,把张小柱的照片给钟伟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钟伟仔细端详着:“有点面熟,好像给我修过电脑。”
徐飞收起手机,看着钟伟带的手表,笑着说:“钟总,你带的这块表颜色很漂亮。”
钟伟一愣:“就是块普通的劳力士绿水鬼。”
“钟总,凭你的实力,应该不止一块好表吧。”
“还真有几块,我一直喜欢名表,前几年净瞎买。”
“能欣赏一下吗?”
钟伟非常痛快:“没问题,二位警官稍等,我马上去拿。”
他来到书房,把书柜里的几块表一一取下,然后看着保险柜迟疑片刻,蹲下身子拨起密码。
钟伟拿来六只手表,徐飞一眼就看到那只造型复古的百达翡丽,来之前,他花了一个小时做了表王百达翡丽的功课。
钟伟热情地一只一只介绍,经典的沛纳海青铜、市场上稀有的劳力士冰蓝迪,炫酷的理查德······
徐飞打断他:“钟总实力雄厚啊,这些表可不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