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的咸混着药的苦涩，症状一点都没缓解，好像胃里有一千根针在扎。
慢慢的，开始头晕。
又吐了点水出来，已经吐不出东西了，陈佳才直起身来。
只是走在地上的时候，脚上像是绑着铅球，拖不动。
“什么意思？”陈佳吐完以后，声音有些干涩，清了好几下嗓子才缓过来一点。
“白叶生病了，离开学校了。”
“我知道，什么病？什么病这么严重让她离开？”陈佳又开始大哭起来，哭着喊着要去找辅导员，她不信，她不信白叶就这么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她不信。
“你冷静点，仙子啊辅导员应该吃饭呢。下午去问。”
今天才过去一天，自己都经历了什么啊？
这个时候，白叶已经登机了，离开了。
而陈佳只要一想到白叶离开了，自己再也见不到了，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
在课堂上也控制不住。
搞得老师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讲课，“这位同学，是我讲的太生动了吗？”
“是啊，老师。”陈佳平时嗓门就挺大，现在更是发泄一样大喊。
所有同学以为讲笑话一样，哄堂大笑。
在所有人开心的时候，只有陈佳躲在大笑的人群里难过。
只有自己，世界在这一刻，吵闹得像是只剩自己一个。
洛玲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太好受，却没办法安慰她，因为自己也身处悲伤中。
顾森是下午回去才看到的，空无一物的桌子。
第45章 再见，我最爱的
白叶已经不再知道学校的事情了，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好好陪伴一下家人，享受一下生活。
白叶已经告知了妈妈回来的事情，妈妈也已经联系了医院。
白叶是打算先回老家，陪陪外公。
外公不知道白叶要回来，白叶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打完牌回去的外公。
外公常在村口那家打牌，白叶正好看到外公从村口出来。
“外公。”
外公听见声音，很诧异地转过头，白叶都怀疑他会把老腰转断。
“外公，小心点。”白叶看到外公笑吟吟的。
“圆圆，你怎么回来啦？”
“想外公了，回来看看你。”
外公没有问，为什么在上课时间回来看他老人家。
只是高兴地领着白叶回家。
村里的通路并不多，白叶带着顾森几乎走遍了每一条路。
这个时候白叶才觉得，自己的故乡好小，每个地方都有顾森的影子，每个地方。
远处的那个桑葚园，脚下的这条路，最密集的莫过于那栋红砖房。
甚至她们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可是结局呢，依然是背道而驰。
可是现实不允许她伤春悲秋，只能盯紧眼前的路，忘记前人吧，过好现在。
现在已经进入秋天了，家里的花圃里有白叶除了白玫瑰之外很喜欢的花，栀子花。
外公什么也不说，就直接去厨房了，什么都比不过大吃一顿，外公的想法真的很不错。
白叶在等饭的途中，走到花圃里走走看看。
脑海里不是花朵有多美丽，而是几个月前，顾森举着手机，那几张照片确实很好看。
白叶不懂什么摄影的知识，不懂光影啊，构图的，只知道很好看，比自己的自拍照好看。
白叶闭上眼睛，感受藏在风里的声音，没有蝉鸣，鸟叫也很少。
脑海里构建的，不是世界，而是顾森。
也不知道离开是不是正确的做法，但肯定是白叶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吃饭啦圆圆。”外公一反常态，不像往常一样大吼着，或许是以后没有机会了吧。
白叶在外公堪称慈祥的目光中，走进房间，坐在餐桌上，像往常一样吃饭。
“外公，我后天就走了，明天你教我做饭，我也想做给你吃。”白叶笑呵呵两声。
外公听完很惊讶地抬起头来，“好啊。”
外公年轻时也教过不少人，虽然他觉得不算教，只是交流经验。
白叶的床上是干净的被单，还有洗衣粉残留的味道，闻起来很舒心。
但是现在要自己毫无芥蒂地躺着睡觉，怕是有点难度，很难不想起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都怪顾森，算了，也怪自己，意志不坚定。
家里还有好多顾森买给自己的饰品，舍不得丢，带走带走。
白叶翻衣柜的时候还看到了那个兔子手套，自己戴过几次，很暖和，马上也要冬天了，带走带走。
衣柜里的衣服都不算新，所以可以不用带走。
翻完了衣柜，还顺便把地也扫了，才算是有一点睡意，慢悠悠回到床边。
把人埋进了被子里，让洗衣粉的味道把自己包裹起来。
明天要学习做菜，明天是白师傅。
好歹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做菜的顺序，不至于表现得像个门外汉。
还以为会睡不太着，意外地睡得还可以，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早饭依旧是牛奶，鸡蛋，稀饭和咸菜。
鸡蛋，可以不吃吗？
但是外公就像是看不见白叶求助的眼神一样，悠然地喝完自己的稀饭。
“今天随便做一点菜就行了，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大鱼大肉的。”
“好啊。”反正我不懂。
“那就不用处理食材什么的，现在还早，出去散步去。”
外公盯着白叶把鸡蛋吃完，然后拽着白叶顶着寒风出门散步。
路上遇见了不少还在忙农活的乡人。
“刘大哥，这么早就开始忙了啊？”
乡里大家相处的都很和睦，刘大哥抬起头，笑着跟他们挥手，“是啊，你们散步呢？”
外公也回答道，是啊是啊。
白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着外公笑。
散步的话，就是自己想走到哪儿就走到哪儿，外公走的微微出汗，才喘出一口气。
“累不累？”
“累了，回去吧外公。”白叶在学校哪儿走过这么久啊，半小时有了吧。
外公点点头，两人又散回去了。
时间就开始是大家活动的点了，路上的人是多了起来。
白叶很不擅长喊人，打招呼什么的。现在只能是硬着头皮打招呼啊。
“刘大爷，早上好啊。叶大姑，去干活啦。”
白叶感觉比散步还累，好一点的话还能叫出人来，尴尬的就是自己忘了，该喊什么。
还好有外公提醒自己，白叶给外公递了个感谢的眼神。
外公不屑地转开头，小样儿。
回到家时间依然很早，也就才十点多。
白叶在外公家放了很多书，现在无聊，正好可以看看。
外公可能是想陪陪白叶，居然没有出去打牌。
外公拿出自己的老花镜，坐在旁边，翻看自己以前写的，备忘录啊，电话册啊。
还时不时跟白叶说，“我们那个时候，哪儿来现在这么方便啊，记个电话都得写在本子上。”
外公的字有点草书的感觉，反正挺好看的，很有个性，不像白叶，写的那么端正。
“外公，你的字写的好看的。”白叶拿过那个本子翻看。
“那是，你外公好歹上过几年学。当年要不是家里没钱，我是能考上的。”
“就是，我都这么聪明，都是遗传您的。”白叶乐呵呵的。
外公摘掉老花镜，笑意洋洋地看着白叶，“哈哈哈。”
两人这么一打笑，时间也差不多到饭点了，好多人家已经升起袅袅炊烟了。
“走吧，做饭去，外公今天的伙食就靠你了。”
外公站在旁边，手把手教白叶，从起锅烧油，到完工摆盘。
事无巨细，一点点细节也不放过，除了中途白叶把菜翻炒到锅外。一切都很完美。
菜看上去就很好吃，嫩绿着，像是保留了最后一份鲜嫩。
“尝一下。”外公拿了一双筷子，让白叶尝味道，不合适还能回锅。
好在，味道不错。
外公给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饭，总算吃上了自己外孙女给自己做的。
吃完这顿饭，白叶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第46章 重返医院
白叶在出门的时候，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圆圆，出门了吗？”妈妈那边风声很大，白叶很仔细才能听清楚。
“嗯，已经到村口了，外公喊了车送我到城里。”外公一大早就开始打电话。
“嗯，我在城小学等你。”
妈妈已经到城小学了，都没来得及问一句吃饭没，电话就挂断了。
白叶愣愣地握着手里冰冷的手机，嘴巴里呼出的气缭绕着白烟。
开车的依然是上次来接她和妈妈的叔叔。
“叔叔。”
“诶。圆圆快上来，外面可冷。”叔叔的车里开着空调。
白叶进车的时候，鼻尖都冻得通红。
白叶带的东西不多，就几套衣服，还有顾森买的手套，饰品什么的。
深冬，光秃的枝干到处都显得落败，没有生气。
城里离老家其实不远，开车大概也就半小时。
城小学旁边有一家面店，白叶小时候经常在这儿吃，这家的老板从四点就开始熬汤，所以白叶小时候就算不吃完面，也会把汤喝完。
妈妈没有在面店里面等，而是站在外面，那个地方是风口，看得出来妈妈拉着外套。
但是肯定一样冷，妈妈这大半辈子总是在照顾别人，可是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妈妈也认识这个叔叔的车，看到车来了才活动了一下手脚。
“王哥，麻烦你了。”妈妈笑着和叔叔打招呼。
“说什么呢，没事没事儿，你们要有事就去忙吧。”
那个叔叔坐在车里跟他们挥手，白叶也说着麻烦了的话。
城里的医院并没有那么高端的治疗，只能去省医院。
而叶璃香正好在省里念大学，那就可以时常见面了。
白叶坐在大巴车上，给臭臭发消息。
小叶子：臭臭，我要去你大学那边住院了，记得来看我。
臭臭：好，一定去看你。
臭臭：自己好好配合医生，听到没？
小叶子：我一直很配合。
才怪呢，阿姨不知道为这事跟自己说了多少次，让自己帮着劝一下白叶，叶璃香叹了口气。
从自己知道白叶有不治之症的时候开始，有时间她们都聚在一起。
上了大学了，两地分离了，消息什么的也没少，叶璃香虽然朋友不少，但是最要好的就这么一个，老天爷，不公平。
自古红颜多薄命，难道是真理吗？叶璃香的思维已经神游天外。
白叶自然不知道臭臭能想这么多，她从小到大基本没什么朋友，只跟臭臭玩儿，这马上要离开了，还是很舍不得的。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妈妈在医院那边找了个工作，还没干满规定的时间，到了医院后，你自己先住医院，能行吗？”妈妈焦虑的语气让白叶心疼。
“可以的，妈妈。我还能照顾自己。”
妈妈太担心自己不能自理了，但是白叶觉得现在还没那么严重。
只是浑身时不时很痛，路还是能走的。
妈妈的工作如果不干满规定的时间就拿不到钱，她们现在很需要钱，后期治疗也需要很多钱。
所幸存折还有一些，短期的治疗还行。
现在的那个工作就是时间太长，但是工资也很高，等辞掉这个工作，就换一个零时工，平时还能照顾一下白叶。
其实白叶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她自己没感觉到，但是白妈妈摸着她的手腕，只感觉到硌得慌。
看她站在风里，都生怕被风吹走了，住院手续还没办好，白叶只能先住在出租屋。
时隔几个月又回到这里，但一切早已不同，马上要离开的就是自己，当然不同。
白叶这两天也感觉到很累，明明什么也没干，但就是浑身都累，总是睡在床上，不想动弹。
妈妈上班，没办法回来给她做饭，只能提前做好放在冰箱里，白叶自己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但是妈妈回来，看到冰箱里的菜一点也没少，就知道白叶没有起来吃饭。
不知道是不想吃，还是不饿。
现在是晚上八点，窗外是看不透的黑色，像是能把人吞噬一样的黑色。
白妈妈走到床边，鼓起的一小团。
白妈妈轻轻拍了下被子，“圆圆，起来吃饭。”
白叶闷在被子里应了一声，然后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
妈妈喊完就出去热饭了，白叶又在被子里缓了一会儿，才使了一点劲掀开被子爬起来。
揉揉眼睛，穿上拖鞋，随手抓了件外套套在身上。
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就这么印在了脑海里，这些天反复在脑海中回忆。
其实是饿的，但就是不想动，也有实在没力气爬起来的原因。
其实也没过几天，但是白叶的脸颊瘦下去一块，妈妈匆匆看了一眼就转开了。
“医院那边的手续办好了。我的那个工作还得有两个星期，你先去医院，我拜托了一个护士给你打饭。”妈妈背着她，在收拾家务，其实家里很干净，但是妈妈觉得她现在需要动起来。
“好。”白叶喝了一口粥。
虽然饿，但是真要她吃，却吃不了多少。
妈妈一直收拾到没听见白叶动筷子。
“怎么就吃这么点，一天没吃了。”妈妈的眉毛皱起，都快能夹死蚊子了。
白叶捧着碗，摇摇头，没吃饭就是没力气，摇头都幅度很小。
“吃不下了，妈妈。”白叶把碗放下，看到妈妈要收拾去洗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