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略显空旷，天气太冷，大家都窝在家里，这里也是不常下雪的。
远远地看见一座红砖色的房子，到了。
房子用围栏围了一圈，房子前的空地是个花圃，在来年花开时，总是惹得村里的居民来观看。
“外公，我回来了。”外婆在早些年去世了，外公身子骨也大不如前，好在早年身体不错。
“诶，圆圆回来啦。”圆圆是白叶的小名，因为小时候太瘦了，大家都希望她胖一点，就叫她圆圆了。
“嗯。”外公帮着白叶把行李箱拖进去。
一老一小的，其乐融融。
“晚饭吃什么？”外公年轻时是办流水席的主厨，手艺一绝。
“要吃糖醋排骨。”外公就是做这道菜出名的，后来成为主厨也多被要求做这道菜。
“好，吃什么都行。”隔代亲，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家很宁静，没有大城市的喧嚣，只有花草树木的无声交流。
待在这里，白叶总觉得很舒服，如果没有遇见顾森的话。说实话，过了十多天了，自己还是很想顾森，时间越长，思念越深。
又是夜，白叶躺在床上，风吹得作响，应该很冷吧。
村庄夜晚几乎没有声音，但是今夜注定不平凡。
隐约中，白叶似乎听见了汽车声。
然后，又响起敲门声，白叶差点都要睡着了，听见声音本以为是风吹的，但是声音越来越快。
好像有人。
白叶穿上外套出来开门。
打开一瞬间，眼泪差点都下来了。
她思念的那个人，捧着她喜欢的白玫瑰来找她了。
就在昨天，顾森还开玩笑说，“你在哪儿啊？发个定位我看看，我们到底离得多远。”
白叶也就发了。
顾森还发了很多花的照片和花语，问她更喜欢哪个。
“我喜欢白玫瑰，不为其他的，就是好看。”
当时顾森还说她肤浅。
但是，顾森在冰雪天里开了几千公里来找她，还骂她笨蛋呢，自己才是笨蛋吧。
看白叶愣在门口，伸手摸了下她的脸蛋，温热的。
白叶一个激灵，“是不是很冷啊？快进来。”拉着她进门。
一直牵着她的手，传递一点热量给她。
第21章 见面
“是不是很冷啊，你是笨蛋吗？”白叶又是感动又是心痛的。
“不冷，太想你了，就来找你了。”顾森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抱着一捧白玫瑰，灯光交相辉映下，心动难忍。
“保温壶里还有热水，我倒一点给你泡脚。”手这么冰凉，脚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森不松手，就让白叶拽着。
他们洗脚的盆是大红色，很喜庆。
泡完脚后，顾森觉得整个人又活过来了，浑身热乎，舟车劳顿也瞬间消失。
因为没有多的床可以睡，所以顾森和白叶睡在一张床上，反正在学校也是如此。
“干嘛带花来？放哪儿都不知道。”
“给你带来了快乐，它的使命达成了。”还是这么不正经。
“那外公问起来怎么办？”白叶有点忧愁。
“那是你的事了。”转身笑吟吟地走上床铺，白叶的床铺倒不是那么喜庆的颜色，素白素白的，不然两个人躺在大红色床上，画面居然有点美。
白叶才躺过的床还带着身体的体温，温暖至极。
白叶把花放到自己的梳妆台上，随便吧，外公爱问就问去吧。
这才走到床上，看到顾森的时候依旧觉得自己回不过神来。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自己放假这么多天来，一直没有仔细想过。
躺在床上，顾森便放下了手机，整个人朝着白叶过来，紧紧抱住。
“看到我开心吗？”顾森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语气顿顿的。
“嗯。”
“我也很开心。”
小村十年难见一场雪，此时满村飘。
就在这个雪夜，有了一件自己永生难忘的事，喜欢的人为了自己，不远万里奔赴而来。
不知道她会不会一样难忘。
在温暖中，白叶的思想立刻昏沉，沉沉睡下。
第二天一早，白叶才得知下雪了，她转过身，看到了顾森，眼下青紫难消，这是多少天没休息好了呀？
外公早就起床了，煮好了温热的早餐，放在桌上便去村头找他的伙伴打牌去了。
在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外公就爱极了打牌，什么牌都不在话下。外公也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了。
光秃的树枝也挂满了雪花，真像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顾森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抱住她，“早。”
“醒啦，快吃饭吧。”
外公今天做的是米粥，还有一盘自己做的泡菜，外加一个水煮蛋。
“你吃。”白叶把水煮蛋推到了顾森面前，自己最是不爱吃这个，奈何外公觉得自己该补营养，才每天逼迫她吃。
顾森倒也没客气，直接剥开，顾森的手也是极好看，指节明显修长。
顾森剥的很仔细，然后放在了白叶的碗里，白叶不悦。
复又夹给了顾森，“你吃。”
无奈，顾森只好吃了这个不受宠的鸡蛋。
其实小村庄里没什么好玩儿的，特别是冬天，冷得白叶只想冬眠。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我不是昨天才来吗？你就赶我走啦？”
“没有啊，就问问。”
“不知道，再等两天吧。”顾森抬头向外面望去，天地白成一片。
上午她们是在床上度过的，因为太冷了。
临近中午，外公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家中，照顾家里的营养不良小孩儿。
家里来了同学，外公是知道的，他只是睡着了又不是睡死了，当然听见了汽车声。
只是以前除了那个姓叶的同学也没谁来找圆圆玩儿。
“圆圆。”外公一进家门便开始呼唤。
“欸。”
留下顾森不知道圆圆是谁，但是按刚才事件的发生，圆圆应该是白叶，只是那么瘦一个人，为什么叫圆圆呢？难道小时候很圆吗？
白叶起了，顾森自然也不好躺着了，便也跟着下床了。
顾森也跟着叫了一声，“外公。”
“你好。”
外公在人前也是很矜持的。
外公去厨房烧菜了，以前没有通燃气的时候，白叶还在旁边烧火，暖和得不得了。
现在外公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
“我外公做的饭可好吃了，等着吧。”
不在学校的白叶总给顾森一种很私密的感觉，这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一面，她会很骄傲地说外公做的饭很好吃，嗯，这样的白叶很可爱。
“好。”
外公为了大显身手，做了好几样菜，三个人根本吃不完的那种。
“食材不够，不然给你做个满汉全席，哈哈哈。”外公突然不矜持了。
今天的菜有麻婆豆腐，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嗯，白叶的最爱，还有一道番茄蛋汤，这虽然是一道最简单的汤，但是外公做的，番茄入口即化，蛋花看得见喝不着，一直顺着喉管直向胃中。
喝一口，浑身都热起来了，豆腐足够有味，麻辣口味一绝，糖醋排骨更是轻轻一咬便脱骨，土豆丝更不用说了，在这大过年的时候，素菜反而更让人喜爱，顾森平时胃口不算大，今天却吃了三碗饭，虽然有外公劝说的成分，但是不可置疑的是饭菜确实可口。
饭后的洗碗工作自然是落在两个小辈的身上了。
“我外公做的饭很好吃吧？”得意呀。
“超级好吃。”说完还怕不够有说服力，顾森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
空气是生冷的，水确实热和的。
“对了，你小名叫圆圆啊？”顾森开口。
“是啊，怎么啦？”
“为什么呀？”
“这还能有为什么，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瘦的跟柴一样，他们都希望我胖一点，所以就叫圆圆咯。”
和自己猜的差不多。
但是，她更加疑惑，白叶到底是什么病呢？她在学校吃了很多药，顾森不敢开口问，白叶自然也不敢开口说。
至少现在是很快乐的。
“洗完了，走吧。”
白叶走在前面，下午到晚上，时间过去的很快，天突然就黑了下来，白天还算是有点人语，晚上除了风声和狗吠，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晚饭随便吃了一些，顾森中午吃太多了，根本来不及消化。
冬天就适合长在床上，温暖是她们的营养。
后头几天，顾森还跟着她们爷孙俩去逛过集市，人群拥挤，顾森表示很新鲜，很有趣。
村里的集市卖的东西也很便宜，白叶说是因为质量不那么好。
外公买了很多食材回去，白叶什么也没买，倒是顾森，看中了一个小摊上的手套，兔子耳朵那样的，据顾森说很暖和，她买了两副，还多买了一个羊毛绒的送给外公。
外公很喜欢。
白叶在威逼利诱下也说，很喜欢这个。
第22章 还要再见
呆了好几天，顾森终于要回去了，又要再见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来不及做更多事，就只能匆匆告别。
“路上开车慢点。”顾森站在车门旁边，一只手拉开了车门，另一只手拉着白叶。
“知道的，你回去吧，外面冷。”话这么说的，手却不放开，甚至想拉进车里带走。
“那你放开我呀？”
“早点回学校啊。”
白叶鼻头红红的，眼睛泛着水光，仍在点头。
转身回去的时候，温热的泪珠滑过脸颊，如同燕过留痕。
再见。
离开学还有半个月，十来天，白叶也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以及顾森的想法。
只是或许还有一些，叶璃香能告诉她答案。
小叶子：臭臭，你还来不来找我了？
小叶子：小狗.jpg
臭臭：对不起，宝贝，你知道的，我妈老让我去走亲戚，我这两天也差不多快完了。
臭臭：累成狗.jpg
小叶子：好。
臭臭：那明天在城里见吧，我把她也叫上。
小叶子：好。
第二天一早，白叶穿着夹袄，围着围巾，在外公慈祥的眼神中出门。
城里要比镇上大很多，繁华一点，虽然比不上大都市，但对于一个正在发展的城市已经算是不错了。
城一中是白叶和臭臭的高中母校，就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小炒店，这算是她们的大本营，放假必定来的一家店。
这家店生意很好，但是临近过年，大家也不大愿意出来吃饭，除了一些出来玩儿的。
白叶到的时候，她们已经点了一壶热茶等着了。
这里的热茶，味道有些微甜，回味更能感受到糖块在嘴里晕开，沁入甜蜜。
屋里开着空调，白叶从车站走来有一段路程，脸蛋还是红扑扑的。
格子围巾被取下放在一边。
“小叶子，这是我恋人，温紫。温紫，这是我好朋友，白叶。”
温紫抬头看过来，嘴角上扬的同时眼睛也弯弯的，“你好。”
白叶本就表情淡淡，因此，只是开口问了一句好。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白叶可以放慢语气，至少不会太过冷漠。
“四个月。”臭臭还没开口，便听见旁边的女生讲话。
白叶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并不知道四个月对于她们的意义。
温紫在这场对话中有问必答。白叶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可以接受并祝福她们，因为臭臭很在乎她。爱屋及乌。
白叶在温紫的回答中也明白了，她们似乎就很好。
她们会一起逛超市，买菜做饭，她们有自己一起租的房子，两个人下课后就会在屋里看电影，看书，两人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白叶只是想想就觉得很羡慕。
因为世界并不是那么包容的，但她们却勇敢地面对一切。
本来还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玩闹，不过年轻时走错的一条路，是自己错了。
“臭臭，你去催一下厨房吧，我好饿呀。”
如果她们已经决定心意的话，自己就会是她们最忠诚的守护者。
“你要说什么？”其实大家都知道。
“温紫，你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别的我也不说了，好好对她。”
对面的温紫捏着杯子的手有些发白，缓缓松开。
璃香应该能放心了。
催菜也要不了多久，臭臭便回来了，这里的菜对于她们不仅是好吃而已，更多的是回忆。
“小叶子，你还记不记得我高中那次考倒数第一，不敢回家，你带我来这儿吃饭。”
说来也是好笑，那次自己正好考班级第一，她们两家都是认识的，叶璃香不敢回家怕被打，自己就给她打电话叫她出来复习，其实是吃好吃的去了。
“记得，怎么不记得了，后来你衣服上的油污被阿姨发现，还是被打了。”
高中时候总是这么幼稚且天真，全世界除了吃的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时候最让人生气的也有，只是这么些年已经成了她们的心病，两人自然没再提。
“转眼才发现，高中早就过去了，早上醒来还以为差点迟到，一看课表才知道已经大学了。”
“那你是渴望回到以前了？”温紫笑问。
“那倒不会，嘿嘿。”笑话，就算想回去，回不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