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门关——刘姓选手在唱歌
时间:2022-04-25 06:51:34

 《邵门关》作者:刘姓选手在唱歌
 
文案
他靠在一张陈年的檀木椅上,眼眸低垂
手边是一支烟管燃着灰白的烟雾,烟飘起来蒙住他的眼
他微抬双眼,斜睨了她一眼,眼神又没在灰白的雾里
这一眼,她此生不忘
ps:中短篇 全程无虐 放心入
已完结!感谢所有读者!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民国旧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邵苑关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烟管燃尽的雾里,他也瞧见她了。
立意:相守一生的人,会选个有缘的时间来到你身边。 
 
 
第一章
 
他靠在一张陈年的檀木椅上,眼眸低垂,手边是一支烟管燃着灰白的烟雾,烟飘起来蒙住他的眼。
邵苑披着乳白的披肩站在宅门外看,手里提着编制的手提包。
小童迎出来,上下打量着便明白,笑嘻嘻向她问候一句,将她领进门,跨过前院,直达正厅。
许是邵苑的皮鞋声惊动了他,关倾微抬双眼,斜睨了一眼,眼神又没在灰白的雾里。就是眼神轻轻的一碰,却叫邵苑嘴唇抿紧,显得有些不自在。
她就安静站在他的面前,盯着前方的桌角,一语不发。
“为何不落座,难不成要叫爷请不成?”
邵苑眼皮一跳,这是比想象中更低沉的声音,现在还夹杂着些沙哑,也许是抽了大烟的缘故。
“主人家没发话,私自落座实在是辱没礼节。”邵苑轻轻的说着,声音好似天上的云。
关倾嗤笑两声,将手里的烟杆扔向一边,拍了拍身上的藏青色长袍,手指了指客座,“既要常住于此,又何须在乎这些。”
邵苑听了眼皮一跳,还是经他示意后落座,“规矩立来便是要遵守,何况我此行将寄宿于关府,更不可胡来。”
关倾仿若听了什么笑话,牵动嘴角,“你倒老实的像个和尚。”话说完他就失了兴味,起身离开前厅,一眼都没留给邵苑。
邵苑皱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思衬着,这关家人难道全是如此喜怒性情,眼睛也是,看人像是要将人狠狠捉住再狠狠剥开。
下人的脚步声匆匆打断思绪,“邵小姐,看来您是和关二少打过照面了吧,他已离府,我这就为你安排房间休憩。”
“你说他是关二少?”
“是的小姐,他是老爷的第二子。”
“…他是如何得知我要常住于此。”
“小姐怕是糊涂了,您是老爷请来的客人,全府上上下下都已知晓的。”
邵苑闭了声,落寞悲怆之情难掩,什么客人?说她像和尚?若她邵苑真是灵隐寺食香火便可过活的石和尚,只需日夜盯着参禅之人悟道,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关家家大,就寝处看得出用了心思,置办都是挑最好的,邵苑踏进去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何心情了,只觉得那股陌生的气味像掐住了自己的咽喉。
“小姐不必担心,缺什么要什么,只管点一句,吩咐底下人去买,他们就在外头干自己的活计呢。老爷事忙,通常要晚上才得闲,您且等等喝喝茶。我就不打扰了。”
那人毕恭毕敬的说罢就要离去,邵苑出声叫住。“恕我冒昧一问,为何你带我转了一圈,关府除了下人却没见着老爷的子嗣女眷呢?”邵苑怕是关家的什么忌讳,于是补充:“若是不便回答就算了。”
下人摇头,“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小姐不必拘谨。关府除了老爷住在此处,还有两位太太,一位小少爷和关小小姐。这两位姨娘是老爷前两年新娶回府的,其中一个叫玫姨娘的,生下了小少爷,她们都在另一边住着。而那位小小姐,就住在您的隔壁的,不过是还在念书,不常回家。”
他接着说:“至于今日看到的倾少爷,他和老爷其他儿子一样,都已有自己的事业,算是独立门户了罢,偶有回来探望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我已清楚了,谢谢你,下去忙吧。”邵苑挺高兴他捡重点再说,三两句就让她了解了大概。
等到天色已晚,关家老爷关常德还未落府,邵苑便无心再死等下去,径自去睡下了。谁料官老爷却是罔顾礼节之人,带着一身的风尘直接闯入邵苑的房间,此时正值夜半三更。
邵苑本就不适应新环境,听此动静赶紧将外衣一批,坐起身来,难得有了怒音:“什么人?何故不敲门?”
“回自己家还要叩门?府上哪里爷进不得?”关常德蛮横无礼的态度几年都未曾变化,邵苑几乎是片刻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关老爷有事吗?如此场合怕是不好谈事的,若真有急事不如移驾至前厅详聊。”邵苑边说边站起打开灯,灯一亮就看见关常德那副年近五十的身躯,皱纹布满的脸仍然遮不住他眼底□□裸的欲望。实在叫人心生恶感。
关常德见了邵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比当初见时还要美了。怎么,爷打扰你休息了,不过邵苑啊,你总是要嫁进来的,何必还故作清高呢,我就是今日歇在这,也没人呃呃……”
他喝了不少的酒,说着说着打了几个酒嗝,话也是越发的粗俗不堪。邵苑听着握紧了拳头,面上还是柔和着说:“离一年之期还差半月有余,老爷现在还是放尊重些的好。”
“哼,半个月,你以为叫你此时来府真是做客啊,你是姨太太,婚礼都不必筹备,吃个便饭就算是给你面子了。”他闭了闭眼,像是昏沉极了,又说:“罢了罢了,今日罢了,你还是考虑清楚,我不想再帮助你回忆一年前的事了。生还是死,爷说了算。”
关常德吆喝一声,底下人把他颤颤悠悠扶走了,留下几句刺耳的话,和散不去的酒味。邵苑看门大开着,冷风灌进来,便一下坐在床头,失了魂魄。细细回忆着,后怕之情萦绕心头。
“还未冬至,寒气就入骨了。”她有些嘲讽,自言自语的说着。
几乎是一夜未眠,邵苑早早就起来梳洗,却猛得听见间外头是乒乓作响。她迅速将衣衫整好,推门而出。一座白玉花瓶飞至她眼前应声而落,摔得四分五裂,还伴随着几句叫骂。
“肯定是他,他个老不死的,不准我见二哥,他怎么还不归西!”还穿着学生服的女子,朝着几个下人出气,又是扔书,又是扔瓶。她这身行头倒像是刚下课。
那几个丫鬟小子经不起折腾,躲的躲,逃的逃,活像唱戏的班子。
这时候一个资历老练些的管事来了,瞄到邵苑站在门外,脚前是一堆碎瓷片,神色微变,无奈开口:“我的大小姐,你又在做什么啊?老爷是你亲生父亲,可不能这么口无遮拦啊。不是叫你就在学堂先住下吗,都打点好了,何故又跑回家啊。”
关喻芳气的脸红,“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我回来,兴许我死外边了,更衬你们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死,我还有二哥……”说到这,邵苑发现她脸上既有喜色,也有哀愁。
她停顿片刻,又接着开口,像是藏了无穷的怒气要发泄:“我回来就是找那个老不死的拼命,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二哥才一直不肯见我。我去他宅门外等了一夜,管家前后通报数次,为什么二哥仍不肯开门见见我,他不会这么狠心的,不会……”说着,她的泪淌出来。
管事的李冯沉沉叹了口气,“你怎么又去找二少爷了,喻芳你怎么就……”“此事是你自己作的孽,可不是老爷的错。老家伙我实说了吧,你心里那点心思是世俗所不容的,二少爷已经极其厌烦于你,就算没有老爷下的令,二少爷也绝不会与你亲近。就算老爷再有本事,也绝管不到二少爷自己的宅子里,你还不懂吗。”
说完,他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两个汉子就快步上前,将还在愕然之中的关喻芳擒住了。关喻芳听了李冯的话,竟然没再哭闹,活像木偶人般死寂,细想着刚才的话,任由其将她带走了,也许是送回学堂也未可知。
邵苑清早就目睹了这样一桩暗藏故事的对话,心里更加奇怪于关家的每个人。
“邵小姐醒了便自行消遣吧,府里逛逛也行,上街去听听戏也无妨,钱的问题不必担心,管账目房打个招呼即可。只是注意一定要按点回来,不然老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可惜,老爷今个接到通报,有个大事需要处理,早早就离开门町,前往安燕了,晚上只怕也回不来。明日几个少爷会回家聚聚,到时候热闹一些。”李冯一口气向她交代了。
邵苑听他说可惜二字,心里一阵不适,于是没再开口,只点点头,表示知晓。
 
第二章
 
邵苑先前听下人提起,关府有一处藏书阁。她想来自己现下确无正经事,不如去挑几本书来读读。正经过那两个姨娘的住所,就听那头又是一阵叫骂。接着,一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人便“扑通”一声落水,后头几个跟来的小斯见此状,二话不说下水救援,丫鬟们更是急得跳脚,乱作一团。
邵苑眉头紧锁,望了望远处的藏书阁,又望了望落水的别院,决定原路返回。她今日在同一个宅子里经历两次闹剧,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无端的败坏人心境。邵苑决心出府,寻个喝茶的去处消停消停。
凤凰楼台的生意这时候鼎好,门前的迎宾嘴舌就没停过。
跑堂的先端了壶热茶上来,接着便问:“小姐可再要些茶点?”
想了想,邵苑回答:“有桂花糕吗?若有,上一盘罢,没有便算了。”
跑堂的笑嘻嘻说:“哪能没有,不过门町少有人喜欢这么甜的。”说完,他就径自去忙了。
台上还是经典唱段,黄梅戏的牛郎织女。邵苑年少时同母亲听过数次,后来,自己一个人了,每回得空去听戏,总是难碰到,如今倒是在这重温了。
“我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这等粗鄙之人来此作甚,听不懂戏,还要扰人听戏。将这当作什么地方了,要去那等位置寻欢作乐,自去便是。”
邵苑回头看那吵闹之处,心中哭笑不得,不由感叹走到哪里,都躲不开一场嘈杂。她听周围两人议论,说是一位文艺青年在此听戏,遇到一个蛮横无理的醉酒男带着几个弟兄进来了,坐下没多久便开始调戏良家妇女,其中还有已成婚的女眷,言语之低俗,甚至上下其手,旁人不敢管,这才惹怒那位小伙子。
才一会功夫,闹得凶极了,那文艺青年的一番话是引火烧身。他生得瘦弱不堪,空有一番勇气,却仍难敌四手。粗莽无礼的汉子虽说不过青年,嘴里骂爹骂娘,但是手里已将青年猛地摔出去,要跳上来用拳头砸。
“嘭”的,邵苑见那青年摔倒在自己跟前,腰正磕在桌腿。他痛不可言的捂着腰,眼里却没有丝毫认输,他一字一句开口:“你们今天可以用武力解决我,但我绝不会道歉,因为我是在伸张正义。而你的行为,就是该受到批判。”他说完剧烈的咳起来,脸上又青又红。
“嘿,你真是不识时务啊。爷爷我觉得这是妓院,那它就是妓院,别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还听戏,就算我上去调戏台上那唱戏的,又轮到你管吗?他们本就是戏子,抛头露面还怕这些不成,兴许攀上我,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出去问问爷是谁,爷想在何处坐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听话,好,我今天就把你打到听话,我看今个谁敢管。”汉子接过茬,朝着兄弟们挥手,示意他们一起上。
凤凰楼台掌事的也是个怂货,不敢惹龙彪这个地痞流氓,只因他哥哥是沿海拖货的总管事,人脉广,认识天南地北的黑老大。要是惹了龙彪,那在这一块的租金,得收的他命都搭进去。
邵苑许是被这个青年的执着劲感动了,更心寒于周遭那些不敢发声的文人雅士,她起身将青年方温扶起来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朝他开口:“伸张正义本无错,但你看,你为她们惹了一场祸事,她们却未曾有还恩之心,避之不及,仓皇而逃,如此做,还值得吗?”邵苑伸手朝往门外一指,正是几个提着手提包,登着高跟鞋的女人离去的身影。
方温惊讶于她的出手相助,朝门外望了片刻,淡然回答道:“她们可能不值得,但是我的教育告诉我,我今天的挺身而出没有错,即使为这几个女孩争取了离去的时间,也是好的,至少最后不会被龙彪这样的流氓缠上,欺侮她们。”
“你不懂,龙彪什么都做的出来。你还是别管我了,免得连累与你。”他叹息。
邵苑自知没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却朝方温笑笑,并无退缩之意。她说:“不错。青年的锐气不可磨。”
这时,邵苑已经做好摊上麻烦的准备了,看着那龙彪的手下就要“飞”身上前,脚不自觉退了几步,陡听一男子张扬的说:“靠讲道理,是无法使丧家犬安静的,青年的锐气应是不怕溅血的拳头,这样,才能使人臣服。”
关倾一边笑着,一边从二楼下来,手上还拿着一副卷轴。今日他穿的白色暗纹的袍子,显得整个人更明亮了几分,衬的心情好极。
他慢慢走到邵苑身边,眼睛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邵苑不敢接他方才的话,于是避开目光。
关倾将手中的卷轴递给她,又径自拉过她的手腕就要往前走。邵苑看这架势,赶忙拉过方温的衣袖,就这样关倾带着邵苑从人群中划开一条路,无一人敢说话,无一人敢阻拦。饶是惊讶却不服气的龙彪,还是咬着后槽牙闭了嘴。
关倾将她带到门外,松了手,看了看她还拽着方温,不由发笑。“倒会惹事。”
邵苑往戏楼里望,发现就一会功夫,大家就像无事发生,很快回到正轨。而那个龙彪却没走,装作喝茶的样子,还是时不时往这边瞟。邵苑知道,刚才他们是得关家庇护,也许在门町,关家名声在此,没人敢犯忌。
邵苑正要和关倾说话,他先一步叫来了几个统一着装的仆从,各个膘肥体壮,其中一个仆从向方温开口:“倾家主叫我们先送你回去。”
方温临走前同邵苑郑重道了谢,并一直说会找机会报答她。邵苑苦笑婉拒,对方却执拗不肯。于是邵苑说,叫他与其报答自己,不如找机会报答这个关公子,方温这才释然离开。
邵苑回过头,同关倾说:“关少爷是怕龙彪还会去找他的麻烦,这才派人相送吧。关少爷做事有始有终,是为难得。”
关倾显然并不在乎这个夸赞,他只是因为正好在戏楼议事,觉邵苑说的话挺有意思,才顺便解了围。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指了指她手中的画,“先替我带回关府吧,就当作我明日的聚礼了。”
邵苑一听他明日要来,立马想到诸位关家的儿女都要回来,心里就已经开始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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