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那场车祸,对他的世界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魔术师最重要的就是手,而他的不灵活,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局限性。
但是寒洲仍然不想放弃,他想让她看见高处的自己。
直到此刻,这些年的生活才第一次有了真实感。
“戴上戒指,是为了遮住我内心的恐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盛眠听他那样说,心脏像是遭受到了钝物的重击,她内心为寒洲构建起来的高墙,正在缓缓崩塌。
他那样好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怕黑,才会自卑。
盛眠的手指用力,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你是闪闪发光的人,是站在灯光下,被无数人仰望的存在。你所认为的伤疤,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眼里,是神历经劫难之际,凤凰涅槃之时,留下的佐证。”
盛眠的共情能力很差,她一直以为,那些大悲大喜的情绪早已与自己无关。
可是这一刻,她的内心在颤抖。
她很想大喊一声,你不要自卑,你超酷的好吗!!!!!
四目相对之时,寒洲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算是个残疾。”
他的声音带着喑哑。
声线压得很低。
像是黎明前的黑暗,漫长,无边,毫无颜色。
只有一片死寂。
她听见一个绝望的人呐喊的声音。
“不是的。”盛眠扣住了他的手,指尖用力地交握,“你感受到了吗?掌心的温度,是滚烫的,就像你一样,是生活在这世上,鲜活而真实的人。”
寒洲:“那在你心里呢?”
“你超棒的!”
盛眠想不到别的词了,再多华丽的辞藻,都是多余。
只有最朴素的、最直白的话语,才能表达最贴近内心的情感。
寒洲倏地笑了,带着几分自嘲,“可是我给了你这么多提示,你却仍然没有记起我。”
他抽回手,将那枚戒指戴回了原来的位置。
伤疤被完全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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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眠反思了很久,却始终想不起来,她和寒洲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按理说,像寒洲这样,从轮廓到气质,周身都透露着惊艳的人,她不可能轻易忘记。
高中那会,她虽然跟许戚、宋城一起,瞒着她哥去看过几场魔术比赛,但那时,她都是作为观众,只能透过舞台,远远地看着寒洲。
底下黑压压的一片观众。
他哪里会记得她?
盛眠兀自琢磨了好久,企图让寒洲解答,然而他却像是有意避开她一样,每次见她快要走进,就和导演讨论剧情去了。
寒洲最近也愈发严格,导演同他争地面红耳赤,僵持许久之后,只能妥协,老实地改剧本。
不过修改之后的剧本,却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就连盛眠都被那结局震撼到了。
老徐一直在帮她磨《属你有趣》的录制时间,好不容易忙完,才得以赶过来,帮盛眠处理后续合同事宜。
老徐瘦了不少,留了一小撮胡茬,提着个超大行李箱,在盛眠背后拖着:“姑奶奶,能不能等一等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你就不能关爱一下可怜的经纪人吗?又是给你做间谍,又是做苦力的,还不涨工资,你说这是人干的是吗……”
盛眠陡然停下脚步,眯着眼睛,“饭可以乱吃,梗可不能乱玩。当心被别的耳朵听了过去,恶意揣测我。”
老徐好不容易才把行李箱搬到盛眠的酒店门口,全是她在南苑小区用的被褥枕套,你说他一个小人物,从盛氏宅子里把这些东西接过来,容易吗他。
被褥都已经被吴妈洗过了,晒了之后,有股淡淡的香。盛眠把床铺好,“我爸没有为难你吧?”
“我连老爷子的人都没见到,提了好几箱补品过去,估计全被你家佣人瓜分了。这豪门的水啊,是真深。”
老徐靠在门边直喘气,“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一件事。”
“上次在慈善晚宴上,拍下那串鸽血红项链的神秘人物,是寒洲。”
盛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