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樊星就打算转身离开,她从来都不擅长说这些煽情的话,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用拳头说话,刚才她是鼓起勇气才说出心声,向来直爽的她也觉得有些别扭,恨不得赶紧离开。
不料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抓住,然后往后扯,她整个人就在不经意间往后倾倒,最后跌进一方温热的胸膛。
叶然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还是那样让人如沐春风:“谢谢你,星儿,我知道你关心我,有些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要担心。”
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这样温暖的怀抱,“叶然”这个名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致命的毒-药,会让人上-瘾,让人痛不欲生而又欲罢不能。
樊星缓缓抬手环住他的腰,心头颤抖着,嘴边却浮现出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只是她不知道,此刻正抱着她的男人,一双明澈的眼眸深沉似海。
……
高天宇带着一肚子怨气,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本来想以此除掉叶然这个眼中钉,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这都能逢凶化吉,想起在樊爷书房发生的事,高天宇就觉得不甘心。
他一脚踹开门,看到的是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叶然。
白色的烟雾缭绕在空气中,他从容不迫地将双腿搭在茶几上,从容不迫地抽着烟,眸中多了几分潇洒不羁。好似一位君王。
“你……叶然?”高天宇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叶然从容地弹去烟灰,瞟了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这是我房间,你出去。”
叶然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邪魅,他轻勾唇角:“我来办点事,办完就走。”
“什么事?”
“例行公事,”叶然掐灭了烟头,从容地放下双腿,起身向他走来,淡淡道,“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有没有进步。”
“什么?”高天宇还没反应过来,当场就挨了叶然一记重拳,他出拳的速度快到看不清,狠狠砸在高天宇脸上。
高天宇一个踉跄,还没站稳脚跟就被他拽回来,头往墙上一撞,震得他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发声,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倒下去的时候撞翻了茶几。
叶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冷冷道:“教给你的全忘了,就这水平还敢惦记我的位置?”
高天宇瞬间被他的话激怒,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攻过去,但是叶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快,用了一记利落的擒拿,将他按在了地上。
高天宇被他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呼吸都变得艰难。
叶然的语气寒意森森:“俗话说事不过三,算上桐秋港和平府清那两次,你前前后后在樊爷面前告了我三次状了,高天宇,我给你脸你不要是吗?”
“叶然,你别太嚣张……”高天宇艰难地说着,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跟叶然那只白皙如玉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嚣张又怎样?既然你忘了规矩,我今天就好好教你,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叶然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竟也是阴鸷无比,他看上去没有使多大的力气,手背上的骨节却清晰可见,高天宇更是眼冒金星……
门外一堆人听着房间里传来的震天动地的打斗声,个个都胆战心惊。
第39章 欺骗
“这都快半个小时了,里面到底什么情况?”高天宇的衷心下属穆三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几次忍住想破门而入的冲动。
“你们说然哥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突然想起找天哥切磋了?”
“神tm智商!都这样了还叫‘切磋’?”
覃朗望着紧闭的房门,耳边传来连续不断的撞击声,他眉头深锁:“听这动静,然哥是动真格了。”
穆三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进去看看,却被覃朗一把拉了回来:“你要干嘛?”
“天哥的拳脚功夫就是然哥教的,他肯定不是然哥的对手,再打下去他命都没了!我得进去看看!”穆三道。
“你疯了吧?!现在进去就是找死。”覃朗拉住他不肯松手,众人也都来劝。
“还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你别冲动。”
“就是。”
……
这是高天宇第一次见识他真正的身手。就算是练家子的他,在叶然手底下也毫无抵抗之力,被打得满嘴鲜血。
被逼无奈,高天宇艰难地掏出手木仓,还没有瞄准叶然,就被他一记侧踢踢出老远,电光火石一般的速度,干净利落,高天宇手上正吃痛,胸口又挨了一脚,连人带椅子摔了个结实。
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砸坏了,地上到处都是血迹,醒目的红色。
叶然缓缓走过来,平静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额头上有些许汗珠,但是衣服上没有沾染到血迹,他刚才殴打高天宇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他冷着嗓子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给你脸就收着,想扳倒我,也不看看你在黑凌算老几。”
在这种时候,高天宇居然扯出一抹阴冷的笑来:“我是阴险了点,但也不是无中生有,你无辜吗?”
叶然懒得提高音量,就在他面前蹲下,以便他听得清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怀疑什么,算计什么,不要自作聪明,做不该做的事。”
高天宇脸色一白,随即咧嘴一笑,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触目惊心:“你心虚了?叶然,樊爷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他的每句话都是对的,但是有句话他说错了——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想表达什么?”叶然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紧紧盯着他。
“无论你怎样伪装,总会露出本来的面目,”高天宇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那个姓黎的女人就是最好的证明,起码你利用了星儿的感情,你欺骗了她!”
“我警告你,要是你再去找黎韵的麻烦,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叶然的语气从未如此冰冷过,隐约还透露出一丝紧张。
“叶然,你别仗着星儿喜欢你就肆无忌惮,总有一天,她会看清你的真面目,会对你失望透顶!我知道那个女人就是被你救走的,但是你运气好,有星儿给你打掩护,你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吗?樊爷只是给星儿一个面子!来日方长,纸是包不住火的。”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叶然带着威胁的语气说。
高天宇冷笑两声:“你从来没有杀过人,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没错,我是没有杀过人——你也许就是第一个,”叶然说罢就从腰后取出木仓,紧紧抵住高天宇的脑袋,冷冷道,“遗言。”
“你发这么大的火,不仅仅是因为我监视你,告发你吧?”
叶然眸子深邃起来:“高天宇,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不要自作聪明——樊爷还不知道你没有Drug use吧?如果我告诉他,你会不会死得很惨?”
此言一出,高天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瞳孔收缩,呼吸凝重:“你……”
“你以为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想给自己留退路,做梦!有的人,面具之下,不知是人是鬼,你想玩儿——爷奉陪!”叶然重重地将他往地上一扔,起身往外走,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高天宇一生都忘不了他那句话:有的人,面具之下,不知是人是鬼……
收到陈毅风的消息后,黎应绅和张芸丢下几百万的合同,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看自己的宝贝女儿。
张芸匆匆地跑进来,看见病床上的黎韵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黎韵亦是木讷地看着她:“妈……”
“韵儿——”张芸扑上去抱住她,哭泣道,“你吓死妈妈了,这一天一夜你去哪了?我跟你爸爸接到小夏的电话,说你失踪了,急得不行。”
“夏逸明?”
“是啊,如果不是小夏那孩子,我们都不知道你失踪了!”
听到这里,旁边站着的陈毅风皱起了眉头,不置可否。
黎应绅半是欣慰半是紧张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天一夜你去哪了?”
“我……”黎韵下意识看了陈毅风一眼,脑海里再次闪现出叶然对她说的话,犹豫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没怎么……我就是心情不好,一个人去登山了。”
陈毅风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上下打量她一番,说道:“恕我冒昧,黎小姐你穿成这样去登山?”
“我……”黎韵真想用胶布把他的嘴封上。
张芸也觉得不对劲:“对呀,韵儿,你登山服也没换,手机也没带,又是三更半夜走的,真的是去登山了吗?”
“是……”黎韵闪烁其辞,“妈,我说的都是真的。”
黎韵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撒谎,她讨厌谎言,却活成了最讨厌的模样,内心的愧疚无法言喻,想到叶然对她撒谎的时候那样镇定自若,她就心痛不已。
尽管如此,她还要为那个男人打掩护,为他欺骗自己的父母,黎韵忽然觉得自己三观不正,配不上黎致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也对不起父母对她的关心。
“韵儿……”张芸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惊慌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黎韵苍白地解释:“我登山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的……”
陈毅风的脸皱得跟苦瓜一样,他早就看穿了黎韵那“拙劣”的演技和荒诞的故事,只是不想当面拆穿她罢了。
张芸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她恍惚道:“陈总,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陈毅风和黎应绅心领神会,知道她有些话要单独说,就默默地离开了,走的时候,黎应绅眼睛里满是不安和担忧。
“好了,韵儿,现在只有我们母女两个人,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张芸紧紧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妈……真没什么,你的问题好奇怪。”黎韵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你别想瞒着我,韵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养了你二十几年,难道还看不出你的心思吗?”张芸步步紧逼,凑到她面前,语气有点急促,“这里没有别人,你跟妈妈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妈……”黎韵本来想一口咬定没什么,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一幕被张芸看得真真切切,她顿时心里一凉,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是被宠大的,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第40章 劫数
张芸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她脸色煞白地问:“你不会是……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混混之类的吧?”
“妈,你别问了,我真的没事,你别多想。”
“我怎么能够不问?”张芸激动地说,“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问行吗?韵儿,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爸妈可以给你撑腰,无论是什么人欺负了你,他都不会好过!”
黎韵哭着说:“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我就是跟叶然吵了架,他把我给甩了,我伤心难过,才一个人跑出去,因为走得急,没有带手机,我心情真的很差,想一个人待着,所以没有跟你们联系,你相信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芸听得心痛不已,她自己都快哭了,随即又意识到很重要的点:“你说什么?叶然把你给甩了?”
黎韵无力地点点头。
张芸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亏你还死心塌地地等了那小子十年,他居然……居然……”
“妈,别说了,你让我冷静一下。”黎韵什么都不管了,倒下去把被子拉过头顶,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张芸越看越心疼,越想越生气,没有再继续追问,心里却已经萌生了找叶然算账的念头。
第二天中午张芸去admire 花店的时候,扑了个空,看见的是“暂停营业”的牌子。
黎韵很快被转移到了A市最好的医院,尽管她除了皮外伤之外没有其他需要治疗的地方,她自己是不愿意待在医院的,医生也觉得没必要,说再晚来一点,她手腕上的伤都快痊愈了……
许婧妍时不时就会来医院看望她,经过这次事件之后,黎应绅已经不允许黎韵在外租房子住了,三令五申让她必须回家,对此,黎韵只觉得欲哭无泪。
后来,关乎自己学历的,至关重要的毕业论文,黎韵居然是在病床上完成的,气得她几次想砸电脑。
果然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劫数,只要跟他有什么牵扯,她就会一直倒霉!
黎韵“出院”那天,可谓是兴师动众,不仅老爸黎应绅亲自开豪车来接,身为云阳集团cfo 的陈毅风也到场了,还带了一大束粉色百合花送给她:“黎小姐,祝贺你康复出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标准的一溜官腔,黎韵听上去觉得奇奇怪怪的,但是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和手上那束花,又讨厌不起来,黎韵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这次是陈毅风救了她,态度缓和许多:“谢谢陈总。”
陈毅风莞尔,笑容极为令人舒心,这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人的笑容比他更温柔……
黎韵有一瞬间的恍惚。
黎应绅道:“韵儿,这次多亏了毅风,你才能安然无恙,欠了人家这么大的人情,得找个时间答谢才对。”
“啊?”黎韵开始的时候一脸茫然,反应过来时愣愣地点头,“哦。”
“黎董真是言重了,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黎韵不得不承认陈毅风这人真的很有礼貌,谈吐举止都透着一股雅致,但是他这种雅致更像是一种官腔,是常年混迹上流社会所养成的习惯,跟某人与生俱来的,骨子里散发出的涵养不一样。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怅然若失。
不知是因为被他弄得心神不宁还是怎么样,黎韵一晃眼仿佛看见了叶然的身影,就在正门雕塑那里,可是等她定睛一看,什么人都没有。黎韵在心里苦笑,自己这是还没完全清醒吧!
在黎韵心里,那条项链被抢去的时候,她和叶然就彻底结束了,因为他曾经说过,一年之后,如果她带着项链去找他,他就会给出最终的答复,现在信物都没有了,那份承诺自然随之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