酡橘色心动——为何起笔
时间:2022-04-27 07:33:18

  班上好像一直有传闻,但没想到是真的。
  去考点路上,班长也在。
  蓝莹从后面蹦过来,用臂弯锁住她脖颈,同样好奇。
  “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体委表的白?”
  她整个人都要挂她身上,池岛被带得一晃。
  歪歪扭扭朝前走了几步。
  班长只是摇头笑笑,不太好意思开口。
  “别小气,快说一说,”蓝莹饶有兴致,脸上差写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边拉人下水。
  “池岛也想知道。”
  池岛挣了挣脖子,果断否认,“我没有。”
  她怎么可能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虽然一般来说,应该是男生先表白吧,莫名觉得这样成功率会大一些。
  “其实就是在放假这两天,”班长吞吞吐吐说,有笑意从她的声音里跑出来,“我在信纸上给他写了一段话,大概算是情书。”
  “他回你什么了?”
  蓝莹搭在池岛右肩的脑袋凑到另一边,看戏看得非常快乐。
  池岛也跟着偏开头,戴着厚围脖一样,转去视线。
  这条路她不太能走通,字要多练练。
  班长几次忍不住弯起唇角。
  “他问我是不是真的,不可以耍他,还说他早就喜欢上我了,打算考完试,挑一天好日子,放着烟花,向我告白。”
  “不错呦,”蓝莹吹了一声口哨,同时撞撞池岛脑袋,“对吧。”
  因为重力相加,她们两人速度慢人一步,落在后面。
  池岛闷着声再次声明,“对是对,但和我没什么关系,是你想听,不要问我了。”
  人是很容易受到鼓动的。
  看到别人得偿所愿,也会觉得自己一定能得偿所愿。
  她听的是别人的事,心中代入的却是自己和江承晦。
  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她只要往前迈出一步,就可以在一起。
  当时被别人轻而易举的成功冲昏了头,不能明白。
  ·
  山城,六月七日,小雨。
  江承晦已经加了两天班,半小时后,要前往安纳西出席一项带有一定政治和商业宣传的活动。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天色持续阴翳,雨水打湿了地面和远处的塔顶,厚重云层还没有散去。
  今天是池岛考试的日子。
  近两年的高考越来越被重视,警方维护周边秩序,公交出租车爱心送考,家长等在考场外全程陪同。
  他想了想,起身交代秘书去订机票,到北方小城,总不好让小姑娘自己来来去去。
  抵达酒店楼下的时候,七点过半。
  这边天气也是阴的,没多久飘起了雨。
  或许正因为不知道他会来,所以见到那一刻,池岛格外惊喜。
  “你怎么过来了,吃早点了吗,我这里有牛奶还有奶黄包还有桃子……”
  说着她打开小手提袋,要取出来。
  江承晦在飞机上用过早餐,他合上笔记本。
  倒对她这半点不紧张,要去野餐的稳重模样有点欣慰。
  他问,“起迟了?”
  塞去一个奶黄包,池岛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昨晚我定了闹钟,但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看书,直到凌晨三点多才觉得困。
  “然后睡到闹钟时间起不来,磨蹭十分钟又十分钟,就到了现在,来不及坐下来好好吃一顿早饭。”
  见江承晦皱眉,池岛喝着牛奶飞快补了一句。
  “不过我现在特别精神,再加上临时翻了一遍书,肯定比原先考得更好。”
  江承晦气乐,又把奶黄包塞给她。
  “准考证身份证带了?”
  池岛咬下一口奶黄包点头。
  “铅笔橡皮?”
  “嗯。”
  “签字笔套尺?”
  “嗯。”
  “水和雨伞?”
  池岛一顿,摇了摇头。
  窗帘她都没来得及拉开就出门,到了酒店大堂,透过玻璃窗发现下着雨。
  不过只是少数行人撑了伞,地面颜色深些,雨下得好像并不大,不影响。
  江承晦等她吃完奶黄包掏出桃子,才拿起伞具,有了要离开的架势。
  池岛跟在旁边,蹭着他的伞。
  其实早上醒来发现时间不够,有些慌神。
  一见到他,心中就安定下来。
  出酒店,江承晦站在檐下撑开伞交给池岛。
  车停在旁边的地下停车场,到她的考场,算上堵车,用不了二十分钟。
  他嘱咐她留在原地等,他去取车。
  话音未落,池岛忽然高高举着手,遮在他头顶。
  雨水顺着屋檐边缘滚下来,砸到她手背上,蹦开一朵小水花。
  潮湿的空气掺杂着凉风,形成清洗过后是崭新的这种错觉,闻起来很舒服。
  雨温温吞吞下着,对面屋舍的灯光和远处的车鸣都不是很清晰。
  人们像在隧道中赶着路。
  池岛放下手,自然垂在裤缝边。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静了两秒。
  江承晦同意。
  事实上他们到达的时候,距离进考场还有半个小时。
  校门前挤着百来号人,街道左右两边,各是搭着红棚子的助考志愿服务点。
  池岛在车里吃完了桃子,剩下一个核拿在手里,等下车找地方扔掉。
  江承晦接过她制造出来的垃圾,翻着储物盒,找出来纸巾递过来。
  池岛慢吞吞擦着沾在手上的黏糊糊的桃汁。
  磨了有十分钟。
  江承晦:“考前不翻翻书?”
  “不了吧,昨晚已经抱过佛脚了。”
  池岛看得很开,水平已经到这里。
  她犹豫片刻,委婉地开口提起,“上午我们考两个半小时。”
  江承晦反应平平,“我知道。”
  “哦。”池岛抿了抿唇。
  怀疑他根本没有听出来。
  车窗外都是考生和送考的人,几个本校的老师在鼓励学生。
  她又磨蹭了十分钟,想下去先挤到校门口,可听不到想要听的话,待在车上有点舍不得。
  距离开校门剩下五分钟,江承晦从车上拿了一瓶水,放进她手提袋。
  “保持平常心,我不离开,等你出来。”
  池岛瞬间松了一口气。
  认真应下,“那我走了。”
  她推开车门,撑开他的伞,向着人潮拥挤的校门,没走几步就回过了头。
  一开始江承晦还能看见她身影,后来被人群遮挡,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他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还记得上次他问书签是不是还有另一个,池岛隐约其辞这件事。
 
 
第43章 
  最后一门英语外完,高中时代彻底结束了。
  池岛夹在拥挤的学生中间走出考点,站在三楼,揉揉眼睛低头望了会楼下。
  心里是一种被推着往前走,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感觉,没有放松下来多少,也没有提着一颗心。
  像长冬的清晨,天色还是晦暗不明,偶尔几盏车尾灯的光亮,道上都是厚厚的积雪,不太白,印着车轮胎人脚印各种各样的痕迹。
  进考场不可以带手机,她接到于佳的电话,是在两个小时后。
  于佳没问考得好不好,只是说“暑假要不要过来玩?”
  真的过去了,池岛觉得吃住都是问题。
  不管跟于佳一起住还是自己住旅馆都很尴尬。
  她没有做好准备,去接触两个对自己来说完全陌生而于佳很亲近的人。
  “我想趁着假期去打工。”她犹豫几秒回答。
  不是托辞,要把欠的酒店钱还上,还有攒下大学的生活费。
  关于助学贷款,同样需要抽出时间尽快去办理。
  于佳听后好言语劝说几句,挂断电话。
  不到三分钟的通话记录,池岛看着出了神。
  好像一次比一次短,她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晚上大概八点钟,天色渐暗。
  池岛给江承晦发去消息,他今天没有来,但之前约好了考后是有件事要说的。
  她站在窗边,几次琢磨语气,高高兴兴地告诉他终于考完。
  第二句才暴露意图。
  -我请你吃烧烤吧,还有酒,大夏天最适合喝冰啤了。
  第三句是地址。
  发完这三条消息,她趴在窗前迎着风吹了一会,觉得有点傻。
  难道江承晦回复说好,她就立刻出去,直奔烧烤店。
  她还没有洗过澡,换上一条好看的长裙。
  等池岛从浴室出来,单手吹着头发,再次去拿起手机。
  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仍是在半个小时前,烧烤店的地址。
  电吹风嗡嗡嗡的噪音中,她拔掉电源想了想,又发去两条。
  -我还知道一家老汤馆!熬的松茸鸡汤很好喝。
  -要不然我们去这里好了,晚上吃点清淡的。
  五条消息框,挤满整个屏幕,她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一下发去那么多句话,看上去啰哩啰嗦,麻麻烦烦的。
  以至于总想撤回,但心里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池岛双手抱手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叹气的刹那。
  消息提示音响起,她一秒坐起身,用力过度,扶着床单有些发晕。
  屏幕上,江承晦回复。
  -有会议。
  多久的会,已经在开了吗,她会不会打扰到。
  池岛脑海中冒出一连串问题,最后挑了最无关轻重的。
  不会涉及到不能问的事,可以回复也可以不被回复,只是一句陈述。
  -那家老汤馆在烧烤店对面,也是开到很晚,凌晨两点前去都可以的,可以当夜宵。
  这次江承晦回复也慢,定了时间。
  -九点。
  那就是正在会议中的意思了,不久便要结束。
  池岛挑来挑去,复制粘贴过去一个可可爱爱的颜文字。
  左看右看觉得表达不完善,还发去两字好哦。
  后来回忆这天发生的事,她总是从这几条消息开始想起的。
  大约算是一个信号,或者说征兆。
  他心里是知道什么的吧。
  约定的是九点,池岛不用背书,不用纠结高考志愿,实在没什么事可做。
  放下手机照了几眼镜子,就步行去老汤馆。
  如果今天时机正好,她打算把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概括成简单几个字,一鼓作气说出口。
  至于时机不好,她没想过。
  高考后街上的学生多了些,其中一部分是借出场地放假的高一高二生。
  池岛外面穿着一件针织上衣,有些热,挽起了袖口,小臂接触到微凉的空气。
  耳边不时传来从商场走出的三两人说笑声,右侧各样车辆驶过,行经不平坦路段发出哐当响。
  在刚才和江承晦的聊天中,池岛提出两家店,他没说去哪里。
  她一时高兴同样忘记提起,走在路上想起来,打开手机,聊天界面是以自己发去的消息为结尾。
  错过时机,却也再问不出口了。
  两家店的位置面对面,好在距离很近,她在路灯下等。
  一张传单反复看到第三遍的时候,江承晦到了。
  九点差二十分。
  他也看到她,将车开过来降下窗玻璃。
  “等两分钟,我去停车。”
  “嗯。”池岛没忍住往前走了两步靠近车窗。
  她站在原地,看和他的距离近了,又远了。
  发现到底要去哪一家,是有机会可以细细商量的。
  这样一想,能见面真好。
  停了车,江承晦穿过斑马线,立领衬衫似乎与暗调的街灯融成一片,他的眼睛在其中最令人挪不开目光。
  “冷不冷?”
  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好像她是个身体多弱的人。
  池岛摇了摇头,“我穿很多,不冷,你呢。”
  江承晦低头看她,似乎没预料到会被反过来询问。
  慢了两秒回答,一副是在认真感受的模样,逗她,“一样。”
  早知道不多嘴了。
  池岛被看得浑身僵硬,仿佛十几个监控器怼到脸上。
  担心头发乱了,衣服会不会不好看。
  是江承晦导致她手脚都不像自己的,也是他稀松平常一句话带她脱离苦海。
  “去吃烧烤?”
  “喝汤吧。”池岛撇过头盯着左肩。
  不堪一击的神经保留着一根挣扎了下。
  江承晦思量几息,从长裤口袋取出什么东西。
  掌心摊开,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就抛硬币,让命运做决定。
  花面朝上去烧烤店,字面朝上去老汤馆。
  方法很公正,但抛出来花面后,池岛总觉得江承晦出老千。
  如果抛硬币也能出老千的话。
  “五局三胜?”江承晦看出来她有点不服气。
  指间捏着微微反着银光的硬币,友好建议。
  池岛憋屈地摇头,相信再来五局能出五个花面。
  逆着人行道,过红绿灯,她跟在他身侧往烧烤店走。
  心想喝汤有什么不好。
  普普通通的烧烤店,胜在附近没有对手,顾客很多。
  池岛原打算借着酒意表白心迹,现在只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偏偏二楼没有位置,大厅有。
  大厅里又是声音能响到门外去的喧闹场面。
  寻了空桌坐下,江承晦翻开菜单。
  把她不想点的都点了,想点的一个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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