酡橘色心动——为何起笔
时间:2022-04-27 07:33:18

  -上来。
  她怔了怔,之后想。
  他刚才跟我说话了。
  池岛用了去洗手间的借口,怕跟他扯上一点关系,变成送书签时那样。
  她不知道江承晦有没有发现,希望不会有,因为一方面又怕受到冷落。
  到了楼上,男衣帽间,她没有遇到江承晦。
  镜子前搭着一条长裙。
  再次下去,在楼梯口,她就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几个尾音。
  “……鸿门宴。”
  楼姝故意曲解,“我这门不红啊,它是褐色的,不信你看。”
  听见脚步声,楼姝抬起头,看到她的那一秒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
  坐在池岛右侧的男生先啧了声,“怎么上趟楼,衣服还换了?”
  池岛看着坐在正位上的江承晦的背影,“冷。”
  这倒是真话,现在裙摆垂至脚踝,袖口收到手腕,衣领的扣子挽住,脖颈都只露出一半。
  全身上下暖洋洋。
  男生讪讪停了嘴。
  游戏继续,江承晦接了一个人的位置,神色淡淡。
  池岛不擅长玩这个游戏,到她发言的时候,大部分是过。
  几轮下来,竟也存活。
  江承晦与她形成鲜明对比,他话不多,但很关键,看得格外透彻,寥寥几句一直带动着场上节奏。
  池岛觉得,他光是往那一坐,就使人觉得可靠了。
  场上剩下四个人,轮到池岛身旁的男生发言,他话头忽然指了过来。
  “你是好人吗?”
  这一局,池岛所有的发言都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我是好人。
  她又木木的重复了一遍。
  男生不信,“坏人肯定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一下被推到风口浪尖,江承晦眼前。
  池岛心情不能更糟,她做好了翻身份牌自曝的准备。
  “我真的不是坏人。”
  “四号。”江承晦突然开口。
  池岛的注意力一瞬间提高十倍,四是她的号码牌。
  江承晦慢条斯理道:“四号是个诚实的人。”
  池岛低着头,努力压住嘴角。
  其实他话里是什么内容不重要,只要关于她,这一点已经足够为止雀跃。
  江承晦后补充说,“一般情况下。”
  池岛:……
  话里内容还是挺重要的。
  “我投10号。”她反咬一口,转向江承晦。
  江承晦笑起来,自己揭了手中的狼人牌。
  评价,“意气用事。”
  也不知道是在责备还是夸她。
 
 
第41章 
  狼人自曝身份,好人阵营逆风翻盘,放水中赢下一局。
  池岛久久反应不过来,刚才真的信了江承晦套着的预言家壳子。
  她是不论对错,借题发挥,单凭着隐秘的喜好做出的选择。
  她又想,别人肯定不会跟着自己投。
  很快他就要赢了,干嘛做这种功亏一篑的事。
  一局结束,她拿起身份牌,和别人一起交给主持游戏的法官,余光看过去。
  众人直呼离谱中,江承晦穿着简单的条纹衬衫,领带束在马甲里,他偶尔应下两声。
  池岛大约有了答案,或许是一局玩下来太轻松,对输赢没了兴致。
  她完全相信这种猜测。
  可之后他们开第二局狼人杀,江承晦没有下场,看所有人都摸走身份牌,他拿起了最后一张。
  上一局楼姝抽到狼人牌,第三晚被女巫送走,希望全落在江承晦身上,结果很惊喜。
  她气急败坏道:“我们才是队友,我那么相信你,这局可千万别再反水了。”
  旁边江承晦抬手接过有人递来的茶,放到桌上,懒怠表态。
  他入座位置太好,所有人的神色全部看在眼里,之后才翻起压在手下的牌。
  “友谊第一啊师姐,”一个女生劝道。
  “牺牲两个人,成全我们六个人,大度点嘛。”
  众人纷纷调侃,池岛不参与他们的交流。
  刚才摸牌,她一直祈祷不要抽到平民,翻起身份牌一角,瞄了眼,真的成真,这回成了狼人。
  她一本正经放下身份牌,绷着脸,控制住表情不泄露丝毫信息。
  法官宣布天黑请闭眼前,她没有刻意去看江承晦,只是借由他周遭的长桌和壁画,作为视野中心,急急掠过。
  从概率上来说,不太可能两次都拿到同一种身份牌,特别是稀缺的狼人。
  但也没准,万一今天运气超好,江承晦也抽到狼人,他们就是同一个阵营了。
  会隐匿在普通人中,并肩作战。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和他同在坏人阵营有一些执着。
  感觉意义是特殊的,还有方向,在每个人精心编织的真真假假的话语中,他成为她的方向。
  大家看过自己的身份牌,法官站在桌前宣布。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狼人请互相确认身份。”
  池岛一秒睁开眼,看向坐在长桌斜对面中间隔着三个人的江承晦。
  他自然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不见半点要睁开的迹象。
  “狼人请互相确认身份。”法官催促。
  池岛心灰意冷,挪开目光,和左侧的男生大眼瞪小眼。
  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欲望。
  接下来刀人,公投,她都在跟票,只想尽快结束这局游戏。
  天亮了,第二回 合,楼姝提议开盲盒,好巧不巧,直接把男生票了出去。
  池岛一个人孤军奋战,更没了力气。
  她先后刀走夹在她和江承晦位置中间的两人,现在只隔着一个女生。
  第二局的节奏是楼姝在带。
  池岛安安静静当着雕像,保持沉默是金,因为降低的存在感,倒也平安。
  天亮睁开眼,下一秒祸就来了。
  排在后置位的楼姝抢先发言。
  “我预言家,昨晚查的4号,铁狼,把她票出去这局就结束了。”
  场上剩下的几个马后炮紧跟着附和。
  “破案了,7号9号一路走好,我早就怀疑是她,闷声干大事!”
  “有句谚语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狼人旁边肯定是狼人。”
  池岛紧抿着唇,发现队友靠不住后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被人发现。
  她以过硬的心理素质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没有当场弃牌离去。
  “四号。”
  江承晦把弄着背面纯黑色的卡片,“你是吗?”
  池岛默不作声。
  楼姝已经起跳预言家,验了她身份。
  而且不久前,江承晦还跟别人讲她诚实,虽然补充是在一般情况下。
  她手里确实是张狼人牌,但怎样回答好像都不对。
  承认身份是傻,说谎是不诚实。
  能组成话语的文字有那么多,随便说些什么都好。
  可这一刻她成了哑巴一样,憋不出来半个字,只能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楼姝啧了一声,扭头问江承晦。
  “能不能有点信任啊,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他抬了抬手,止住她的话。
  “我来问问。”
  场内场外一群人闲闲的看着,时间仿佛停止。
  在这几秒间池岛所有感知像沉入无边无际的深海。
  大脑空白,心跳如鼓,并且羞耻得不敢和他对上视线。
  江承晦忍笑问,“你要解释吗?”
  他心情好到屈起食指轻敲着木桌。
  池岛艰难挤出鼻音,嗯了一声。
  但丝毫没有头绪,要怎样去解释才好。
  “你说,”江承晦语气中充满逗她的意思,“我听听看。”
  池岛脸颊爆红,热得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表面的平静再难以维持,她直接翻开身份牌结束这局,头也不回下了场,跑去洗手间。
  身后的说笑声渐渐远去,她跑到空无一人的走廊,转身靠在墙壁上,蹲下身,埋头闷了好一会儿。
  紧张,兴奋,羞耻和在意,江承晦大概是打开她所有情绪的开关。
  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很庆幸可以遇到他,能够明白这一点。
  到洗手间,池岛在洗手台前往脸上扑了半天冷水,降下温,才敢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
  恢复正常,她擦干净水珠回桌游室。
  他们或许已经新开一局,她不跟着一起玩了。
  就坐在旁边看着,什么理由都不管用。
  楼梯下到一半,卡在中间的拐角,池岛忽然看到楼姝和江承晦。
  他们两人单独在远离大厅的茶水区一角,背对着她。
  一个在研究咖啡豆的包装袋,一个在窗前点烟。
  可能鞋子轻,不像高跟鞋走路声音很大。
  他们都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有一瞬间,池岛犹豫要不要装作没来过,立刻返回,等十几分钟再下楼。
  还是正常走过去,不需要避讳。
  没等她做出决定,楼姝已经开口,面对着咖啡豆说的,像在跟江承晦说话,也像是自言自语。
  “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我真正过生日那天你都没有到场。”
  江承晦声音很冷,同时透着些许厌烦。
  “别试探我。”
  ……
  池岛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楼上,在走廊上待了会儿,她回过神,去更衣室换回校服。
  再次下楼,茶水区空无一人。
  大家还在玩狼人杀,其中少了楼姝和江承晦。
  她从一个师妹口中得知,楼姝困了,回房间小眠一会儿,江承晦不知去向。
  托师妹做了辞别,池岛拿着今天翻了没几页的政治提纲。
  到底是陌生场所,不方便一处处找过去。
  她打算先出去,到了外面给江承晦打电话。
  天色深蓝,山下的房子拥挤扎堆,亮起一窗窗橙黄色。
  山上听不到车鸣喧闹,也没有烟火气。
  池岛站在台阶下的石板路上,一侧眼,看见江承晦靠在车前拿着手机,正抬头看过来。
  看见她,也收起了手机。
  池岛踩着地上不知什么叶子一路过去。
  嗅了嗅,江承晦身边果然有点淡淡的烟草味。
  “你抽烟了吗。”
  江承晦解开车锁示意她钻进去。
  “刚才没看到?”
  原来发现了。
  以及他心情果然不怎么好。
  池岛小小哦了一声,决定坐车后排。
  转过身想了想,又进到前面副驾驶,思考要怎么哄哄。
  “我下午在咖啡馆,就是背这个东西。”
  她拿起政治提纲举了举,跟江承晦说起天色暗了月亮弯起两个尖一般的日常小事。
  企图快速揭过在轰趴馆的尴尬事件。
  “要不要我给你念一段。”
  她说着翻开提纲,念起那些关于国家关于公民关于政府的很机械的话。
  江承晦注意着前方路况,左耳进,右耳出。
  郊区广阔空荡的街道能望出去更远,信号灯颜色变换,一两辆车飞快驶过,眼前留下拉长的虚影。
  他被念得有时会想,如果不光是今天,车上有一个这样叭叭叭叭的吉祥物也不错。
  “你有没有在听。”
  池岛很快发现什么,声音软软的,开始撒娇。
  江承晦转移话题,“晚上去吃开河鱼?”
  池岛点点头,好似一个没主意的人。
  安静不到半分钟,她琢磨不透,又问,“开河鱼是什么鱼。”
  “冰封的河水消融时,捕上来的休眠的鱼,肉质比较鲜嫩。”
  “哦——”池岛声音拉长,语气十分明显地扬了起来,像一条藏不住的小尾巴翘来翘去。
  江承晦转进市区,偏过脸看了一眼。
  以前还没察觉,女孩子能有数十种不同的声音。
  正常时的,开心时的,委屈时的,醒来时的……
  连话里那份情绪都刚刚好,话音消了,还要再跳一跳。
  池岛想了想,问,“现在已经六月了,有开河鱼吗。”
  “有。”
  这话问完,池岛又陷入了思考。
  然后嗒的一下,檐上落下的雨滴一样,打在肩头,似乎微微潮湿。
  她说有感而发。
  “每次和你在一起,你都会带我去吃很好吃的平时吃不到的东西。”
  江承晦听后看了她一眼,也不见得有用。
  十几岁的小孩,没有一个长这么营养不良的。
  池岛笑了笑,干干净净的。
  “高考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江承晦随口应下。
  几次回头,几次进到对方眼中,她好像不太爱看窗外。
 
 
第42章 
  考场设在两条街后面的一所初中,步行过去需要半个小时。
  和考场距离自己家有四五公里的同学相比,池岛算是非常幸运了。
  最后一天下午,早放学,她和被分在一处的两个同学去看考场。
  捎带着留在本校考试的蓝莹去参观。
  现在老师基本不管她们,特别放松。
  今天上午还加了半小时久违的体育课。
  在课上,立定跳远。
  体育老师看出什么,打趣班长和体委。
  “早恋是不好,但你们马上毕业,就要进入大学生活了,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池岛歪着脑袋,视线绕过身前同学的肩膀,特意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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