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程没在意的嗯了声。
贺尧又嘴贱：“滕程，那你一定要看好我的荞妹妹啊”
滕程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你说。”
许荞假装没认真听，但越抓越紧的车把手证明她有在认真听。
毕竟，只要是你在，即使我假装不在意，但总会有事情证明我很在意。
考试进行了两天，成绩出来时，许荞坐在位子上用MP3听歌，那是首老歌了，孙燕姿二零零三年发行的《遇见》传遍大街小巷，许荞偏爱这首歌：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
许荞闭着眼，小声哼唱着。
“许荞。”陆柯瑶从外面跑过来。
许荞摘下耳机：“怎么了？”
“成绩出来了！你知道你语文成绩多少吗？”
陆柯瑶的声音不算小，班级许多人看过来，正在睡觉的滕程有点烦躁，薅了把头发，靠在椅子上。
“你考了138分！年纪第一哎！”
许荞连忙捂住陆柯瑶的嘴，“柯瑶，你小点声。”
“不好意思啊，但是许荞你语文成绩那么好啊？”
滕程没想到这姑娘成绩这么好，看起来安安静静不起眼的女孩，原来还挺优秀的。
“那你看到我的数学成绩了吗？”许荞小心翼翼的问。
陆柯瑶坐回座位：“数学成绩……87分。”
滕程：“……”这姑娘感情偏科严重了些。
许荞并不意外，毕竟每次都是在及格周围徘徊。
许荞：“哦”
“许荞，你不用太伤心的，人毕竟都不是完美的，你其他科的成绩都是排在前面的。”
许荞不动声色：“我没伤心，习惯了。”
陆柯瑶：“我……”
“这次第一名谁啊？”许荞问。
陆柯瑶没说话，看了一眼许荞旁边的大佬。
许荞转过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刚刚睡得挺香的某人盯着自己看……仿佛在说：“不用看了，就是哥第一，没办法就是这么牛。
许荞：“……”好吧，我承认你很牛。
许荞趴在桌子上同样看着他，声音暖糯又轻软：“恭喜你啊，又是第一名。”
滕程嘴角带笑，说出的话确实不客气：“没什么好恭喜的，习惯了。”
许荞：“……”你礼貌吗？
因为三班是实验班，许荞这次在班里是中游，年纪里排112。蔡琴看着语文第一的成绩，又看了看那惨不忍睹的数学成绩，还是决定和许荞聊聊。
蔡琴是教语文的，她的学生考了年纪第一她当然很高兴，但她身为班主任，刚工作没几年，第一次遇见偏科这么严重的学生，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不打击女生的自尊心。
蔡琴看了看许荞的成绩单，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过了几分钟才开口：“许荞啊，我这次叫你来呢主要是想和你说说你这偏科的事。”
许荞低着头，手背在后面，女孩长相乖软，听见她说话，把头抬起来，眼神诚恳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原本蔡琴是想凶一点的，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她的数学成绩好一点的话，完全有机会进年纪前几名的！但看着女孩的眼睛，透着坚定与认真，突然就不舍得骂她了：“唉，我知道你这孩子很听话，但你的数学成绩啊，还是差了点，以后如果有不会的，就及时问。”
“年纪第一就坐在你旁边，滕程数学可是满分，你不要不好意思问，他如果不愿意教你的话，你就“贿赂贿赂”他，明白了吗？”
许荞眨眼，不太明白老师说的“贿赂”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拿着啤酒和菜找他喝一杯，然后再给他钱？但这些话许荞是没说出来的：“明白了，谢谢老师。”
蔡琴点头，：“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
许荞从办公室出来，下节课上数学课，等许荞进教室时，数学老师就已经来了。
数学老师叫张向峰，是个差不多五十岁的地中海，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又凶又古板，听陆柯瑶说学生背地里都叫他“老秃”。
许荞打了声报告回到了座位上，老秃正在上面发试卷，他发试卷的时候还喜欢念成绩，这让班里许多学生都心惊胆战的，生怕被他数落一顿。
许荞连头都不敢抬，毕竟她从小脸皮就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老师骂她觉得很丢人，但命运告诉你，该来的还是会来……
第一个叫的是滕程，男生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台，接过老秃手中的卷子。
老秃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努力”
“谢谢老师”
一节课已经过去一半了，老秃手里只剩下两张试卷，毫无疑问，一张她的，一张罗竞，也就是许荞前面的男生。
“许荞”老秃念着名字。
许荞吐了一口气，走上讲台想接过老秃手中的卷子就滚回座位，但老秃偏不给她机会。
“许荞？”老秃重复道。
“老师，是我。”
“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语文考年纪第一的那个女生。”
许荞心想完了，但还是承认：“嗯”
老秃推了推眼镜，头上的地中海发光，在许荞看来，就像灯泡一样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有”
老秃提高了音量：“没有那你语文考第一，数学考倒数第一！”
许荞被吓了一跳，打了个颤，女孩白嫩的皮肤中透出粉红，显然是觉得丢人了。
“老师，门外有老师找。”一个声音响起。
老秃往门口看了一眼，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接着转过头来对许荞说：“行了，你先回座位吧。”
许荞如释重负的回到座位。
老秃被隔壁班老师叫走后就没回来，班里好多人说话，许荞趴在桌子上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一点。
从刚刚许荞走上讲台时，滕程就感觉这姑娘浑身的气氛就开始蔫了，到现在趴在桌子上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
滕程手指敲了敲许荞的桌子，女孩歪过头来看他：“怎么了？”
明明不开心，却依旧想在他面前保持温柔的样子。
“不高兴？因为数学成绩？”
许荞眼神一闪而过失望：“嗯”
“手伸出来。”
许荞乖乖照做。
滕程从口袋里摸出几颗夹心软糖放到许荞手里：“吃了糖会好点。”
许荞看着手心里的糖，嘴上的笑容更深了。
“谢谢。”
“班主任和你说啥了？”
许荞这时才想起了班主任的话：“她说……”
“嗯？”
“她让我贿赂你。”许荞继续说：“可我没钱。”
“呵”滕程舔了舔唇，“那你现在有什么你比较……”滕程想了想：“喜欢的东西？可以拿来交换。”
“喜欢的？”许荞还真有。
许荞从书包最外层的袋子里拿出几张照片，这是许荞前段时间永奶奶给买的相机拍的照片，有她小镇上的风景，有买菜的老爷爷，有许荞奶奶，也有她自己的照片。
许荞把照片一张张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离家的时候拍的。”
滕程看了几眼，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就它吧，算是教你的酬劳。”
“你就要这个？”许荞有点惊讶。
“嗯，这挺好的。”滕程看了眼照片，照片上的皮肤白皙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对着镜头比耶，后面是古色古香的小镇。
“以后我是你师傅了。”滕程靠近一点：“小徒弟。”
许荞：“……”他说的没错，但为啥要带个“小”字呢！
回家后，许荞把滕程早上给她的牛奶和糖果放进抽屉，过了一会，又把它们全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托着脸观察着，像是在看什么宝物，接着噔噔下楼找赵敏兰要了一个木头盒子，把它们全部放进盒子里。
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想要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收藏，想着多年以后会成为一个她青春时喜欢过一个宝藏的证明。
给我徒弟买礼物
接下来的每天，滕程都会给许荞辅导数学。有时候许荞看着滕程会走神，滕程发现后什么也不说，就只说：“徒弟，你再看我就再加两套试卷了。”
许荞被吓了一跳，赶紧移开眼不敢看了。
为了方便问问题，滕程还给了许荞他的企鹅号。
2010年的通信没有很发达，学生们还通过企鹅号联系，回家后许荞打开手机输入号码点击了发送，那边没过几分钟就通过了，许荞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他的头像是个风景照，似乎是在山上拍的，昵称也很简单就一个“T”，许荞躺在床上想来想去，不知道该写个什么备注，最后思来想去还是用他原本的昵称“T”。
滕程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许荞撇撇嘴，从空间里退出来。
加上联系方式后，两人除了问题基本没在上面聊过天，一中是不让带手机的，所以两人的聊天仅限于晚上，但许荞并不伤心，因为两人白天也见面啊。
一学期过了一大半，转眼到了十月份，天气变冷，人们都穿上了厚衣服。
许荞的生日在十月份的第三天，赶上国庆放了七天假，许荞打算生日那天回小镇和奶奶一起过，但怕爸爸和赵阿姨介意，一直没敢和他们说。
“叮叮叮”许荞电话响起。
许荞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是奶奶，眼中都带着笑：“奶奶！”
“荞荞啊，和你赵阿姨相处的好吗？”
“挺好的。”许荞撒娇：“奶奶，我想你了嘛。”
对面的老人笑得慈祥：“那这次放假回来吗？”
许荞沉默了几秒：“嗯，回去。”
“行，等你回来奶奶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酥饼和猪肚鸡。”
许荞光是想想，就咽口水了：“嗯！”
两人又聊了一会，许荞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许荞拿着手机发呆，门外想起敲门声。
“请进。”
“荞荞啊。”赵敏兰端着水果进来。
“阿姨。”
“哎，马上就到你生日了，想好怎么过了吗？”
“不用破费的，简单过就好。”
“想不想奶奶啊？”
“嗯，想的。”
赵敏兰似乎有话要说，许荞见状：“阿姨，你有什么话说就行。”
“那阿姨就直说了。”
“嗯”
“阿姨知道你很想奶奶，如果你想回家的话，阿姨不拦你，但能不能让禾悦和你一起回去啊？我主要是想让禾悦和奶奶多接触接触。”
许荞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她笑了笑：“当然可以了，刚才我和奶奶打电话的时候奶奶还说让禾悦和我一起回去玩呢。”
“那太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明天吧。”
“明天啊。”赵敏兰想了想：“明天禾悦好像要回学校一趟参加誓师大会，你也知道她九年级了，正面临考高中。”
“嗯……那这样吧，明天你先回去，到后天我让你爸爸送她去，行吗？”
许荞想了想答应了。
“对了，我给你拿个东西。”
没过几分钟，赵敏兰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盒子，她坐在许荞旁边，打开盒子，里面是个新手机。
“我看你那个手机用了也很长时间了，就给你买了个新的，算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许荞接过盒子，倒也没推脱：“谢谢阿姨。”
“荞荞，我知道和你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是真的想做一个合格的后妈。”
许荞主动牵过女人的手，看着她：“阿姨，我都明白，谢谢你。”
许荞不知道她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许荞很幸运，她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家庭，也很努力在融入这个家庭，幸好，努力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什么也没说，拍了拍许荞的手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荞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走了。
“姐，你等着我啊，我明天就去找你和奶奶玩。那时候你可要带着我好好逛逛啊。”
“行，我等着你来啊。”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楦余镇，许荞谢过师傅，拉着行李箱在小镇上走着。
“荞荞回来了啊。”
“嗯，李爷爷，晒太阳呢！”
“哎”老人应着。
到了家门口，家里锁着门，许荞拿出钥匙开门，把东西放下后就出门了。
许荞知道，如果奶奶不在家，那一定在小卖部里。
许荞家里有个小卖部，从许荞出生这个小卖部就有了，一直都是奶奶自己管理，面积不是很大，只卖一些日常用品，来往的顾客都是这个小镇子上的人，很有烟火味。
“奶奶！”许荞跑进小卖部，果然看见老人正坐在躺椅上听着收音机，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孙女像个小鹿一样朝她跑过来抱住她。
“哎吆，我的心肝呀。”
许荞把头埋进老人怀里，像个小猫似的蹭着，老人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眼中的笑意藏不住，一个劲的心肝叫着。
“怎么都瘦了”
许荞抬头：“没有，我都胖了好几斤呢，您看。”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老人笑着想起来，许荞连忙扶着老人的胳膊。
“走，咱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