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当即哽住,没想到这才是景立捕捉到的重点。
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眨了眨, 她无辜地看着景立,也学他一言不发。
景立和她做了一年夫妻,如何瞧不出她眸中的心虚,但也没有立即发难,只是在眸底藏住了一抹审视的严厉。
青妩被他这眼神看的脖根发痒,连忙转过头去。
好在宁义很快就到了,将青妩从水火之中解救。
他从药箱里掏出一块丝帕,走到床边要为青妩诊脉。
青妩撑着身子想从景立的腿上滑下来,没想到景立手臂一紧,将她整个人箍住不让她动,“就这么诊。”
青妩有些不好意思,双颊烧红,可是因为脸色惨白,看不出什么害羞来。
她挣扎不得,干脆认命。
景立既然坚持,宁义也不好说什么,他低下头,不该看的不看,然后把丝帕搭到青妩的手腕上,手指按着脉搏,开始诊脉。
“回主子,王妃没什么大碍,就是一天没有吃东西,胃里太空了。叫人煮点温热的米糊喝一些,可以暂缓痛感。”
和景立预料的差不多,但他仍有疑问,“从前好似不会这样,怎么突然就开始胃痛了?”
青妩一直都不是很爱吃东西,一日三餐照常吃,其实也吃不了多少,也有膳食不规律的时候,但好像从来没有胃痛过。
宁义却忽然顿住,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回答。
景立见他神色不对,还以为是青妩别处还有些问题,当即皱眉,“怎么回事?”
宁义无声叹了口气,为此时还懵懂无辜的青妩默默念了一句经,然后才回道:“回主子,王妃应当是上次在西南的时候,一连七八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饿坏了胃,所以才会留下后遗症。”
西南?
景立眉头紧锁,脸色甚是难看。
他们从西南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他却半点都不知道这件事,两人明显是将他蒙在鼓里当傻子。
怒火从心底升起,但是当着宁义的面,倒是也没说什么。
青妩也有些紧张,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宁义和自己嘱咐的事,手指不自然地摸了摸手臂上早已不复存在的疤痕。
生怕宁义会把自己割腕放血的事告诉景立。
好在宁义还记得两人的约定,并没有说,只是有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景立很认真地听完,然后挥手将宁义打发出去,然后吩咐人去煮养胃的米糊,之后房间再度恢复安静,景立没有再开口。
青妩感觉到他的怒意,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没想到景立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是背对着景立坐在他的怀里的,这会儿忍不住转头去看景立的表情,却没想到他的神色如常,更是莫名心虚。
总觉得眼下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她心脏跳动,紧紧贴在景立的身上,景立伸手揽住她,故作不知地问:“怎么了绥绥,心跳的怎么这么快?”
青妩抿了抿唇,仰头,“你,生气了吗?”
景立轻笑,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这么怕?”
青妩垂下眼睛,声音小小的,“我不想你担心。”
景立无奈,俯身,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垂落的长发飘在两人之间,蹭的人痒痒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恨恨,像是掐住了谁的尾巴,却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我会生气,也还是要瞒着。”
他想到方才宁叔说的话,问:“宁叔说你是在西南留下的病根,回京之后疼过几回?怎么都不告诉我?”
青妩听出他语气中深深的无奈,她小声辩解道:“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嘛,你每天都那么累,我不想让你再因为我的事费心思了。”
她认真地说:“我真的没有什么大事,睡过去之后,第二天就没事了。但是你不一样,你在做的事,是很重要的事,不要因为我耽误。”
景立却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绥绥,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青妩愣住。
景立说:“绥绥,如果不是你,这世上的一切,对我都没有意义。”
“包括皇位。”
“所以,别再说自己不重要了。我会担心,会愧疚,更会心疼。”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好似一团丝线,缠在青妩的心脏上,让她透不过气,心口闷闷地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