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肆没回答,催促道:“快点, 我得带她去医院。”
这句话恰好被乔司月听到,林屿肆有所预感地偏过头,直勾勾地盯住她眼睛看了半分钟。
白炽灯管发出微弱的嗡声,身前人影幢幢。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着,最后还是乔司月先错开目光。
老赵眼观鼻鼻观心,察觉到横蹿在空气里的汹涌暗潮,对林屿肆挥手,“行了,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先带人去医院,这伤可耽误不得。”
林屿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回去,还是以半蹲的姿势:“我车停在门口,上来我背你去那。”
乔司月听得有些懵。
她刚才有答应要和他一起去医院?
见她不动,林屿肆换了个方向,一手环住她肩膀,另一条手臂穿过腘窝,动作一气呵成,却避开了她的伤口。
众目睽睽下,将人抱出派出所。
乔司月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上了他的车,等车启动才回过神,试着动了动手腕,“应该没伤到骨头,只是被蹭破了几块皮,没必要再去医院。”
林屿肆哼笑一声,“应该?”
“……”
“行,不去医院。”林屿肆停车,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在屏幕上划动几下,“加个微信,把地址发给我,我送你回去。”
“……”
半分钟后手机响了声,林屿肆退出二维码界面,新弹出的对话框上的昵称是几个字母:“later”。
头像也简单,一只花白小猫,眼睛圆溜溜的。
“你养的猫?”
乔司月大脑卡壳几秒,反应过来后摇头:“室友养的。”
林屿肆哦一声,点开她发来的定位,意味不明地抛出两个字,“酒店?”
一时拿捏不准他的态度,乔司月囫囵嗯了声。
林屿肆单手扶住方向盘,打了四分之一圈,“来杭城出差?”
“不是,”以苏悦柠那态度,显然是不想再见到陆钊,乔司月只好含糊其辞,“有朋友住在那。”
“什么朋友?”
记忆里他很少有这种刨根问底的时候,乔司月忍不住朝他看去。
他的五官如初见时那般深邃,挺直的鼻梁削下半边阴影,半张脸被车顶灯垂落的橙黄色光束浸润,神色晦暗难辨。
空气长久沉寂下来,林屿肆耐心罕见的充沛,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等待对方的回答。
乔司月掩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实话实说:“女朋友。”
两秒后,补充道:“女性朋友。”
林屿肆笑意兜不住了,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我就是随口一问,又没别的意思,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乔司月:“……”
往主路开了段距离,林屿肆找到人行道旁的空车位停下,“在这等我会。”
“你去哪?”
这一声听上去有些急迫,林屿肆脚步一顿,手掌撑在车顶,躬身看她。
有道阴影覆盖在他脸上,衬得人深沉又冷漠,“放心,我不会随便抛下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司月觉得这句话被他说得格外沉重。
直到关门声响起,乔司月才往左边看去,在他回来前,又匆忙收回视线。
塑料袋扒拉的声音闹了一阵,她的胳膊被人轻轻拉了过去。
乔司月一怔,猛地收回手,偏头撞进他深沉的眸光里,心跳滞了滞,“我自己来。”
“你看得见伤口?”
她抿了抿唇,放弃挣扎。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乔司月眼皮一跳。
愣神的空档,手腕再次被桎梏,林屿肆低垂着眉眼问:“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连命都不要了。”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动作细致又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