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又响起熟悉的铁轨震颤声,她一遍遍数着,意识慢慢转向模糊。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汗流浃背。
乔司月披了件开衫下楼,“妈,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能不去学校吗?”
乔崇文见她脸色白到难看,放下筷子问:“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苏蓉走过去探了探她额头,“没发烧啊。”
“可能中暑了。”乔司月说。
“又中暑了?”苏蓉皱了皱眉,一手握住她肩膀,另一只手用力在她后颈一拧,还真抓出了一道印子,颜色略深。
临近期末,课业繁重,乔崇文没同意乔司月请假,去药店买了盒藿香正气水,让她打车去学校。
一来一去浪费不少时间,乔司月最后踩点进的班级。
她把头压得很低,恐慌感随着她融入人群后一股脑涌了上来,和耳边的议论声夹杂在一起,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心脏,她手脚渐渐冰冷,脊背僵硬到挺直。
隐约听见有人叫了声她的名字,她猛地一颤,拳头不自觉攥紧,进入警备状态。
“交作业了。”那人说。
乔司月顿了下,从书包里拿出试卷,递过去。
课代表没看她,接过试卷就走。
乔司月慢腾腾地抬起头,扫视一圈,发现这会根本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她听到的交谈声,让她的心再次提回到嗓子眼。
“欸你们听说了没?林屿肆昨天下午在篮球场跟隔壁班的李杨打起来了。”
第10章 他的温柔是体现在细节上的
后面的话,乔司月已经没心情再听下去了。
在班里,她只有苏悦柠一个朋友,很少与其他人交流,所以她并不知道林屿肆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但说到底那些或好或坏的评价也都和她无关。
只不过偶尔她也会产生一个问题:他会不会只是自己潜意识里虚构出的一个完美人设?
因为喜欢,所以在看他时会不由自主地带上一层厚重的滤镜,而这滤镜足够磨去他身上所有的瑕疵,只留下吸引人的闪光点。
窗外飘进来细密的雨丝,乔司月起身去关窗户,余光瞥见他空荡荡的座位,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很多画面,全部与他有关。
他会在进教室后,顺手摁住门框,等身后的人进来再松开。
他每天都会给陆钊和苏悦柠带早饭,在知道苏悦柠拿自己当朋友后,两人份的早餐变成三人份。
乔司月没告诉他的是,每次出门前她都已经在苏蓉强制性的要求下,塞进去一肚子的豆浆馒头,但她还是会把他给的那些,一口一口全咽下去。
他偶尔会说脏话,但从不会在其他男生说难听的荤话时,加入他们的队伍,跟着一起乱开女生的玩笑。
他的温柔是体现在细节上的,而教养是刻进骨子里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同别人打架?
一整个上午,乔司月都心不在焉的,她没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尤其是在看到他的空座位后,这种焦虑逐渐演变成惶恐不安。
苏悦柠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第三节 体育课才来。
临近期末,体育课全部改成自修,乔司月主动和苏悦柠的同桌交换座位。
“我听班上的人说,林……屿肆和隔壁班的男生打架了。”她捏捏手心,摆出若无其事的姿态。
对比起来,苏悦柠的态度显得平淡很多,“是有这回事,但具体的我和陆钊也不清楚。”
“你不担心吗?”班长循声看过来,乔司月做贼心虚般地咳了两声。
苏悦柠拿起笔在草稿上飞快写下一句话,“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清了清嗓子,趁班长不注意,凑到乔司月耳边:“我们出去说。”
苏悦柠拉着乔司月去食堂附近新开的饮品店买了两杯奶茶,回程的路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阿肆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如果不是李杨先挑事,他不可能跟他动手的。”
乔司月咬了咬吸管,若有若无地嗯一声,手里的奶茶触感冰凉,心头的燥热跟着逐渐冷却下来。
回教室没多久,下课铃声响起,交谈声又响起,聊的全是打架那事。
乔司月听得有些烦闷,正准备去走廊吹会风,男生戴一顶纯黑棒球帽,单手勾着书包带,大步朝她走过来,脸上没什么情绪,似乎一点都没有被流言影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