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惟弋站起来,伸手就要去夺。
思思被他不依不饶的行为烦到,抻长胳膊,用力往前一抛。水晶球重重砸到乔司月后背,啪的一声,在地上碎成渣。
乔司月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一双手攥住她的咽喉,呼吸都变得困难。
乔惟弋拉住她的手,轻轻喊了声,“姐姐。”
她深深吸了口气,安抚性地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的一霎那,面色冷下来。
小表妹被她难看的脸色吓到,抽噎几声后,嚎啕大哭。
卧室门开着,流通的环境下,哭闹声被放得无限大。
听见吵吵嚷嚷的动静后,苏蓉扬起嗓门喊了声,“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忙不迭调至微火,趿着拖鞋就往楼上跑。
脸不红气不喘地跑到四楼,看到的就是这副混乱的场景:自己的大女儿将小儿子护在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小侄女,逼仄的过道横着一地的玻璃碎片。
这才几分钟,怎么又闹起来了?
乔司月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目光里凝着一层霜,冷声打断:“你哭什么?”
小表妹被她吓到一哽,嘴巴还歪着,眼泪悬在眼眶好一会才掉下来。
“你砸坏的东西是我的,被砸的那个人也是我,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哭?”
乔司月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沉闷内敛的,几乎不与人发生争执,像现在这副据理力争的样子极为少见,就连苏蓉也愣了下。
在苏家人面前,苏蓉总爱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哪怕与他们发生争执的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的两块肉,“碎了就碎了,到时候我再给你买一个。”
“你买不到的。”乔司月低垂着头,掩去嘲讽似的眉眼。
苏蓉一顿,想起厨房里还在炖的啤酒鸭,随口回了句,“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街上随便找家就有。”
随便?
乔司月太阳穴突地一跳,怒意快要兜不住,苏蓉浑然不觉,朝小表妹招招手,“思思先下楼,一会要吃饭了。”
苏蓉来得无声无息,走得更是突然,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有阴影罩在乔司月脸上,然后一寸寸地渗进心里。
她站在床边许久没动,直到手指被人轻轻握住,“姐姐,你别怕,我有钱的,我给你买新的。”
绷到临界值的心弦似被轻轻拨弄了下,她敛了敛眼睫,“我没事,你先下楼吃饭。”
乔惟弋的手没松,意思很明确。
怄不过他,乔司月只好说:“我和你一起下去。”
乔惟弋这才笑起来。
乔司月回头看了眼,一地的破碎扎得她眼睛生疼,忽然手指被人握住。
力道不算大,但足够温暖。
吃完饭后,乔司月找到在厨房洗碗的苏蓉,“她要住这几天?”
“三四天,到时候你舅舅会把她接回去……”说着,苏蓉想起一件事,“公交车不是改道了,你天天走路回家也不是办法,我让你舅来的时候,顺便把你小学骑过的自行车带上,先将就几天,等你爸发工资了,再给你换辆。”
乔司月哦了声,没怎么上心。
苏蓉撇头,见她脸色不太对劲,意识到她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你是姐姐,弟弟妹妹他们还小,就算做得不对,你也要大度点,别和他们计较。”
又是这些陈词滥调,乔司月没什么耐心听下去,敷衍地应了几声,转身上楼。
地上还是一片狼籍,她把碎片装进塑料袋,一个不注意,手指被划出一道口子。
收拾干净后,她才恢复痛觉,简单处理后,用创可贴粘上。
乔崇文多给她放了五天假,这五天没有办公需要,电脑就一直放在乔司月房间。
乔司月登上□□没多久,群聊消息接二连三地蹦出。
她划到第一条。
是苏悦柠精心处理过的合照,加了层复古港风滤镜。
照片是抓拍的,每个人表情都不一样,乔司月是呆滞,苏悦柠和陆钊在干瞪眼,而他,懒散靠在沙发背上,修长劲瘦的手指捏住易拉罐,神色漫不经心的。
这是他们十六七岁时的模样。
青涩稚嫩,却又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