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找你干什么?”
“干什么?没干什么,给我送了件旗袍。”
陆庆归撇撇嘴,皱着眉,一脸的瞧不上:“她倒也学会了送礼。”
张太太嘲他,“怎么?你能做的事旁人就做不得了?”
“我…我那,我那酒可是珍藏品,旁人想买都买不到的。”
“噢,那你们姐弟倒是心有灵犀,她送的旗袍也是绝版,全世界就一件。”
“我……”陆庆归说不出话了,他知道陆慕林有些手段,只是未料想到她会来张太太这儿拆他的台。
他接着说:“算了,她送你什么我也管不着,不过你可别说我跟她心有灵犀,这词说出来,我要犯恶心了。”
张太太发笑:“人前你倒演的个姐弟情深,怎么,如今在我面前就不想演了?”
他不答话。关于他跟陆慕林之间的事,说起来要牵扯到许久之前,没什么意思,反而明表了他过去懦弱无能。陆庆归从不打算跟她说。
“没什么。你刚才说,她跟你讲了些她在英国的事?什么事?”
张太太转身问他:“你知道,她为什么铁了心的要拒绝你爹给她安排的婚事么?”
陆庆归摇摇头,“为什么?”
“她在英国有一个男朋友。”
陆庆归惊地瞪大了眼,陆慕林在英国有一个男朋友?怪不得,怪不得,那一切都能说通了,在外面偷偷相好了个野男人,回到家却瞒着不说,太好了,这对他来讲,可不就是件天大的好事!?
他转过身就要开门下车,张太太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他回头咧着嘴笑道:“这么大的事,我不得赶紧回去告诉我家那个老古董?”
张太太无语,白了他一眼斥道:“你多大了啊!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一样!”
陆庆归作出无辜相,“呃……你刚才还在说我年纪小,要是念书迟的现在还关在学校里呢。”
她冷脸瞪他:“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他立刻又乖乖坐正:“好好好,你说你说。”
她咳了咳嗓子,继续道:
“她还跟我说,那个人叫艾伯特·戴维斯。”
陆庆归惊地愣住了神,接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抿紧了嘴,皱眉又眨眼,始终不能平复心情。艾伯特……戴维斯?他得好好捋一捋,他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艾伯特·戴维斯,是陆庆归在伦敦街头的一家妓所里偶然间认识的一位英国军官。当时他正左拥右抱,香唇美臀做伴,因为不小心碰倒了陆庆归的酒杯才应接不暇地跟他聊了几句的天。
巧在之后二人也在不同的妓所里碰面过几次,只不过那都是短短几分钟的相识,却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般难尽的缘分。
如果说那是他未来的姐夫,那最糟糕的还并不是他曾在伦敦妓所里见过他,而是那天在谊歌饭店里见过他。
陆庆归平复好心情后,问:“是……是那天你去接金涵小姐……那个饭店里的艾伯特?”
“难道就那么巧的重了名?还都是军官,都在英国。还有,陆慕林说他两年前离开她的时候说的就是去香港,金涵也跟我说过,他本来是在香港,不知因为什么才来的上海。”
“那……他有个那么大的孩子,还有妻子?”
张太太默了声。
她想起陆慕林声色俱柔地同她讲起那段罗曼史,字字句句都无形刻着情深义重四字。一边糊里糊涂的做了第三者,一边她还在不明真相,在甘心首疾。
她本不喜欢她,可眼下却平白无故替她伤心了。
陆庆归不伤心,他在心里头猜张太太想让他做什么。
他问她:“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去跟她说明真相?”
她没肯定。
“可,可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她男朋友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啊。”
她抬眉看了看他,犹豫片刻,然后点点头,仿佛想到了注意。
她坐直身子,面朝前,郑重其事:
“那我就去把他找来。”
陆庆归诧异,急忙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