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枯荣——赵非雁
时间:2022-04-29 07:55:43

  陆庆归在一旁看他们聊得欢快,心里是生足了闷气。他闭上一只耳朵都能听得出来,这姓卢的老头子,明摆着是想跟张太太攀关系,人家不过是随口夸了一句,就成赏识了?真是好厚的脸皮。还有那卢修月,言语间一股子居心奉承的味儿,那个蠢女人不会听不出来吧?

  他插了句:“婶婶,我们……”

  他话到嘴边,却忽然被卢修月打断:

  “小辈想邀太太跳支舞,不知张太太肯不肯赏小辈一个脸。”

  张太太看了看陆庆归,看他那张脸已经臭出了天际。

  “卢公子还会跳舞呢?”陆庆归说。

  卢修月:“噢,呵,”他低头笑了笑:“为了这场宴会,临时特意去学的,现学现卖罢了。”

  陆庆归:“现学现卖,那就是跳得不好咯,跳得不好,还敢邀张太太?”

  “庆归。”张太太叫了他一声,接着说:“卢公子既然早有所准备,那我怎好推辞。”

  陆庆归瞪圆了眼,就这么看着那小子牵起张太太的手往中央舞台子上走去了。他气地咬牙,这卢修月分明就是想靠才华勾引张太太,说来真是好笑,脸长的不行,还要靠才华!呸!他有个什么才华?

  他噌地站起来,看那二人跳得倒十分默契,低头举手间都像排练了好久般默契!她宋枯荣常混酒宴舞会的不足为奇也就罢了,他卢修月,一个土鳖大学生,现学现卖能卖到这种地步?也是神了!

  他看不下去,一个人去另一边喝起了闷酒。

  心想:宋枯荣啊宋枯荣,你还真是,逮着个小白脸就不松手,那卢修月哪一点比得上我?要脸没脸,要钱没钱,我好歹也是个少爷啊!他哪比得上我?除了比我干净些……不!他也未必就比我干净!男人,都会装得很!

 

  ☆、酒泼言

 

 

  在苏家闹到晚上,陆庆归最后是被人抬进车里的。明明酒量差的要命,上回还说张太太呢,估计自个儿还比不上她。

  一路晕头转向,走不出条直线来,就旁人搀着也费劲,临进到车里,头还撞上了车顶。他一边眯着眼一边推推搡搡地喊:“滚开!别拉我!别碰我!我能走!”

  张太太跟在后头,连连对苏太太道歉:“真是添麻烦,这孩子酒量差,不好意思啊苏太太。”

  苏太太倒很关切,对着那几个扶着陆庆归的杂役说:“唉唉唉,你们慢点儿!别跌着陆少爷。”又转过头来对张太太说:“害,这有什么的,别站着了,你也快上车吧,外头这样冷。”

  “欸,苏太太留步吧,回见。”

  “回见。”

  她上车,见陆庆归瘫睡在一旁,嘴里还嘟嘟嚷嚷个不停:“别…别拉我!我自己能走!给我酒!酒…酒!酒呢!”

  她翻了个白眼,“酒你个头啊!喝死你得了。蒲苗,去陆家。”

  “陆家?我不去!”他忽然又大叫:“我不去陆家!不去…不去!”

  蒲苗犹犹豫豫,回头看张太太,“太太…这……”

  她斥道:“理他一个酒疯子做什么?去陆家!”

  “是!”蒲苗立即调了头,开往去陆家的那条路。

  陆庆归不乐意了,人一醉,就不讲理,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如今也体现在了自己身上。他直起身扑过去,一把将蒲苗的手从方向盘上打下来:“混账!本少爷的话听不懂吗!我不去陆家!”

  张太太急忙凑上去拉住他,“陆庆归!你干什么呢你!滚回来!躺好!”

  “我不去陆家!我不去!”他仍不松手,死死拽着蒲苗的双臂,蒲苗只好靠边停了下来。

  明明是回家,他却说什么不去陆家,难道他从未将陆家当做是家么?一个“去”字,一个“陆家”,何其生分。

  “不去陆家,你要去哪?!”她狠狠拍了下他的背。

  “去……嘿嘿……”他头倚着身侧靠座,“七枫阁……去七枫阁!快!听见了没有!本少爷说去七枫阁!”他边说边扭蒲苗的头,把它扭正回前方。

  “七你个头!”张太太一巴掌朝他的头打下去,他也不喊疼,皮糙肉厚的,果然是流氓体质。

  她见他力气使得大,实在是拉不动他,无奈之下又狠狠捏了捏他的腰:“老实点!给我躺那!”

  “啊。”他喘了一声,立时停歇下来,躺了回去,只不过是躺在张太太的腿上。

  “你!”她看着他的侧脸,从眼下红到了耳根,以前听人说,男人喝醉了酒各不相同,有的只糊涂却不脸红,有的只脸红却不糊涂。陆庆归这蠢货,占了两样。

  “我不去陆家,不去……枯荣……我不去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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