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四周,季月看到正前方是诺大一尊释迦摩尼佛像,虽然远不及她在别处看到的,但俨然是这里最庄严华丽的,只是,除了佛像,竟没有一丝烟火气。
“这座寺庙的其他人呢?”
她刚才就想问了。
“其余的人都在内殿打坐念经,仁者如果想参观寺庙,小僧可以带你去。”
原来如此。
季月不自然的笑笑,眼前这个年龄足以当她爸爸的男人却自称小僧,她倒是有点受愧不如。
“可以吗?”
圣严诚恳道:“难能仁者有兴致,这也不失为一个传法的机会,能宣扬佛法,为仁者开迷解惑,是我寺的荣幸。”
季月眼神微微闪烁,抿了抿唇,“那就麻烦法师了。”
圣严双手合十,宣了句佛号。
走出大雄宝殿,来到寺庙的内门,季月这才否定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眼前的寺庙并不是那么朴素文雅,脚底的廊房顶梁上饰有飞天禽兽等浮雕、彩绘,柱头斗拱上有刀法古朴精炼雕刻的人物、白象等。
色彩艳丽,对比强烈,不失为一个好的观赏景色。
季月不解,这样一座内里精致小巧的寺庙,怎么会没香客呢。
圣严见季月有意抬头看,和蔼一笑:“这些浮雕,唐卡,图案…将印度跟尼泊尔寺庙的风格融合进了藏式建筑,我寺的这一小瞥显然不值一提,仁者要是有兴趣的话以后可以去大昭寺看看。”
季月腼腆一笑,“尽管寺庙很小,但是眼前看到的可以算得上是惊鸿一瞥。”
刚说完,季月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问圣严:“请问法师,寺庙的名字是?”
圣严:“我寺没有名字,可称作无名寺。”
季月眸色闪烁,轻启唇口:“很特别。”
走了一段路,季月观察到,原来无名寺的结构跟普遍的并无不同,都是东西南北木楞房的结构,南北走廊旁都是僧人居住的僧舍。
圣严走在前门,在一间屋子门前停了下来。
“仁者,这里便是藏经阁,寺里的其他师兄弟都在里面。”
一听到里面有许多人,季月顿时不明觉厉。
圣严又问:“仁者可想进去看看,藏经阁是我寺讲经说法地方,也放有许多佛法典籍,感兴趣仁者可以读一读。”
那进去不是就要听他们念经?
季月后背发凉,推辞道:“还是算了,让法师们安心打坐吧。”
圣严看出了她言词间颇有闪烁,明白她肯定是不想进去,也不再勉强。
“那仁者请随我到别处看看吧。”圣严转过身,突然提到:“往日,厉先生每次来我寺都会在法堂里听讲经,他是个极具慧根的人,虽然并未出家,但是却读过许多法书,每每我提起一句歇语,他都知晓其中的道理。”
脑海里又闪现出那双漠然又深邃的眼神,季月撇撇嘴,听到有人这样夸他,她居然会…挺高兴?
“他以前跟我说过有出家的打算。”
不知道怎么的,面对着圣严心如止水的面孔,她突然脱口而出了这个…
圣严侧过脸,神情不解,季月并没有深究那抹不解的眼神是为什么。
只看了一眼,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半晌,才悠悠开口:“俗世红尘,无非放不下与未了的事情,既遁入空门,前世之事不便再提起。厉先生仍有执念,既不能出家,怎能断尽一切烦恼,超越死生和苦痛,得到解脱呢?”
季月愣了愣:“执念?”
“正是。”
他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带着这个疑问,季月度过了接下来的时间。圣严同她讲解佛经跟典故时,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在看过无量佛祖后,走出佛殿,圣严叹息一声,随后又摇了摇头。
“仁者,可是我刚才说的话让你感到苦闷了?”
季月以为圣严说她对讲解感到很无聊,连忙否认,“没有。”
“非也。小僧是问刚才提到厉先生的事。”
“……”季月沉默了。
圣严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展眉一笑:“世人在尘世中不免留有执念,是很正常的,入佛门并非是远离尘世隔绝一切,相反,更应该走进人群里,为世人传法授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