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栀眼睛微涩,她轻弯起个很浅的笑,一边往前走,一边点出联系人,要给卢雅拨回去。
只是她刚走出两步。
“宋晚栀。”
昏暗的廊柱后,一个低低哑哑的嗓音喊住她。
宋晚栀一滞,手机差点掉下去。
她惊惶地回头,看见方形廊柱遮蔽的阴翳后,那道修长清挺的剪影。
那人从廊柱前支起,侧转身,他站在那片三角形阴影区的边缘:“过来,我有话问你。”
宋晚栀僵在原地。
她眼前又一次浮现丁羽乔把江肆拉走的画面,而那些玩笑的议论也开始在她耳边盘旋。
明知无法得到,不靠近才是对自己最慷慨的饶恕。
宋晚栀垂回眼:“抱歉,我还有事,学长再见。”
她平静到毫无波澜地说完,转身向廊下走。
“咯楞。”
宋晚栀忽然听见一点细微的声响,像是硬质的糖块被生生咬碎的动静。
她正怔着,垂在身侧的手腕就突然被紧攥,然后重心蓦地向后——
“砰。”
一声闷响,宋晚栀枕着江肆的手臂,被推进那片廊柱后的阴影三角区里。
位置互换,眼前一瞬就由明转暗。
宋晚栀懵仰起脸,望着站在半明半昧的分界线处的江肆。
而直至此时,宋晚栀才在这人今晚离开包厢后第一次看清他的神情。
眸子漆黑得近阴沉。
然后宋晚栀回神的第一秒,就情不自禁低头闷声咳起来——
这片烟雾未散,浓重得呛人。
宋晚栀本能想捂住咳嗽,可挣动下才发现右手还被江肆钳着,她一时挣不脱也无暇争辩,只好朝左偏身,抬手按下咳声。
江肆无声地低着眼看。
女孩单薄的身体牵着手腕,在他掌间和身前的阴影区里微微地颤。
直等到宋晚栀平复咳声,蹙眉抬眼:“江肆,你……”
“今晚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江肆似乎缓慢地回了神,焦点重定在她眉眼间,“你每周六在校外见的那个男人,是谁?”
“——”
宋晚栀的脸色倏地苍白。
见她反应,江肆眉眼间更添几分阴沉,攥她手腕的指节都不自觉收紧。
宋晚栀吃疼回神,却顾不上,她慌乱地问:“你怎么知道?谁,谁看见了吗?”
“……”
江肆眼神里的阴郁几乎逼成漆黑的一线。
半晌他才俯身,嗓音沉哑:“你缺钱就不会找我、一定要通过那种方式?”
宋晚栀听得懵了:“什么方——”
在对上江肆俯低的眸子那一秒,电光火石间,宋晚栀突然醒悟了他的误解。
几秒的大脑空白。
等回过神,羞耻、愤怒、屈辱、无力……
百般情绪一并涌上来。
宋晚栀偏落开脸,轻而浅促地笑了声。
十月末,深夜,北方的秋意凉得入骨也入声。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啊。”宋晚栀轻声说着,她止不住地想笑,竟一点都不想哭。然后她就咬了咬唇,含着浅浅的笑转回来,朝他微微仰脸。
她笑得漂亮极了,眼瞳像微光下剔透莹润的玉,唇像柔软的栀子瓣。
“那你就当我是好了。…江肆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