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嗓门从楼梯方向过来。
宋晚栀听得一顿,还是不安地望过去。
“我回来前,哪都不许去。”江肆把她送到沙发上,监督她坐下,“你室友如果来了,就先让王姨上楼通知我。”
“…嗯。”
江肆这才转身,走上二楼楼梯。
老太太是在茶室等他,拐杖也就在手边上。
江肆走进去,长腿一停,他微微挑眉:“真打啊?”
“怎么,你欺负妹妹,我不该打?”
“……”江肆低头,哑然一笑,“行,早晚得捱,您打吧。”
说着,他没回身,但随手把门在身后合上了。
任芬顿了顿:“还怕你妹妹听见呢?”
“怕,多丢人。”江肆应得松散,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只怕丢人?”
江肆走进来,不紧不慢地补:“她胆子还小,您以后再在她面前提,吓跑了我可就没妹妹了。”
“……”
江肆停下,老太太却不说话了。
茶室里安静片刻。
坐在竹藤椅里像睡过去了似的老太太突然开口:“你是喜欢晚栀吗?”
“——”
江肆懒垂着的眼睑一动,缓了一两秒,他无声起眸。
祖孙俩一坐一站,对视数秒。
江肆垂回眼睫,笑了:“有这么明显么。”
任老太太哼了声:“上回带回来,我就瞧你看晚栀的眼神不对劲。”
“您别污蔑我,”江肆说,“那时候我可什么都没做。”
“我污蔑你?”老太太瞥他,“你长这么大,我什么时候见你老老实实坐半上午、眼睛就只跟着一个小姑娘过?”
“是么,”江肆走去旁边,坐下了,“我自己怎么没觉着。”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扭回头去叹了口气:“晚栀这么听话懂事的小姑娘,怎么就叫你盯上了。”
江肆哑然失笑:“是,多可怜,您说怎么办。”
“还我说,我说的话你能听吗?我叫你别祸害人家,你就能不去祸害她了?”
“我尽量忍忍,”江肆想起此时应该就在楼下沙发上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等他的女孩,他低了头,舌尖轻轻抵过上颚,“但大概率忍不住。”
“就没指望你能听话,”老太太嫌弃,“但你还是给我克制着点,追人也得慢慢来。别仗着晚栀性子软,就可劲折腾她,人家女孩脸皮那么薄,能跟你比嘛?”
“行。”
任老太太刚准备再嘱咐几句,突然慢半茬地想到什么,她一拧眉毛,回头看向江肆:“你刚刚怎么说的?”
“嗯?”
“什么叫‘那时候’你可什么都没做?”老太太脸一下子黑了,抄起旁边的拐杖就要起来捶他,“你个混蛋玩意!你对晚栀干吗了你!?”
江肆低闷着笑,没躲没闪地挨了一下。
再抬起来就被他接住了:“您别动气。是她没同意的时候我亲了她,差点把她气哭了。”
任芬闻言也停下,狐疑问:“没别的?”
“没了,”江肆松开拐杖,半垂着眼,声音低低的,“我哪舍得啊。”
任老太太听得将信将疑,但显然还是不放心,又半是威胁半是教育地训了江肆一席话,这才把人放下去。
到江肆拉开门临走前,老太太又想起什么:“晚栀今晚还回学校吗?”
江肆停住,瞥了眼腕表:“她朋友那边可能出什么状况了。我之前让王姨打扫出一间客房备用,太晚就不让她回学校了,睡我房间吧。”
“如果她不回,”老太太停顿了下,声音低下去,“如果你想,那明天上午就带她一起过去墓园一趟吧。”
江肆眉眼一敛,停了几秒,他才低低地笑了声:“就算我想,栀子也未必愿意。我以前给她留的印象不好,不一定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