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低叹:“小朋友,总骗人可不是好习惯。”
宋晚栀有点脸红。
江肆眼神黯了黯,低下身来,到她耳边才轻声问:“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骗人的秘密没有告诉我?”
“?”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被他气息里微灼的温度烫得,女孩耳尖在他眼皮子底下轻轻抖了一下,然后没几秒,白皙的肤色就以可见的速度漫染上一层嫣然颜色。
江肆禁不住笑,眸色晦得更深,还诱哄似的:“栀子,说话。”
宋晚栀于是更紧地咬住唇,还仰头忍着恼意睖他。
江肆眼底情绪一跳,像是干柴堆里炸起个火星。
“快说,”他假作威胁,只是嗓音有点哑,“不然哥哥就要替长辈们教育你了。”
宋晚栀听到这句实在憋不住气了,她松开被她自己咬得微红的唇瓣:“江肆你,你不要脸。”
江肆闻言失笑,却趁机低了低下颌,在她被自己咬得泛上一层湿潮的唇瓣上啜吻了下:“这就算不要脸了,那这算什么?”
“?”
宋晚栀还未回神,就忽觉得重心一轻。
“呜!”她惊吓得差点喊出声,又在回神之前就白着脸儿自己抬手捂了回去。
江肆将她直直抱了起来。
宋晚栀的手里原本就拿着本书,本能反应下她只来得及攥着书紧紧勾住江肆的肩颈,还要分出只手捂住自己差点出口的惊声。
惊魂甫定下,宋晚栀慌恼地垂下茶色的眼,睖着江肆,仿佛在用那双湿潮的眸子质问他。
江肆却仰着她捂嘴巴的手,笑了:“还挺配合。”
“这是图书馆,你——”
宋晚栀气得立刻就要发下来,只是手心刚离开下颌一两公分,江肆突然抱着她往窗边走了两步。
“!”
就一秒,那只细白的手又生生扣回去了。
宋晚栀惊得眼里仿佛要泛起湿潮的雾,眼尾也开始慢慢沁出淡淡的红。
可惜江肆没停。
那双长腿走得很慢,但最后还是在窗前停下了。
宋晚栀僵得厉害,一点都不敢回头——那是三楼的窗户,她的恐高最近已经被江肆拉着脱敏了许多,但这种和噩梦相似的环境,还是会叫她害怕——她只能用攥着书的那只胳膊尽全力地抱着江肆。
江肆放松手掌上的力,让她一点点滑低:“别怕,栀子,”在她的耳垂蹭过他唇前时,他放轻声哄她,“栀子,一切都过去了。”
“——”
宋晚栀眼底的雾气终于还是凝成潮湿的雨。
在被江肆轻轻放到窗台边上的那一秒里,她扑下眼睫,但没能拦住滚落的水滴。
无数遍的噩梦里,那只手就是在这样的角度这样的窗边将她狠狠地推出去,悬空的失重感和即将落地的惊恐让她只能徒劳地伸出手。
她伸出手,但她什么也抓不住。
“呜。”
宋晚栀低头,把自己的声音藏得更紧,像是要把那种恐惧生生压回心底。
“松开自己,栀子,”那人低下声,“看着我,栀子。”
“——”
女孩没出声也没抬眼,只是很努力地低着头,乌色的长发藏起她惊得微白的脸,她用力地摇了摇头。
江肆叹气。
他低俯下身,勾起她垂落的长发,然后轻轻吻她纤细的手指。
宋晚栀的指尖一栗,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拢紧的力度,乌黑的瞳孔轻惊地抬起望他。也是在那一秒,江肆拉下了她捂着嘴巴的那只手,他俯上前吻住她被眼泪浸湿的唇瓣,同时掌心贴住女孩的手心,慢慢教她十指相扣。
那是一个从未有过的无比轻柔的吻。
很轻,克制,小心翼翼,像怕多一点冒进或一分力度都会吓到她。
宋晚栀第一次知道。
那个桀骜、放浪形骸、永远肆意妄为的江肆,原来竟也有这样极尽温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