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苏粟要起身,李迦明紧搂着她的腰,大清早的,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和我一起睡会儿。”
说着还往旁边给她腾地方,苏粟拒绝,他笑道:“怕有人来?”
苏粟摇头,“你住院这事大家都很担心,虽然我让他们都暂时别来探视,但还有医生护士呢。”
“那你回去休息,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昨晚一定没有睡好。”他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嫌我这里简陋,你睡不安稳。”
这前边的话嘛听着挺感动的,可这后边的话怎么听都像在生气,偏偏他还是个能把生气笑着跟你说出来的人。
这意味着什么?
你自己想去!
白露
苏粟在他怀里笑了声,这个人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和三岁的小孩没区别。
她起身说:“行,那我先回去了。”
步子还没迈开,李迦明就拉住她,“真回去啊?”
“你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得回去补觉,中午再来看你。”她晃了晃手,让他松开。
李迦明急了,“有,有事,特别多的事,我现在就不舒服。”
苏粟觉得好笑,下巴抬了抬,“我给你找医生来。”
李迦明无言,抓着她的手一点都没松。苏粟低叹一声,在床边坐下来脱鞋,“过去点。”
李迦明登时笑了起来,往旁边挪了挪,苏粟躺下后大概是真的累了,瞌睡虫重新爬上来,两只眼皮变得有些沉重,她翻身抱住李迦明,在他怀里说:“别吵我啊,我睡一会就起。”
李迦明怀里一阵柔软,他伸手楼过她,在她额头亲吻:“睡吧,醒来记得要和我说早安。”
苏粟在他怀里点头,一点一点温暖的气息让她陷入无尽的睡梦中,如果可以,就这样也挺好的,爱人近在咫尺。
窗外已经一片天光了,走廊上能听见轻缓的脚步声还有细细的谈话声,房间内回到最初的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近在耳边。
他想,真想快点和你结婚。
苏粟醒来的时候李迦明正在看手机,嘴边挂着柔和的笑意,手指在屏幕上一一翻过,她清楚的看见,那全是她的照片。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李迦明将所有照片看完然后隐藏了起来,她心里一阵惊讶,她不是没看过他手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藏得这么深,想来半是感动半是好笑,这个人啊,有时候心思太细腻了。
李迦明收好手机,一转头就对上苏粟审视的双眼,他愣了下,猜想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苏粟淡淡地开口问:“早啊,饿吗?”
李迦明摇头,眼里还有点惊慌,他试探道:“你什么时候醒的,饿不饿?”
苏粟点头,“刚刚醒来,饿醒的。”
“那你……”
“我去洗个脸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我……”
“粥吧,伤口没好喝粥比较稳妥。”
“行。”
李迦明被她这接话能力折服,干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了,试探什么呢,看见就看见呗,有什么大不了。
苏粟出门前又折回来,指了指他的手机,说:“照片拍的太丑了,下次注意点。”
李迦明原地风化,随即讪笑到:“好的。”
苏粟满意地出了病房门,李迦明却对着手机里的照片笑出了声。
医院食堂比较拥挤,苏粟买了两份粥和豆浆小心翼翼地往外边走,住院楼下传来一声响,一个男人被保安扔了出来,他死死地护住胸前的相机,嘴里骂骂咧咧的:“你这是故意伤害,我可以告你的。”
那保安也是气极了,指着他说:“哎哟,报警,去啊,像你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就该去局里呆着。”
男人起身还要再吵,保安走上前来推搡道:“滚滚滚,这可是医院,再不走我真让人把你扔医院外边去。”
男人被推了出去,苏粟无意瞧见这一幕没做他想,在医院随便蹲一天总能有条头条。苏粟拎着东西和男人擦肩而过,男人正抱着怀里的相机检查,一脸惆怅的说:“可别坏了呀。”
苏粟脚步快了许多,李迦明早就恭候多时,他揉着肚子说:“好饿呀。”
苏粟将手里的袋子打开,医院的粥实在太清淡了,但她忘记问医生有没有什么需要忌口的,等下还是去问问的好。
她把豆浆推到李迦明面前,说:“烫,喝点暖胃。”
李迦明揭开盖子,轻轻吹气,然后递到她面前,笑着说:“不烫了,喝一口?”
苏粟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舌尖烫的发麻:“嘶~烫。”
李迦明笑了起来,“哦,那我再吹吹。”
苏粟搅了搅碗里的粥散热,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有别的人来过吗?”
李迦明张嘴示意她喂粥,苏粟吹了吹才喂进他嘴里,李迦明这会才满意地答:“没啊,就医生来查房了,今下午就可以出院。”
苏粟点头,“好,那有没有看见谁在门外转悠?”
李迦明笑了起来,“怎么,怕人惦记我?”
“可不。”她说的风轻云淡,可心里突然有点不踏实,她再次问道:“真没瞧见?”
李迦明摇头,示意她再喂一口,“怎么有谁要来看我?”
苏粟笑了起来:“狗仔吧,我在楼下瞧见一个,被医院保安扔出去了。”
李迦明也笑了,“这倒是出了一口恶气。”
苏粟没再继续话题,自从她推掉不少工作以后,这两天清净了许多,李迦明的戏份已经杀青了,接下来就在家里养伤就行。
她联系家政人员,李迦明长时间在外拍戏,家里肯定没人收拾。
吃过早餐后,苏粟去医生那里询问了忌口事宜,心里已经打算着晚上要做点什么菜了。
大包小包的菜拎回李迦明家里的时候,李迦明都震惊了,苏粟让他去客厅呆着,自己在厨房里忙了起来。
李迦明觉得好笑,又带点炫耀的成分给万嘉禾发了个视频,他偷偷录了段苏粟做饭的视频,万嘉禾收到后忍不住嗤笑一声,“谈恋爱果然不一样昂。”
“那是,独此一份的感受。”李迦明一只手快乐地打字:“让你羡慕一下。”
“呵,不用,谢谢。”
“苏粟做饭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过来?”
“哎我说,你是不是受点伤就膨胀了?你姐是个没眼力见的吗?”
李迦明笑了起来,回到:“也是,不打扰了。”
万嘉禾气结,手机甩一边,问经纪人:“谈恋爱了不起吗?”
经纪人笑了起来,万嘉禾白了他一眼,他继续打击:“有点。”
……
秋后的天气总是染带半分凉意,秋阳软绵绵的,照在人身上倒是惬意。
李迦明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一只手遮住天上的太阳光,一只手安分的放在肚子上,桌上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蓝山,还有一碟精致的糕点,再配上暴躁不安的说唱歌曲,快活似神仙。
许是他穿着一身黑色针织衣太吸热,额上已经渐渐冒出细汗,脸颊上也晕开两朵红霞,生了他这样一副好看的面貌,不近看是真的能把他当成一个娇弱美人的。
苏粟端着热茶走过来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在扇风,见苏粟来了,他把手机壳取下来递给她:“给我扇扇,可热了。”
苏粟抿了口热茶放下,转身从屋里拿出一把红绸舞蹈扇,搬过椅子坐在他身边给他扇风,扇尾的短绸带来悠悠凉风,抚在脸上轻柔得不像话。
她这才慢悠悠开口:“换首歌。”
李迦明一只手撑着脑袋,满眼笑意地看着她:“不换,我就爱这首。”
行,不换就不换。
她端起桌上的热茶又喝了一口,另一只手的扇风动作也没停,她抬头看了看这太阳,说:“百洲盛典又要来了。”
“嗯,”李迦明也端起桌上的蓝山喝了口,眉头微皱,还是有点苦,“受邀名单应该也快下来了吧。”
“嗯。”她轻声应到,眉头却皱了起来,也不知道想什么入了神,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她问:“李迦明,要是你拿奖了,获奖感言你会说什么?”
李迦明放下手里的咖啡,接过她手中的扇子遮住头上的太阳,一抹殷红照在脸上,遮住了他本就晒红了的脸,却又度上一股柔软的温婉气息。
他要是个女孩子的话,肯定也是那种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要给他争来的美人。
可惜啊,他偏偏不要别人给的,他要自己挣的。
扇面一转,啪的一声收扇,短绸划过脸颊,那股温热重新爬回脸上,太阳光刺得他赶紧闭眼,而后才听见他叹息般的声音悠悠传来:“全世界我最想谢的人,我无以报答。”
苏粟还在猜想,是谁?
是一路帮他和家里打游击战的万嘉禾还是永远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爱他的陈女士,还是在他各种绯闻面前巨力洗白的万千不知名的粉丝,抑或是他口口声声说谢谢的她?
其实这都是他要感谢的人,只不过盛典未到,说这个过早了,如果说一定要有个答案的话,他想,这个答案也不能这么快公之于众。
他偏头看向她,阳光落进眼里,那琥珀色的瞳孔干净澄澈如同一面镜子,满眼都是苏粟的模样。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唯有……”
“什么?”
他轻笑了声,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满眼柔情在这青天白日下流连忘返,“唯有……”
苏粟顶不住他的目光,低头抓住他的手说:“唯有什么?你要怎么报答你最想谢的那个人?”
躺椅上的人不说话,脸上的笑容却比这秋日暖阳还要温柔,秋风一阵接一阵地吹过来,褪去了脸上的红晕却让心里的开出一朵芬芳玫瑰,风一吹,馨香满腔。
全世界我最想感谢的那个人,我无以报答。
唯有结白头之好,共百岁余生。
大结局
入夜时分,夜风裹挟凉意潜进屋内。
客厅昏暗,毛毯溜出沙发一角,还有一半搭在一截腿上,腰腹上搭着一只裹缠纱布的手臂,头下枕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衣,胸口随呼吸慢慢起伏、
室内一片安静,借着窗外璨烂灯光才得以看清,沙发上躺着的人眼里似有亿万星辰,在这昏暗的屋子里一点一点绽开水光,清明得让人想要亲吻收藏。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声音低哑而又充满无限柔软:“姐,我想结婚了。”
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不确定的试探:“认真的?”
“嗯。”
“和苏粟?”
“嗯。”
“她同意吗?”
李迦明没做声,因为她不同意。
白天在阳台,他问她如果这次有足够好的运气在百洲盛典获奖了,能不能满足他一个愿望?
她看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摇头,她说:“李迦明,虽然这我对你有信息,但是奖杯没到手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因为接下来的一年两年甚至更久,我们都要为彼此互相卖命才行。”
李迦明笑了起来,问她:“苏粟,你有想过把我们的关系公开吗?”
差不多一年了,只要在外面,李迦明即使靠近一点都能让苏粟蹦开三尺远,尽管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别怕,没事的,他们认不出我。
但出于职业敏感,即使她挽上他的手也能在下一秒松开。
她知道,这样对李迦明不够友好,但他是个聪明人,一次两次后便会主动与她拉开距离,只有到家的时候,他才会瘪着一张嘴,委屈巴巴得看着她,说:“苏粟,你很不好。”
公开关系的话这是他第一次问出来,以往他只问她怕不怕。
苏粟说不怕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很难过的,因为苦难她已经分走了一半,她自愿为他承担一半的人生劫难。
苏粟说怕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开心,因为这份恐惧来自于他,看她终于抑制不住哭了出来的时候,他嘴上哄她不要怕,其实心里很难过,因为这眼泪是为他而流的。
苏粟认真琢磨这句话,大概是在揣测他有没有开玩笑,爱情来的时候,谁也说不好有什么事是在意料之中。
李迦明看着她,一脸认真,眼里带着满分期许,但苏粟却不能点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