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猜到对方要搪塞，他补充：“免得到时穿帮让你难堪。”
他用她说的话来堵她。
晚风吹摇树枝的频率更高，速度更猛了。
初若织搓了搓发热的脸：“就，就说了你对我情有独钟，看不上其他女士，你方方面面只满意我一人。”
在别人面前她脸皮厚气场稳，可在死对头面前，她尴尬得能用脚抠出一座白宫。
“哦，我只对你情有独钟。”
何岂淮一字一顿重复她的话，徐疾适宜，宛若轻拨的大提琴低音，撩动心弦。
初若织看不见他的表情，恍惚间有种他在表白的错觉。
疯了，怎么可能？
何岂淮惯会捉弄她，那数不清的恶径，足足填满她所有的日记本。
指不定又是在戏弄她！
初若织快速想了遍自己的优势，顿时有了底气，迎难而上：“是呀，以后结婚了你得听我的话，别崩了人设，我让你说话你不准顶嘴……”
对面嘁了声，不屑：“你家狗都没这么听话。”
刚才的话，还真是戏弄她的！
“我家骨奶可比你听话多了！”
何岂淮刚准备怼回去，电话已经被挂了。
剥了一粒葡萄的皮，他察觉不对劲。
比什么不好，跟一只狗比？
……
初若织本打算睡前看会书，跟何岂淮打一通电话让她心情烦躁，随性玩起手机。
她跟好友们有个群叫「驻凡大使馆」，消息炸棚，还有人艾特她。
初若织快速浏览一遍：舒映网恋了一段时间，今天去奔现，需要姐妹们加油打气。
俱乐部舒：“姐妹们，我有预感要吃爱情的苦了！”
秃头周：“声音好听的话，我觉得长相可能悬。”
初若织不认同这话，何岂淮长相声音都绝……哎！她甩了甩头，干嘛想他。
应婕：“想看照片！”
俱乐部舒：“乌鸦嘴@秃头周，照片后面发。”
导演织鼓励：“拿下！”
俱乐部舒：“必拿下！不说了，我要进去了，咦嘻嘻。”
初若织也好奇谁能网住俱乐部大佬的心，没过三分钟，舒映就发语音了。
初若织赶紧点扩音。
【那男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
舒映声音近乎崩溃。
初若织没想到新闻会照进现实：“阿西吧，不是说声音好听？”
俱乐部舒：“没认错，听声音五谷丰登，看脸蛋寸草不生，我连拍照的欲望都没有，安歌乌鸦嘴，出来挨打！”
秃头周没想到一语成谶：“舒总饶命（害怕emoji）。”
应婕还算淡定：“男人不可靠，姐妹们都给我寡着！”
俱乐部舒：“算了，就当躲过一劫了，寡就寡吧。”
秃头周的回答有点意思：“无聊时才会想谈恋爱，可见男人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消遣品罢了。”
初若织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应婕问她为啥不吭声：“你该不会想脱离大部队吧？”
导演织：“没。”
群里其他人松了口气。
初若织扔了个鱼雷：“我很快就结婚了。”
众人木讷了会，揉了揉眼睛，肯定是用眼过度出现了幻觉。
初若织又扔了颗导弹：“是何岂淮。”
众人：“？！”
群里一片死寂。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群视频邀请陆续发来。
如果现在不是晚上，估计好友们都会过来吧，初若织接了视频。
周安歌跟她关系最铁，担忧质问：“没开玩笑？结婚对象是你死对头？”
“我认真的，是他。”
“被绑架威胁了你点点头……”她要炸了何家！
初若织：“没被绑架威胁，是我主动嫁给他的。”
原本叽叽喳喳的传话筒，再次陷入沉寂。
初若织也知道这消息对于大家来说，跟世界末日到来差不多，只能解释安抚。
“圈里的我不考虑，何岂淮是跟我不对盘，但他品性不坏，各方面都能算优质，跟社会那些杀妻家暴出轨男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好。”
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秘密，她暂时不打算将要嚯嚯何岂淮、踩着何家上位的事说出来。
一声姐妹大过天，舒映和应婕愿做后盾：“要是他以后敢家暴出轨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谁敢折她姐妹的翅膀，那就废了对方的天堂。
周安歌踟蹰好一会，弱弱出声：“其实，我也有个秘密交往对象。”
应婕：“握草！年度王炸没你我不答应。”
舒映觉得哔了狗：“原来小丑是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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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家既然答应了联姻，相关的事情便敲锣打鼓开展起来。
关于婚宴是否大办一事，何家尊重也愿意采纳女方家的态度。
初若织表示平日就很低调，不想被打扰，选择简单办。
他们要悄悄上位，然后惊艳所有人。
何家是百年名门望族，哪怕初若织说简单办婚事，三书六礼还是必不可少的。
何家老夫人老爷子走得早，何晖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太懂，幸好有管家在一旁协助，婚事操办才有条无紊。
不知何时起，初哲与齐瑶的重心全部转移到准备婚事上。
齐瑶接了个电话，第N次拒绝名媛太太们的麻将凑脚（实则各方面炫耀battle）邀约。
推开卧室门，初哲坐在床沿往红包里塞现金，许是弄了很久，睡衣后背湿了些，印出些痕迹。
他脚边有一大堆被撑爆的空红包，凌乱不堪。
初哲像是见了救星，朝齐瑶招手：“老婆，快帮我弄一下。”
齐瑶接过一打厚厚的红包：“给谁的？”
“明天，何家请的亲族媒人代表过来拿织织的年庚八字……”初哲嘿嘿一笑，“咱们塞个大红包，让媒人多说几句喜庆话，以后织织婚姻顺风顺水。”
齐瑶嗔笑：“迷信……”
“迷就迷吧……”初哲摸了摸带纹身的脖颈，一手虚搂着媳妇的纤腰，追忆往昔并感叹，“刚才脑子一直蹦出当年我订你的事，真好……一眨眼咱们闺女就要嫁人啦。”
齐瑶指尖一顿。
想到当年媒人夸他俩八字绝配，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猛然抬头。
动作太快撞到初哲坚毅的下巴，不管对方的闷哼，逼问：“当年媒人来我家提亲时说的话，有你的手笔？”
初哲揉着下巴，笑得又憨又鸡贼：“我怕出意外，提前问了媒人，媒人说大凶，我就花了些钱，你看现在咱们不照样恩爱？”
齐瑶：“……”
次日，何家派的媒人代表上门问八字。
初哲笑着往人手里塞了个红包。
掌心蓦地一沉，拧了拧厚度，媒人心里暗惊，原本略显浑浊的眼睛此时清明无比。
这分量真是……财大气粗。
媒人三句不离大喜大吉，将两家人哄得喜笑眉开，顺利拿到年庚八字。
第19章 打脸立威；驰名双标；独家占有
许芙叶百忙之中抽空回了趟承袭印象。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孩子胡来你当父亲的也这么随便？”
许芙叶对这婚事算不上厌恶，但也不怎么合心意。
“没随便……”何晖手里把玩着一串楠木珠串，遒劲的长腿交叠，斯文又败类，“经过深思熟虑做的决定。”
“我都知道了，你自己捅出篓子害铭今陷入破产危机，让儿子抵债，你也好意思？”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你又安了什么心思？”何晖眼风有些凌厉，“让我猜猜，自己的婚姻不幸，觉得当初应该找个同行相知相伴，可惜没有后悔药，你就希望孩子来弥补你的遗憾？”
“你……”许芙叶被拆穿，凝噎好半晌。
每一代人有自己的长征路要走，这是宿命也是选择出来的最终结果。
何晖提了一下婚事进程：“你是孩子的生母，结婚时尽量抽出时间参加，别让人看了笑话。”
许芙叶没想到这速度进展得这么快，知道已无力回天。
何家作为婚事未来的举办场地，管家黎叔已经着手安排别墅清理等事项。
硬是整出了春节前大扫除的仪式感。
他一进屋就撞到面色冷峻的许芙叶。
看她在玄关处换鞋，周道询问：“许女士，您不留下吃午饭？”
“不吃了。”
黎叔锤着后腰去花园监工。
雇请的专业园丁在栽种修剪花木，一边干活一边聊八卦。
“两家做邻居就够鸡飞狗跳，这会要联姻，以后日子不得硝烟四起？”
“有钱人家脑回路清奇。”
“初小姐跟少爷看似珠联璧合，但两人打小不对盘，就怕殃及我们这些无辜。”
“听说过几天下雨，辛苦大家抓紧时间干……”黎叔打断几人的谈话，声音温和不失威严。
雇工们立马闭嘴，知道这是让他们不要说闲话。
休息之际，黎叔寻了处摇椅坐下来，翻出手机看综艺节目，露出姨母笑。
何家谁也不知道，他是初若织的忠实粉丝。
以后跟偶像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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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半个月过去。
《寻味》已经录制完，初若织接到后期视频剪辑组的电话邀请，去收片。
视频剪辑一般都是外包给企业做。
初若织以前吃过后期剪辑的亏，现在特别小心，没亲自审核成片都不会立刻结尾款。
制作方想要这档节目在年底前上线，催得急，后期剪得有点糙。
初若织不太满意：“滤镜太严重，尽量自然些。还有，特效太老旧，加些新的。”
一个身材偏壮、面部扁平的女剪辑师脸一拉：“观众就喜欢这种。”
作为总导演需集思广益，但更重要的是有自己的坚守。
这位女剪辑师明显是不想加工。
略微思考一会，指点轻叩桌面，看了眼对方的工牌，原来叫蒋白云，“你们有三个人剪辑，一周时间足够吧？”
话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蒋白云自诩别人看不见，偷偷翻了个白眼：“不同类型节目有不同的剪辑风格，盲目跟风对你对这节目都没好处。”
“你只要照做就行。”
在这个圈子里，初若织一直秉持着「好说话才好做事」的原则，轻易不翻脸。
初若织起身离开，刚跨出门口，身后飘来猛拍鼠标的发泄音。
继而是低声嘲讽：“一个臭导演而已，也配给老娘跩？”
初若织没停顿多久，打蛇得打七寸，犯不着在这自取其辱。
剪辑公司的总经理来送她出门，“初导，以后有活记得找我们呀，包您满意。”
初若织眼含寒霜，哂笑：“贵公司员工娇贵，我指挥不动。”
总经理诚惶诚恐，立马回去打听原由，之后黑着脸进了后期组。
半分面子不给：“蒋白云！升职的事暂停，今年取消个人年终奖，要是没按初导的要求交片，你就给我滚！”
蒋白云原本还嘚瑟初若织好拿捏，听到这话，四肢八骸都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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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初若织收到修改后的《寻味》成片，审阅就花了四个多小时。
比初版好很多，她很满意，给剪辑公司发了OK的信息。
何岂淮的电话打进来：“今晚我跟我爸去你家拜访，别忘了。”
虽然两家知根知底，但结婚该走的流程却不能敷衍。
他一提醒，初若织才记起这事，但绝不承认：“我记得，今晚会早点回去，你们几点过来？”
“七点左右……”如果没突发事件，他一般五点半下班。
“知道了……”
初若织挂电话的同时关了电脑，伸了个懒腰，拎包回家。
貌似，这是他俩认识这么久，第一次如此和平相处。
初若织有些不敢置信。
……
初若织回到家，看见齐瑶躺在客厅沙发上，初哲用瘦腿仪给她按摩。
隔了会，陈姨过去询问：“先生，今晚你下厨吗？”
初哲工作不轻松，但还是坚持每月下几次厨，都是固定的。
陈姨想到两家的关系，有些不太确定才问。
齐瑶提醒：“今晚何家会过来。”
“我不下厨……”让何晖吃他做的饭菜？做梦去吧，“对了，今晚不要弄苦瓜之类的菜式。”
何晖爱吃的东西，他都不要。
齐瑶指了指自己下巴的一颗上火痘：“大夏天吃苦瓜清热消暑呀。”
初哲：“那今晚整道苦瓜汤吧。”
初若织洗干净手，叉了块西瓜塞进嘴里，笑着打趣：“爸，驰名双标呀。”
初哲也不恼，故作严肃：“什么双标，我只是有一套自己的做事准则。”
齐瑶只是脸上起了层红霞，无声胜有声。
今天算是重要日子，初若织回房间换了套衣服。
晚上七点左右，何晖带着何岂淮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