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这样性子直的人，就真的觉得是碰巧遇到的。
经常的「碰巧」就是有意为之，这个道理那时的凌凌却不明白。
路上凌凌也提起过周放的事情，陈沉说了关于孟晴的事情，就是简单的提了下，毕竟是关于周放的私事，谁都没有资格过多探讨。
凌凌想着顾小晞还在为之前事情伤心难过，孟晴的事情看来要缓缓。
好在周六是没有晚自习的，正常的下午放学。凌凌和顾小晞家不顺路，只能走到校门口就分开。好巧不巧，顾小晞就走在距离周放不算太远的后面。
周放正和林延还有陈沉一路走着。
“周放！”
校门口一道女生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也被顾小晞听到。
周放给陈沉和林延打了招呼，就走到孟晴身边。
顾小晞的角度刚好可以完完全全的目睹整个过程，凌凌想说什么，可看着顾小晞凝固的表情还是止住了。
到了校门口，顾小晞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走了，凌凌！路上慢点。”
凌凌摆了摆手，想着回家给她发消息吧。
走了没几步就碰到陈沉，陈沉总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既然「顺路」就一起走吧。
顾小晞刚才是把孟晴整张脸记住了。是，很漂亮，不是招摇的那种，但是看上去温温柔柔的，穿的衣服也很简单，但在她身上衣服倒像是衬托。
想来想去，还是没往回家的路上走。
孟晴今天来学校找周放，是突然起意识，周放早先不知道。
周放只是知道孟晴快要走了，两人见面后其实也没见一两次。
“周放，我后天就走了。明天还要收拾行李，今天就当是送我了。”
孟晴的话说的轻飘飘的，可周放知道，她现在一定心里很沉重。自己能做的，就是配合好她。
“行，今天请你吃饭！”
孟晴笑着答应。
顾小晞跟了两步就跟丢了，距离太远了，又怕被发现。
想着算了，就当随便逛逛吧。
周放和孟晴去了一家小店，小的时候就经常光顾的一家。
人还是原来的人，味道却觉得变了。
孟晴没吃多少，但是和周放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以前，这家店门口还有卖桂花糕的，现在也没了……”
周放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孟晴还说“我记得你还经常逃学，小学的时候没少被打吧？哈哈哈……”
想想以前那些囧事，有说有笑。
回去的路上，周放就看到对面烧烤摊有个女生像是顾小晞。
“顾小晞？”周放喃喃的说着。
“你说什么？”孟晴问道。
“没什么。看到一个人像是认识的。应该不是她。”
孟晴「哦」了一声，却是意味深长。
一路上周放都略有心事般，和刚才在店里截然不同的两人。
孟晴这样细心的人不会没察觉。
快到孟晴家的时候，孟晴却停住了。
“周放，就送我到这里吧。谢谢今天你请我吃饭，你知道吗，我觉得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就当做了场梦吧，也该醒了。”
周放眼角红红的，面对好久不见的朋友，又要经历一次分开，就觉得像是少了什么。
“孟晴，照顾好自己，等我们都长大了一切就都好了。”
孟晴抬头看看天空，吸了吸鼻子，不想再让周放看到自己流眼泪。
“周放，去找你喜欢的人吧。刚才我都发现了，一定是遇到扰乱你心思的女孩了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一样。我们之间就不要说什么客套的话了，反正总还会见到的。”
说罢，孟晴用力的拥抱住了周放，像是很郑重的在道别。
“别犹豫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第36章
说开
认识多年，就算几年不联系，周放的性子孟晴还是了解一二。
他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叫一个女孩的名字，还踌躇不前，纠结犹豫。
看周放还愣在原地，孟晴转身大声的说着：“再见周放！”
再见，周放。再见，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以后天南地北，终会相遇。
周放想明白一般飞快的跑向刚才看到顾小晞的地方。自己用尽全力的跑着，好像跑的越快对顾小晞的愧疚就能减少般。
但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心跳砰砰砰跳动着，还好，她还在。
周放缓下自己的心情，慢慢地走到顾小晞旁边。
今晚的顾小晞确实是各种心事交加在一起，一切都凭着这烧烤串消化了吧。
本来自己坐在小板凳上，自己一个人就没敢喝啤酒，边喝着汽水边吃着串。心里想着事情就没注意到周放逐渐靠近自己，直到周放坐到自己对面。
顾小晞还觉得是自己眼花了，身子靠前看了看。
嗯，是本人。
一周没和自己说话的人了，今天这是又抽门子疯？
就看了一眼，顾小晞也没理他，还是自顾自的吃串。
周放故意的也拿一串吃着，顾小晞是不愿搭理周放，但是他吃自己的东西就不行，还是在接近绝交的情况下。
“哎，谁让你吃的？放下。”
说的语气那叫一个冷漠，不了解顾小晞的人一定不敢继续。
周放总是能激起顾小晞的说话欲。
但是周放真的就放下，老老实实的坐着。带着些讨好的意味盯着顾小晞。顾小晞被看的发麻，忍不住说着，“看什么？没事别坐着。”
后面的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说完就后悔了，反思自己为什么刚才的态度为什么没有更强硬些？
周放不再是以往一副爱开玩笑的样子，正经起来还让人有些不适应。
“顾小晞，前几天，对不起。”
态度诚恳，语气软和，不知情倒真以为这是哪对小情侣在闹别扭。
顾小晞那些想忘了的场景，让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面子都丢掉的场景又逐渐出现在眼前。一想到这些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小晞依旧是没理周放，就这样晾着他。周放知道自己做的确实过分，也没打算自己三言两语就让顾小晞消气。
又好声好气地说着，“小晞，其实那天我遇到了有些难过的事情。当然，我也不应该给你那样说。”
听到周放说「难过的事情」顾小晞眼神变了变，冷漠的眼神变得稍微柔和些。
周放继续说着，“其实，你那天说的话……”
“闭嘴！不许说。”
顾小晞也是要面子的人，喜欢的事情在当事人嘴里听到真的会让自己尴尬死的。
周放被吓了一跳，“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小晞，给你说一个我的秘密吧。”
也没等顾小晞答应或是拒绝，自顾自的说起来。“我以前的时候，有一个认识很久的女孩。她叫孟晴……”
“呃……”
“现在，她遇到些困难。其实我应该早就放下了。她说自己没有喜欢过我的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伤心。可是出自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真的挺难受的。”
顾小晞知道了今天下午的女孩子原来叫「孟晴」。
真好听的名字，此刻的顾小晞对于孟晴没有讨厌，没有嫉妒，有的只是强烈的羡慕。
羡慕她认识周放这么久，羡慕她经历过关于周放那么多的事情。
而她顾小晞，只不过是一个认识周放一年多的人，他的过去，自己真的一无所知。
顾小晞听得认真，许久没有缓过神来。周放却是一直等着她开口。
“周放，我就问你一句，你给我说的那句话，后悔过吗？”
顾小晞想，只要周放一句后悔过自己会立刻原谅他的。
周放应该也没想到顾小晞会这样问，认真的说着，“后悔过。小晞，真的对不起。其实就算你没有原谅我的话，我也……”
“我原谅你了。”说完，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汽水。
顾小晞心里想着，自己还是太怂了，还是没有问他对自己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想想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还能这样坐着说说话。
周放打开了桌子上另一瓶汽水，“小晞，我真的挺后悔。应该早点给你道歉的。”
顾小晞笑笑不回答，自己那么喜欢他，怎么会在乎道歉的早晚呢？
都是性格洒脱的人，顾小晞要的就是一个真诚又诚恳的道歉啊，周放只要照做顾小晞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原谅的。
树叶在随风晃动，将近一周的「别扭」也终于得到和解。
周放起身拿了瓶汽水，拧开递给顾小晞，两人碰杯而饮。
都默契般的没有提起那天没有说出口的喜欢，面子这种东西都是自己在乎的，有时候也需要别人给。
周放看顾小晞吃得差不多就去把账结了，反正这是给自己赔礼道歉的，顾小晞也没跟他客气。
时间还不算太晚，顾小晞好在提前给家里说过，就说去凌凌家里写作业，完全不知情的凌凌当了一次挡箭牌。
周放穿的黑色棒球服外套，倒是显得他格外的有少年气息。
顾小晞把校服放学校里了，就穿了件单薄的卫衣，现在夜晚的温度逐渐转低，周放也是有眼色的人，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顾小晞身上。
顾小晞和其他女孩真的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举动她一点也没有所谓的不好意思，语气毫不客气的说句：“谢谢……”
这下倒像是周放穿了顾小晞的衣服一样，周放看顾小晞反应不大，“我说顾小晞，你怎么就没来回让两下，好歹让我多表现表现。”
顾小晞没好气地说着，“让两下不还是穿上了，有什么意思。再说哪个有眼力见的男生还和你似的完事再邀功的？”
周放学着顾小晞的样子也说着，“那我也不会给那个女生都这样好吧。”
明明是一句极具有表现的话，顾小晞却是忽略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腿微微曲起踢了周放小腿一下，“谁信你啊！”
两人一路上你追我赶的，终于送顾小晞到家门口。
生活毕竟也不是偶像剧，顾小晞到家门口也没忘了把外套还给周放。
“谢谢了。还有，我不生气了。”几句简单的话就这样直接从顾小晞的嘴里说出来了。
周放今晚也挺开心的，心里一周的阴霾终于在今晚散开。
“顾小晞，继续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顾小晞回答的干脆，“好啊……”
就先这样吧，不管以后我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当下快乐就好了。
说出一句「喜欢」不难，拒绝一个人的「喜欢」也不难，难的是事后所面对的种种。
因为，很少会有人做到若无其事的面对。
第二天到学校，别人看不出来顾小晞的变化，凌凌可是看的清楚。
下课上厕所的路上，凌凌就旁敲侧击的问道，“这是，和好了？”
顾小晞面对凌凌这样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嗯……”
凌凌看顾小晞这扭捏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小声地在顾小晞耳边说着，“你不好意思什么？快和我说说，怎么和好的？昨天陈沉提了一嘴，说孟晴来找周放了。”
顾小晞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包括关于孟晴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凌凌。
凌凌直接就是一个睁大眼睛的表情，“看不出来啊，周放还有这些往事呢。”
顾小晞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捂住了凌凌的嘴，“我就给你说了，你可不许再外传了。”
凌凌被控制般点点头，终于被顾小晞松开。大喘了口气，“我能给谁说？人家陈沉也是知道的。放心，我们女生之间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
想想也是，陈沉认识周放这些年了，估计是早就熟透了。
看着顾小晞心情变好，凌凌也跟着笑容多了些。
前几天的时候，其他同学或许感觉不到什么，但是自己是真的觉得顾小晞突然话就少了许多，她一定是很难过的。
顾小晞猛地想到什么，“你知道唐妍走艺术生这条路了吗？我这几天看她天天去艺术楼练舞蹈。”
凌凌摇摇头，想来也不奇怪，唐妍长的那样明艳，好像从小就学舞蹈，这样好的条件做艺术生并不奇怪啊。
顾小晞挽着凌凌的胳膊低着头有说有笑的走着，好在是大课间，也不着急回班里。
想着到楼下走走，凌凌感慨着，“好像我们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走着了。之前有考试又有这么些事情，今天好放松啊。”
顾小晞盯着凌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最近，你和陈沉呢？我可不和你一块回家，没少和陈沉接触吧？”
凌凌听到这样说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低头抿嘴笑，“其实我没和他走几次，放学时间又不一样啊。”
顾小晞看她一副快要钻地缝的样子，想知道的更多了。
“那，他都和你说什么啊——”
顾小晞问的问题简单直接又直中核心，凌凌还真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周放和陈沉都穿着身篮球服在两人身后，就听到顾小晞说的话。
还是老样子，周放总会故意的戳穿，“哎，顾小晞，他是谁啊？”
顾小晞猛地一回头，心想真是人生无常，周放老是出现在自己最放松状态的时候。
“没谁。你们打篮球啦这是？”
正好是个上坡路，刚运动完，周放走的稍微费力些。
外套反手往肩上一甩，周放道：“我班体育课调到今天了。”
看上去是刚运动过的样子，陈沉穿的这件衣服倒是衬托着他更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