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定了——程宜巷
时间:2022-04-30 07:45:10

赵辛年冲他们笑笑,“是啊。”
大家继续讨论,赵辛年回到座位上,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苏冰瑶的。
碎碎冰:【怎么样?你的学神竹马这么优秀,开不开心呀?】赵辛年笑着给她回:【开心。】
想了想,觉得奇怪,又发过去:【你不是去宿江了吗?怎么消息这么快?】碎碎冰:【我师傅早就在朋友圈分享链接了。】碎碎冰:【恭贺我校卫晏然同学斩获全国物理决赛金奖……吧啦吧啦吧啦,特别得瑟。】辛年仔:【哈哈,你师傅谁?】
碎碎冰:【周庆铭呀。】
辛年仔点点头:【哦……周老师啊,那他够速度的。】碎碎冰:【是呀,一大早上连发了好几条呢。】辛年仔:【 [厉害]】
又顺便发了一条慰问她的:【你呢,怎么样?艺考开始了吗?】碎碎冰:【没呢,最近在封闭式训练,可累惨我了。】辛年仔:【那你还有空聊天?】
碎碎冰:【这不是关心你和你家那位嘛。】辛年仔:【谢谢关心啊。】
碎碎冰:【不客气,早点在一起就行。】辛年仔:【 ……[菜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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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卫晏然发消息说在理科楼办公室,赵辛年便过去找他。
办公室里三三两两的只有几个老师,周庆铭背着身在门口一台大型打印机复印文件,赵辛年手搭着书包带站门口,正想往里探头找人时,周庆铭转过身看到她了。
“辛年过来了啊。”周庆铭笑眯眯的。
“嗯,”赵辛年掩着嘴巴小声问,“卫晏然呢?”
“在那。”周庆铭往办公桌后面指了指。
赵辛年顺着看过去,看到了后排会客茶几旁,卫晏然坐在那,弓着身,手肘搭在膝盖上,正在翻资料。
“那我过去啦。”赵辛年冲周庆铭示意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卫晏然看资料看得专心,等赵辛年靠近,站到他面前时,他才有所察觉,抬起头。
“看什么呢?”赵辛年先开口问他。
“一点资料。”卫晏然语气温柔,顺手拿了旁边一把椅子让她坐。
赵辛年坐了下来,书包搭在膝盖上抱着,安安静静等着卫晏然。
周庆铭复印好了资料,捧着一叠A4纸过来,嘴里吧嗒吧嗒和卫晏然交待着,“这些是你初高中参加的所有比赛的情况,我都统一复印了一遍,电子版的我也发给省队了,你明天去宿江,把那些原件也带上知道吧。”
赵辛年听到宿江两个字,下意识看了卫晏然一眼,明天要去宿江了?
卫晏然点头应着周庆铭的话,又像读懂了赵辛年心里的疑惑似的,转眼对她解释一句,“只去六天,事情弄好了就回。”
赵辛年十分乖巧地点点头。
周庆铭继续为卫晏然操着心,一会儿交待这个一会儿交待那个,赵辛年懵懵懂懂地听了一会儿,终于从他的话里大概听明白了——
卫晏然是要去宿江参加竞赛颁奖典礼以及Z大、省队安排的事宜。
赵辛年看着卫晏然面前的一大摞资料,尽管不知道都是些啥东西,但却能深刻体会到,其实当学神还是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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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家,赵辛年鞋都没换,就先冲里面喊道,“爷爷!小然拿奖了!你知道……妈?”
许惠茹系着围裙,站在玄关口,笑眯眯地看着站赵辛年身后的卫晏然,“小然真厉害啊,能拿金奖,哎哟,真的不容易噢……”
许惠茹眼里带着那种慈母的笑意,嘴里止不住地赞叹,赵辛年换了鞋,打断了她一下,“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小然明早要去宿江了,我跟你爸想给他做顿好吃的。”许惠茹一边回答,一边体贴地就要上手拿卫晏然肩上的书包。
“爸也回来了?”赵辛年把自己的书包挂到了她妈手上,拉过卫晏然逃也似的往里走,“你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啊。”
老爷子在餐桌旁摆水果,笑呵呵道:“小然他表舅中午打电话过来时,我正好在你爸店里。”
“回来了是吧,”赵志海听到动静,举着锅铲就从厨房里探头出来,竖着拇指,“小然!你太厉害了,叔叔好骄傲!等着啊,叔给你做好吃的。”
卫晏然笑着点点头,回拽了一下已经被桌上草莓吸引,正准备跑过去的赵辛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耳语说了一句,“先回房间。”
卫晏然听了一天的“厉害优秀不容易”,脑袋有些疼了,一进房间,书包扔在一旁,人往椅子上坐下。
他背靠着椅背,长腿随意搭在两边,闭上眼睛,手往太阳穴上轻轻按着。
赵辛年站在一旁无所事事,还记挂着外面的草莓,便小声提议。
“我去拿个草莓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不想吃。”
“那我在这没事干。”
“你陪我待会儿。”
“哦。”
赵辛年安静了,乖乖地往椅子上坐下,掏了掏口袋,没掏到手机。
噢,手机在书包里,书包在外面。
她只好无所事事地抠手指。
“我一会儿会把接下来六天的题出好,”卫晏然突然出声,声音有些低沉,“你这次别像上次那样了。”
赵辛年知道他说的“上次”是指她拿数学题背的那次,于是用力点头做着保证。
保证完,才意识到什么,转过头。
卫晏然果然还闭着眼睛。
“嗯,不会像上次那样了。”赵辛年又口头说了一遍,视线则停在卫晏然脸上。
卫晏然五官周正,皮肤白,长而密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下方,被肤色反衬得尤其黑,赵辛年好奇地端详了两眼,突然发现男生长睫毛还怪好看的。
不对,卫晏然好像一直以来就是好看的,赵辛年自我纠正了一下。
卫晏然不知道是感受到目光还是怎么,倏然睁开了眼,和赵辛年对上目光,赵辛年也没躲,仍旧看着他。
空气里有种微妙的情愫在蔓延。
其实自从圣诞回来之后,两人或多或少都对这种感觉有所察觉,但谁也没点破。
因为不是时候。
两人都知道。
“卫老师,”还是赵辛年先打破沉寂了,“你早点回来。”
“嗯。”卫晏然看着她,应着。
“我会努力的,”赵辛年说,“努力考去宿江。”
尽管这句承诺的话,赵辛年不管是当真还是玩笑,亦或哄着卫晏然时,她都说过很多很多遍了。但卫晏然能听得出来,这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这次是明明白白的确定。
外面传来喊吃饭的声音,卫晏然直起身,眼底含了笑意,他抬手揉了揉赵辛年脑袋。
“那就说定了。”
 
第四十四章
 
花溪的冬天不下雪,有的只是阴嗖嗖的冷。
尤其在雨天。
今天周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老赵店里的外卖单子倒比平常多得多。
“有三个绑一起的是西街花园一栋的,另外几个是花园巷子后面,别弄混了啊。”许惠茹把外卖依次放到赵辛年小电瓶后座的保温箱里,又跟她仔细交待了一遍。
赵辛年披着一件浅黄色的雨衣外套,从两边伸出手,扣着她的米奇小头盔。
许惠茹仍不大放心:“慢一点知道吧,看到绿灯闪了,就别加速,还有啊……”
“知道了妈,”赵辛年扣好头盔,抬起头,拍拍她妈肩膀,“您老赶紧进去,爸还忙着呢。”
这两天正好赶上元旦假期,店员请假回老家,老赵店里缺人手忙不过来,赵辛年有空便会过来帮忙。
西街花园离她家那栋小单元楼挺近,她穿街拐巷,动作熟练地穿梭在雨雾里。不过这天实在有些冷,地上湿哒哒的,寒风一刮,赵辛年握着车把的手都快冻僵了。
好在外卖送得还算顺利。
一个小时后,赵辛年回到单元楼附近,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车棚里,撑开小伞,往家走。
“年年,”传达室的张大爷端着壶茶站门口,看见她,关切地问道,“听说小然这回又拿奖了是吧?”
“嗯,拿奖了。”赵辛年笑着应道。
最近卫晏然不在家,赵辛年几乎成了他的□□,街坊邻居但凡碰到她就会问这事,而一般等她回完,就是……
“哎哟,这孩子真的厉害噢,从小比赛,还回回都拿奖,真的难得噢……”
就是这样。
赵辛年和张大爷站着唠嗑了两句,便往前面走了,打算赶在晚上卫晏然打电话问她学习情况前,把今天的任务量完成。
走到小区楼下,收了伞,正要进去时,她看到楼梯口那蹲着一位老人家。
定睛一看,她急忙喊了一声。
“爷爷——”
老爷子今早起来就有些头晕,在老年社团待了一个上午也没有缓解,中午吃过饭就回来了。刚才走到楼梯口时,突然一阵眩晕,就想蹲一会儿缓解一下,没想到一蹲就给蹲麻了。要不是赵辛年过来扶着他,他都站不起来。
“爷爷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而已。”回到家,老爷子靠在沙发上,见赵辛年一脸担忧,忙安慰道。
“可是怎么会头晕呢,”赵辛年倒了热水过来,放嘴边轻轻吹了吹,“爷爷,要不我带你去诊所看一下吧。”
“不用,”老爷子笑呵呵的,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估计是这天太湿冷了,不舒服才会晕的,没事。”
“那爷爷你难受了要跟我说。”
“好。”
赵辛年尽管还是不大放心,但也没再劝,充了个电热水袋给爷爷捂着,又去房间拿了毛毯给他盖上。
“爷爷,你先睡一觉,等一会儿醒了,我给你下热乎乎的面条吃。”
老爷子笑着,“好。”
-
老爷子睡下后,赵辛年回了自己家。
今天是元旦的最后一天,也是卫晏然去宿江的第五天。
大概有了前车之鉴,卫晏然现在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跟她询问习题完成情况,生怕她的脑回路又跑偏了。而赵辛年这回也是相当乖巧,老老实实地按照卫晏然交待的话去做,习题册也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剩了一些收尾工作。
明天卫晏然就要回来了,赵辛年一边写着不多的习题,一边美滋滋地想着。
快五点的时候,赵辛年可算把题写完了。
她照例给卫晏然拍了图,伸了伸懒腰,准备去给爷爷下面条吃。
一进屋,发现老爷子已经起来了。大概睡了一觉,老爷子脸上的气色看起来倒是好了一些。
“爷爷,”赵辛年推着老爷子去沙发,“你就坐着再休息休息,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老爷子摸摸她头,“爷爷活动活动,这样精气神就会足了。”
赵辛年拗不过,只好乖乖退居一旁帮爷爷打下手。
老爷子晚上做的是红烧排骨面。
“看着就很好吃!”赵辛年端了两碗到桌上,给爷爷递过去筷子,“要是小然在家就好了,他排骨面还是蛮喜欢吃的。”
说着,赵辛年就拿出手机给卫晏然拍了一张,发过去。
“小然喜欢的是你做的排骨面,”老爷子笑着道,“我平时做的他可不怎么吃。”
“是吗?”赵辛年放下手机,露出虎牙笑嘻嘻的,“那小然太不识货了,爷爷做的可最好吃了。”
“就你嘴甜。”老爷子眼睛都笑弯了。
“我说的是实话,”赵辛年夹了一大口面到嘴里,用力嚼啊嚼,“真的很好吃!”
“好好好,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吃完面,老爷子社团里的朋友来了电话,问他身体好点没,还说明天放晴,要约他一起爬山。
“爷爷,你朋友好多啊,”赵辛年把碗筷端去厨房,赶在老爷子进来前,迅速拿了手套套上。
“以前一个单位的,”老爷子收了手机,也进来厨房,看到赵辛年要洗碗连忙阻止,“诶年年,你放着,爷爷洗。”
“不用,”赵辛年轻轻推着老爷子,“就两个碗,你去沙发看电视,晚上我来洗。”
老爷子不肯,赵辛年更不肯,“就让我洗吧爷爷,你不给我洗肯定是嫌我洗不干净了。”
“你啊你,”老爷子宠溺地点了点她脑袋,“每次都用这招。”
赵辛年吐吐舌头,开了洗碗池的水,“谁叫你这么疼我呢,什么事都不舍得我做。”
“你是我孙女,爷爷疼孙女不是应该的吗。”老爷子站边上也没走,和赵辛年说着话。
“那孙女照顾爷爷也是应该的。”赵辛年冲老爷子笑笑。
“你这么大的时候,”老爷子拿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就会自己做饭了,爷爷那时候看到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就想啊,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孙女我是认定了。”
老爷子说的是赵辛年六岁时,垫着椅子,在厨台上给自己煮面条的事。
那时候老赵夫妇的饭馆刚开张,两人经常忙得顾不上赵辛年,赵辛年也从来不哭闹,没吃的就自己整吃的。有天她家里开着门,老爷子想叫她陪卫晏然一起玩,就进来了。
而后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赵辛年个子小小的站在一张小椅子上,正拿筷子搅着锅里的面,见到老爷子,也不慌张,还很脆甜地喊了一声,“爷爷——”
也是因为这个事情,老爷子后面就跟老赵夫妇说,让赵辛年去他家吃饭,正好和卫晏然一起,两人也算有个伴。
“爷爷,我觉得你特别特别好,等我以后赚钱了,要给你买很多很多你喜欢的东西。”赵辛年一边洗着碗,一边笑嘻嘻说着。
老爷子欣慰地摸摸她头:“好,爷爷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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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爷爷家出来,回到房间时,卫晏然来了电话。
赵辛年点了接听,在书桌前坐下,开口第一句就是,“卫老师,看到我给你发的排骨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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