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嘉又是一愣。
钟栀已经起身离开座位,去锁了后门。然后回到前门,一手按在灯的开关上一边看向还坐着不动的苏清嘉:“不走吗?”
苏清嘉立马站起来,两人一起出去。
钟栀锁了门,把备用钥匙放到第一组第一排里面的抽屉里。苏清嘉默默看着她这些举动,想问什么,最终选择不问。他不问正好,钟栀心里松了口气。她现在完全不想回答问题。
周沢打完球回来已经是六点半。天差不多全黑了。到班级找钟栀,钟栀已经走了。教室的前后门锁着,窗户关着,透过玻璃看,里面黑乎乎的一个人都没有。
打完球身体热烘烘的,刘海被汗水浸湿,不太舒服。他单手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掏出手机想给钟栀打电话,解了锁才想起来他没有钟栀的联系方式。沢眨了眨眼睛,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他直接下楼,去自行车棚。钟栀的自行车还在。
周沢把外套往钟栀的篮子里一扔,跨坐在自行车上。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钟栀跟苏清嘉吃完麻辣烫回学校,天已经全黑了。
花坛两边的路灯亮起来,鹅黄的灯光照着水泥地,逸夫楼地伫立在角落。气温一降,连扑火的飞蛾都少了很多。两人边走边说话,在安静得校园里特别清晰。
自行车棚在逸夫楼的大门右侧,刚好在路灯下面。两人到自行车棚,刚进去一双大长腿伸出来。说话声戛然而止。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照着周沢的脸,周沢抬起头。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眉头皱着,平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很明显的怒意和不满。
苏清嘉脸上的笑意收的干净,看了眼钟栀。钟栀眼睑低垂,侧身先对苏清嘉说:“那家麻辣烫还挺好吃的,下次再去吃。明天见。”
苏清嘉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在钟栀无声的催促下,笑了笑:“那好,我先走了,明天见。”
钟栀点了点头。目送他先去开了车锁,跨上自行车。脚蹬了两下,扭头又看了眼钟栀。钟栀的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楚神情。他挥了挥手,脚下一蹬,骑车走了。
越到晚上天越冷。钟栀搓了搓手,低声说了句:“走吧。”
然后就自顾自地去开自行车的锁。啪嗒一声的解锁声特别醒脑,将周沢的怒意都震散了些。他把手机塞兜里,抬头看着钟栀。
钟栀捏了捏轮胎,然后跨上自行车,脚一蹬准备走。
车尾还没出车棚,啪嗒一声,被一条长腿强势地卡住。
钟栀吓一跳,怕把他的腿绞断,连忙跨住地面停车。自行车头摩擦支架的声音尖锐刺耳,周沢的长腿直接伸进了钟栀自行车的支架肚子里,就这样卡着,无声但很嚣张。见钟栀还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勾人的眼尾高高地挑起来:“为什么不说话?你跟苏清嘉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你别闹了,”钟栀抬起头注视着前面的路灯,并没有看他:“天气冷,走吧。”
周沢的眼睛缓缓地眯起来:“钟栀,你为什么不看我?”
空气莫名沉默。
钟栀不说话,周沢最终还是开了口:“你知道我讨厌苏清嘉。”
“嗯。”
周沢的眉头皱起来。
钟栀的表情就两个字,冷淡:“还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腿拿开。”
周沢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目光锐利地刺向钟栀,一寸一寸地观察钟栀的表情。然而钟栀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低垂想眼睑挡住眼眸,看不清眼神。
许久,周沢嗤笑了一声。收回腿,脚一蹬,自行车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一阵风吹过来,银杏树上零星的几个叶子卷起一阵风飘零。钟栀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个早已到校门口的身影,鼻子里的酸意又涌上来。她低头盯着车头筐,硬生生将软弱的眼泪逼回去。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早就该知道的。很多人警告过她,她抱着一丝侥幸没听而已。
南城冬日的夜晚可真冷啊。明明夏天那么炎热,一过十一月温度就骤降。钟栀搓了搓发凉的手,感觉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脚一蹬,骑着自行车离开学校。
回到家,小洋楼里静悄悄的。周沢不知道回来没有,一楼没开灯,二楼也没开灯。钟栀一路上来,直接回房间。开了台灯,把书包放到说桌旁边,她就拿出试卷开始做。
今天做题格外的专注,或许是没有杂念,钟栀感觉思路都比以往清晰。
一不留神,等她抬头,已经十一点半。
手边的杯子早就喝空了。喉咙里有点辣辣的疼。咳嗽了两下,感觉扁桃体毛刺刺的。钟栀放下笔,去一楼倒水。喝了两口,感觉没什么用。
最近好多同学得流感,该不会感冒了吧?
钟栀一向很会照顾自己。发现感冒从来不拖。她于是上去拿了钱包,换了鞋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感康和一瓶止咳糖浆。回家特意烧了开水,两粒感冒药吃下去。舒服了一点。
上楼又看了一会儿书,药效上来了,钟栀干脆就去睡了。
两人就这样开始了冷战。
自从周三那天晚上不欢而散,周沢就无视了钟栀这个人。其实说无视也算不上,只是不说话了。钟栀握着笔盯着草稿上一道公式,脑子里怎么都想不起下一步的时候。周沢已经从她面前路过三次了。要知道,从她转到南五中这么久,周沢除了被人叫出去,几乎没下过座位。
钟栀多少有点分心,存在感太强了。每次路过都会不小心碰到她的桌拐。或轻或重。要么把她放在桌边的书碰到地上,要么就是撞得她桌子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