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琪看了老板一眼,感谢职场的无人性磨炼,她迅速恢复冷静,淡定扫码付款。
店里响起了微信收到款的提示音,老板收回目光,继续看起了早间新闻。
诗琪往前走了走,在隔壁一个药店的玻璃外站着,点开手机,早上08:22分,首先看未接电话,王若云有2通,夏玲玲1通,其他全部是李清的,足足有20通,看来李清已经疯了。
她又点开微信,李清有9条未读微信:昨天下午4:46
李清:【姚经理,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下午5:05
李清:【姚经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昨天下午5:10
李清:【姚经理,您电话打不通,张总秘书在确认明天的行程,请问是否照常?】昨天下午5:25
李清:【姚经理,张总秘书第二次在确认明天的行程了,请回个电话,谢谢!】昨天晚上7:02
李清:【姚经理,因为您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已回复张总秘书,行程照常,若有变动,请您马上打电话给我,谢谢!】昨天晚上8:55
李清:【姚经理,请回电话,我们需要再确认一下明天接待的流程,谢谢!】昨天晚上10:35
李清:【姚经理,那我明天就按上次定的流程,一早直接去机场接张总,再直接去酒店找您,您看可以吗?】昨天晚上11:46
李清:【姚经理,您电话还是打不通,请务必回电话……不会是一直在飞机上吧……您不会是出国了吧?惊恐脸】凌晨 01:02
李清:【女神,您明天千万千万别放我鸽子啊……】诗琪:【……】
她回到未接电话介面,对着李清的电话拔了过去。
响了两下,李清就接起了,大惊小怪:“女神,你终于回电话了,我都以为你把我拉黑了,再也不会回我电话了。”
诗琪不和他贫,直接问:“客户呢,你接到了吗?”
李清也恢复正经:“我已经在机场了,酒店那边房间也已经确认过了,但是张总秘书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张总家里有点事,刚到机场又返回去了,跟我们道歉,说这周来不了,再约时间。”
诗琪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李清还在叨叨地问:“姚经理,您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需要我过去帮忙吗?电话一直打不通,我都快担心死了。”
诗琪定了定神,说:“谢谢,是有点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我一时还回不去,你帮我跟公司请一个星期的假,就说我之前的年假这次全部休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李清说:“好的,那您自己多注意。”
诗琪又点开其他微信看了看,夏玲玲也发了几条:玲珑夫人:【图片】是一辆大型货车停在十字路口中间,远远的地上分散倒了三个人,三个人都打了马赛克,边上有警察和行人围观。
玲珑夫人:【今天K市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一个十字交叉路口,一辆摩托车闯红灯与一辆大型货车相闯,摩托车上两人当场死亡,一人重伤.】玲珑夫人:【诗琪,有前辈说是绑架,那个重伤的是星美集团的小公子,是你弟弟吗?】她听诗琪说起过宇浩,知道两人感情颇深。
玲珑夫人:【你电话打不通,你没事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担忧脸】诗琪:【是我弟弟,有传播开吗?】
夏玲玲没有回复,诗琪又点开其他的微信,回复了其中两条,王若云上段时间也开始玩微信,添加了诗琪,诗琪点开,是几条长长的语音,诗琪没有点开,回复:【妈妈,我临时出差了,回来去看你。】这时夏玲玲回复了。
玲珑夫人:【没有,就是做了交通事故通报,顺便宣传了市民应遵守交通规则,我前辈也被领导说了,要他禁言,看来是被压下了,你弟弟怎么样了?】诗琪:【已经脱离危险了,回去再跟你细说。】玲珑夫人:【好,有事打电话。】
诗琪:【OK】
把手机收起,她提着袋子在四周看了看,走过马路,在对面的一个早餐店,打了两份皮蛋瘦肉粥,一份奶皇包。
提着早餐在等绿灯,她又有了有人在窥视自己的感觉,前面买早餐的时候也有,她环顾一下四周,这是医院前的一条马路,马路从医院大门前穿过,左边过来是条人行斑马线,诗琪现在就站在这里,右边远远的是个十字交叉路口,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有穿着精致的白领,也有提着饭盒的大妈,偶尔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又很快移开,她看了一圈,那种窥视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她嗔怪了一下自己,可能是精神太紧张,多疑了。
医院四楼,蒋星站在窗边,收回看着外面的目光,从办公桌的凳子上拿起外套,对面的医生年长一点,抬头问他:“小蒋,你还不回去休息吗?你都连值2个半班了。”
蒋星笑了笑,说:“昨天的病人情况有点特殊,我下午再去检查一趟才放心,张哥您忙,我先去休息室睡一下。”
张医生点点头:“去吧去吧,年轻人也不能这么拼。”
蒋星走到走廊尽头的医生休息室,推开门,里面有两张双层的单人床,上层都没有人,左边的下床,一个年轻的男孩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酣,正是昨天从手术室扶住蒋星右边的男孩,小呼噜在小小的房间里此起彼伏,蒋星皱了皱眉,在右边的床上躺下,搭上簿被,呼噜声有点吵,他以为会睡不着,哪知道,太累了,几乎不需要酝酿睡意,马上就睡了过去。
诗琪到了6楼,发现姚天民还坐在外面的凳子上,闭着眼睛,身体微微的靠着,身上的定制西装皱巴巴污糟糟的,这身衣服从昨天开始一直没有换,配上姚天民憔悴的脸色、微霜的鬓角,哪里还是平时那个闲谈风云、恣意潇洒的集团掌陀人,分明只是一个忧心儿子的落拓中年男子。
诗琪心里有微微的酸楚,看了一下重症病房里面,宇浩静静地躺着,护士好像换了一个,个子比原来高一些,正在仪器边记录着什么,她收回目光,微微弯着腰,轻轻地推了推姚天民:“爸爸,我们进去吃早餐吧。”她记得陪护室两张床之间有张小小的桌子。
姚天民睁开眼睛,看是诗琪,轻声地哦了一下,两人进了旁边的陪护室。
诗琪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把一份洗漱用品用一个脸盆装好,递给姚天民:“爸爸,先洗一下吧。”
姚天民点点头,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诗琪把两份粥拿出来,一边放一份,摆上勺子和筷子,奶皇包放在中间。
手机微信响了一下,诗琪拿出来,是王若云发的一条语音,点开:【怎么又出差,你们公司怎么总让你一个女孩子出差,也不怕你辛苦,诶,不说了,等下又嫌我烦,在外注意安全啊。】姚天民刚好从卫生间出来,询问地看着诗琪。
诗琪解释了一下:【我跟妈说我临时出差了。】姚天民哦了一声,闷声坐下来吃早餐,他从今早开始就额外地沉默。
诗琪拿起另外一份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吃了早餐,姚天民有点嗑睡,微眯着眼靠在床上。
诗琪把被子扯开搭在他身上,姚天民轻睁了一下眼又眯上,诗琪站在边上说:“爸爸,你休息下,我去附近看一看,买点换洗的衣服,另外开两间房,再过来换您。”
姚天民没有睁眼,点了点头,轻声地嗯了一下。
诗琪把垃圾提在手上,轻轻带上门。
把垃圾丢在过道尽头的垃圾桶里,坐电梯下楼,出了医院大门。
她拿出手机用百度搜索了一下“附近酒店”,地图显示550米,在右边的十字路口旁边,她收起手机,往右走去。
站在路口,她看见斜对面有家“维也那国际酒店”,旁边好像就是一家购物广场。
绿灯亮,又在对面等了一个绿灯,她先去了购物广场,在一楼给自己和姚天民,一人从里到外配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又在二楼一人买了一套睡衣,才出了门,到旁边的维也纳开了两间隔壁的单人房,只有一个身份证,她登记交了钱,先拿了一间房的房卡,姚天民等下直接凭身份证登记拿另外一张房的房卡。
酒店房间在四楼,诗琪在房间洗了澡洗了头,把头发吹干,换了一身衣服,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要服务员等下把她之前的衣服拿去干洗一下,就提包出来回医院。
她在回医院的路上,又买了两个保温杯和一袋水果。
姚天民还在睡觉,诗琪没有叫他,把两个保温杯洗干净,在走廊上接了两杯开水,深色的保温杯放在姚天民的床头,自己拿着个白色的保温杯坐在了走廊的凳子上。
一空闲下来,混乱的脑袋终于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早上的那一幕,站在那里高高瘦瘦的医生,拉下口罩后,那熟悉又陌生的眉目,那轻轻一笑说出来的话。
蒋星的出现太突然了,就像他突然消失一样,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这么多年,他去了哪里?他怎么就学医了?他怎么就在脑科医院当医生了?
还是说他一直在A市。
还有外婆呢?月月呢?
还有早上看到的,真的是蒋星吗?
他与爸爸之间又是怎么了?
有什么交易吗?
会不会蒋星那么消失,真的与爸爸有关。
如果自己关注蒋星,那么蒋星会不会又再次消失?
太多疑惑和不安在心中交织出现。
诗琪心中撩过一丝惶恐,她把水杯放在凳子上,站了起来,转头看向重症室里面,宇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两袋透明的点滴通过透明的输液管连在他的手上,护士坐在台子上写着什么,没有医生的踪迹。
心中的不安与惶恐骤增,蒋星当年突然消失的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很怕再经历一次,她大步地往电梯口走出,她迫切地需要证明一下,蒋星真的回来了,只是证明一下,她并不敢奢求其他。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楼的自助挂号机旁,前面有个人正在操作,她焦急地等着,那人挂了一个耳科专家门诊。
诗琪站在挂号机前,点开挂号,发现需要身份证或诊疗卡,她从包里拿出昨天给宇浩办的诊疗卡插进去,屏幕跳到下一步,挑选需要挂号的科室,她想了一下,选了“神经内科”,有5个医生,但没有蒋星。
诗琪退出了,又选了“神经外科”,还是没有。
她又逐一选了两个科室,还是没有。
后面有个年轻的男的在等着挂号,奇怪地问她:“美女,你到底是挂哪个科?”
诗琪不吭声,继续选其他的科室。
这时另外一台自助挂号机空出来了,男的跑到那边去挂号了。
诗琪把所有的科室都选到了,全部没有蒋星。
这时后面又有人来排队挂号了,她把诊疗卡抽出来,让出位置,面色发白地走到旁边。
她呆怔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见大厅中间有一台介绍医院的电脑,她快步走过去,开始翻阅起来,前前后后翻了两遍,有一位姓苏的主任医生,但没有蒋星。
她退后一步,眼眶发热,心中的惶恐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一个男声,突然在后面轻声地问道:“你是在找我吗?”
第42章
42、只是心里很心痛,成长的方式太残忍了诗琪猛地转过头,看向后面。
蒋星依然穿着一身白色的医生大掛,没有带口罩,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诗琪惊喜而狼狈。
蒋星走过来,轻轻地牵起她的手,说:“跟我来。”
诗琪安静地跟着他,两人进了电梯,蒋星按了四楼,电梯人有点多,蒋星不着痕迹地把她护在怀里,诗琪安静地站着,并不好奇去哪里,又似乎觉得,好像去哪里都可以。
蒋星牵着她出了电梯往右走,在神经内科的显示牌下站定,放开她的手,声音温和地说:“我不坐门诊,所以自助挂号上面找不到,年纪太轻,还不够资历,所以医院介绍也没有,但是,这里有,你不想看一下吗?”
诗琪怔怔看着自己被放开的手,须臾,慢慢地抬起头,前面是一块神经内科的医生电子介绍屏,有二排医生照片加介绍,她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目光在第二排第一个上面停住了,那是蒋星,照片里的蒋星五官清朗,神情严肃,穿着一件普通的白大掛,在一众白大掛的照片中依然出众。照片旁写着:“蒋星:主治医师,神经内科。”
诗琪安安静静地看了很久,似乎上面有什么很值得研究的东西,不舍得移开目光。
蒋星也不催她,在旁边安安静静地陪着,直到她终于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目光躲闪地移到地上,又准备在地上盯出一朵花来,才平平地伸出手,轻轻地说:“把手机拿出来。”
“呃?”诗琪抬起头,有点懵地看着他。她觉得重新见回他之后,自己就总是懵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笑容温柔又爽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诗琪把手机拿给他。
蒋星接过手机,点了一下,又递给她:“解锁。”
诗琪解锁。
蒋星拿过手机,拔了一串数字,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蒋星看着手机,似乎愣了一下,但不过须臾,他又在手机上翻翻点点,接着把手机还给了她。
诗琪木木地接过。
一个年轻的男医生突然从旁边的办公室跑出来,喊道:“师哥,说好一起把报告给老师汇报,你怎么突然就跑下去了,害我一个人被老师批得头破血流……”然后看到了诗琪,停住,眼神开始八卦:“呃…师哥,这位美女是…”
诗琪觉得这位医生有些面熟,声音也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
蒋星把手搭在师弟的肩膀上,刻意地往下压了压:“好了,知道了,别嚷嚷,今天的霄夜我包了。”
“哎呀,…轻点…痛…痛…还有明天。”
“好了,知道了,明天的霄夜我也包了。”
两人说着就进了办公室,师弟还想回头看诗琪,蒋星把他的头扭了过去,“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诗琪一脸懵逼地看着甩上的门,慢慢地回过神,拿起手机,点开电话,“蒋星”两个字稳稳地挂在第一排。
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一个叫“满天星空”的微信名排在了微信最上面,诗琪点开。
满天星空:【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一条新的微信进来。
满天星空:【别怕,我回来了!】
诗琪点开头像,是一片浩瀚的星海,群星闪烁,美不胜收。
诗琪提着两份午饭回到6楼的时候,姚天民已经起来,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打电话,诗琪指着手上的午饭示意了一下,姚天民点点头。
白色保温杯还在凳子上放着,没被谁顺走,有点意外,诗琪顺手把杯子拿上。
诗琪推开陪护室的门,把饭菜拿出来,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姚天民也打完电话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