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上午已经回家拿了自己和外婆的换洗衣服,又顺便买了一个旧手机,吃完饭,诗琪把笔记和作业给他,就准备带着月月回去,两人也要写作业,明天下午外婆就会出院,所以约好明天诗琪直接带月月去蒋星家,不用来医院了。
蒋星把两人送到医院门口,把一本书放到了诗琪的书包最里面的夹层,拉好拉链,诗琪看着他,蒋星也看着她,眼神坚定,月月当好奇宝宝,把两人看来看去,诗琪把书包背好,跟蒋星说:“我们走了。”
蒋星:“嗯。”
两人回到家里,诗琪房间只有一张书桌,在床对面靠墙,诗琪让月月先写作业。
诗琪洗了个澡,坐在床边准备把作业拿出来,手一动,看到了最里面蒋星给的那本书,诗琪拿出来,中间夹着一个信封,是3000元钱,信封上写着蒋星,然后一串电话号码,诗琪沉默了一下,把钱放到床头柜里,把电话号码存进手机。
月月写完作业去洗澡,诗琪才开始写作业。
等月月洗完澡,诗琪作业还没写完,诗琪就把整个零食拿出来让她随便拿,说不拿的话,过几天也会全部给做饭的阿姨,因为诗琪并不太吃,但隔一段时间她妈妈就会放很多零食在她房间,然后吃不完她就会继续给阿姨。
月月就很兴趣地玩起零食来,昨天太累加上又担心外婆,基本上回来就睡了,根本没有好好看诗琪的房间,这时候边挑零食边东张西望,诗琪觉得又好笑又好玩,由着她,自己继续写作业。
月月睡觉的时候问她还可以听一下昨天的曲子吗?于是诗琪又轻轻地哼了起来,两人慢慢进入梦乡,梦里诗琪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妈妈正在床边轻轻地哼着曲子哄她入睡,诗琪在睡梦中勾起了嘴角。
第二天放学,诗琪和月月到的时候,蒋星和外婆已经在家了,桌上也准备了饭菜,四个人说说笑笑地吃完饭,饭后蒋星送诗琪回家,顺便拿回月月的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的骑着车,到了小区门口,蒋星在门口等,诗琪进去拿东西。
把月月的东西装好,想了想,诗琪又跑到一楼的仓库,她记得家里有很多补品放在仓库,她看了看上面的说明,挑了两盒适合老年人滋补的,放在衣服的下面。
诗琪跑到门口,把袋子递给蒋星,蒋星觉得袋子有点大,想是月月爱漂亮多带了衣服。
诗琪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先走。
蒋星看着她:“诗琪,谢谢你。”语气非常诚恳。
诗琪摇摇头:“我也很喜欢外婆。”
蒋星微微低下头:“你知道吗?外婆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了。”声音沉沉的。
诗琪有点难过,点点头:“嗯。”
两人无言地站了一会儿,很快蒋星抬头说:“你进去吧,我走了。”抬脚骑着单车走了。
少年骑着自行车的背影,有点单薄,却非常坚韧。
第11章
11、他看见跳下去的那人是蒋星
第二天,蒋星给诗琪带了一保温盒的水饺,说是外婆让带的,非常好吃,中午吃得诗琪完全撑住了。
时间在不经意间就流走了,诗琪稳稳地升入了高中部,她和蒋星、王嘉轩在一个班,王雨泽也在其他班。
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学校说要组织大家出去郊游一次,散散心,好全心身投入高考,地点选在近郊的风景区紫峰山,因山顶长着成片的紫藤花而得名,紫藤花每年4月中旬及5月上旬开花,学校决定全体高二4月底去,回来就刚好放五一假。
4月30日这天,全体高二师生坐了大巴来到紫峰山,只见整个山顶都笼罩在紫色的花海中,一串串的紫藤花,像一条条紫色的瀑布,似梦似真。
大家在紫峰山的大门前集合,各班班主任举着导游用的小旗,带着自己班级的同学进门往山上走,约好中午在山顶野餐,下午下山返程。
路上其他游客并不多,因为紫峰山除了紫藤花就是高大林深的树木,特色不是很多,多数是附近的学生踏青玩,山四周有多条石子路上山,路两边有护栏。班主任嘱咐大家,不准穿过护栏,安全为重。
少年人聚在一起,纯玩的日子,心情都非常好,嘻嘻哈哈地开始上山,紫峰山风景确实不错,天气也不错,太阳从高高的树叶间照下来,只觉得暖洋洋的,并不觉得热,反而感觉很清爽,林间有兔子、野鸡偶尔窜过,但也就这些小型动物,没有大型动物,为了保障游客安全天天都会有护林员清理,累了的话,路上有很多亭子供大家休息。
爬到一半时,夏玲玲窜到了诗琪身边,两人手挽手上山,夏玲玲凑到诗琪耳边,轻声打趣她:“你看,你前后都是学霸加帅哥呢。”
诗琪一看,还真是,王嘉轩走在她左边,蒋星在她后面一点点。
诗琪反击:“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玩,是冲着帅哥来的。”
夏玲玲:“谁说的,我是特意来找你玩,顺便看帅哥。”
两人嘻嘻哈哈地继续往前走。
走走停停,大空恰好在中午陆陆续续到达山顶,分组铺好油纸,摆上面包饮料水果等就地野餐,近看,一条条紫藤花像一串串紫色的葡萄,大家遍地而坐,嘻嘻哈哈,热闹非凡,心情不由都放松下来,诗琪静静地看着,不觉间露出一丝柔柔的微笑来,侧方的王嘉轩呆呆地看着,觉得那微勾唇角的微笑比那紫藤花更好看,不远处的蒋星定定地看了一下王嘉轩,轻皱了一下眉头,移开了目光。
在山上吃了午餐,收拾好场地,大家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下山,下山明显奔放一些,大家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
夏玲玲中午回自己班上就没再过来,诗琪随着班上人一起走,走到半路时,前面有几个女生并排手挽手走着,诗琪不好过去,就静静地跟着,走到一个稍窄一点的转弯处时,旁边突然窜上来一只动物,前面的几个女生齐声尖叫,全部大力往后猛退,诗琪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花,被一股大力推着猛地往护栏上撞,伴随着一声断裂声和各种惊呼声,诗琪随着护栏一起坠了下去,她隐约看到旁边有人也和她一起坠了下来。
诗琪觉得头好重,昏昏沉沉,整个人好像陷在沼泽中,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狠狠地握一握拳,一使劲,睁开了眼睛,入眼全是高耸入云的树木,她想起来了,她撞在护栏上,护栏断了,她掉了下来。
她转身努力地坐了起来,全身都痛,应该都擦伤了,坐着定了定神,发现这是一处小小的平台,长着一层厚厚的青草,她边上有一棵大树,应该是这棵大学止住了她的坠势,又把她反推一下弹到了平台上,震晕过去了,她站起来,脚有点痛,但还好,应该没伤到骨头,仔细地看了一圈周围,前面一棵树旁好像还有个人,正在慢慢地往下滑,马上要继续掉下去了,她马上跑过去,拉住那个人的脚死命一拖,把人拖到了平台上,她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一看,竟然是王嘉轩,两人都一样,全身泥巴树叶什么的,狼狈得很,她抓住王嘉轩的手臂摇晃,喊他:“王嘉轩,快醒醒!王嘉轩,快醒醒…”
王嘉轩紧紧地皱着眉头,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了诗琪一下,一下反应过来,猛地一个扎子想坐起来,马上痛得“咝”地叫出了声,诗琪马上扶住他,问他:“你没事吧?”
王嘉轩脸一红,摇头:“没伤到骨头,可能擦伤了。”
诗琪放下心,两人互扶着站了起来,在平台上转了转,发现完全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不由有点绝望,但好在两人都没有大伤,想着先休息一下,再看往哪边走,两人稍微分开一点坐下。
诗琪到处看的时候,发现王嘉轩不停地偷偷瞄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诗琪以为他哪里伤到了不好说,温柔地问他:“你是不是有哪里伤得厉害?”
王嘉轩一愣,摇摇头,脸一下红了,诗琪吓到了,想他不会是发烧了吧,那会很危险,站起来走过去想摸一下他的额头,王嘉轩不明所以,马上站起来退后两步。
诗琪停下解释:“我看你脸红,想看一下你是不是发烧了,那会很危险。”
王嘉轩窘迫地摇摇头,脸更红了。
诗琪更担心了,准备往前再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发烧了。
王嘉轩一急,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诗琪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王嘉轩见已经说出口了,决定干脆表个白,于是把声音尽量的放温柔,说:“姚诗琪,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诗琪从没被表白过,惊悚地看着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王嘉轩以为她不信,急起来,想走近她。
诗琪更惊慌了,猛地退后几步,一下子靠近了平台边缘,忽然,脚下的泥土往下一沉,与平台边裂开一条缝,诗琪本能地向王嘉轩伸出手。
王嘉轩大步一跨,想去拉诗琪的手,诗琪却再次向下一沉,看着那大大的裂缝,王嘉轩心中掠过一丝恐惧,手缩了一下。
裂缝彻底塌了,诗琪迅猛地往下沉,就在这时,旁边飞奔出一人,对着塌方处不要命地跳去,奇迹般地跳到了诗琪的旁边,那人把诗琪死死地护在怀里,两人随着塌方处一起快速地滚了下去,瞬间没了踪迹。
王嘉轩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才一瞬间,他看见跳下去的那人是蒋星。
第12章
12、病房内,蒋星的手指头动了一下诗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正有人抓住自己的双手往外拖,她拼命挣扎,那人慌忙抓牢她的手:“别怕,是我,蒋星。”
诗琪放松下来,努力配合,终于整个人从泥里出来了,两个人疲惫地躺在草地上,诗琪觉得全身像被车压过一样,她转头去看蒋星,蒋星闭着眼睛,满脸都是血,诗琪吓坏了,伸手抓住蒋星的手,急切地叫他:“蒋星,蒋星。”
蒋星没有反应,诗琪奋力跪坐起来,按住蒋星的肩膀摇晃:“蒋星你醒醒,别睡。”
蒋星眉头紧紧地皱着,彷彿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睁开眼,对诗琪说:“诗琪别怕。”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诗琪哇的一下哭了起来,看他刚才那么痛苦也不敢摇他了,对着周围大叫:“有人吗?救命啊!”
满树林都是回音: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
诗琪嗓子都叫哑了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她挨着蒋星躺下,静静地看着天空,强忍着睡意,大概过去了一刻钟,树林里传来人声,诗琪忍着嗓子痛大声地叫了起来,直到看到人影向她跑了,心头一松头一歪,终于昏睡了过去。
诗琪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她一惊想起身,全身一痛,旁边有人马上扶她躺下。
转过头,竟然是王若云,还有学校的一个女老师。
王若云说:“医生说你多处软组织受伤,暂时不要乱动。”
诗琪急切地抓住她的手,问她:“蒋星呢?”
王若云疑惑:“蒋星是谁?”女老师不说话。
诗琪急起来,挣扎着要下床,王若云反应过来:“是不跟你一起摔下去那男孩,在重症病房。”
诗琪一听更急了,还是想下床:“他怎么了,是不有生命危险?”
王若云差点拦不住她,这时门一开,医生走了进来,一看,赶快把她压回床上:“怎么了?怎么了?躺着说,别急。”
诗琪问:“跟我一起那男孩怎么样了,为什么在重症病房。”
医生:“他比你伤得严重,脑袋中有淤血,没有醒过来,又一直发烧,所以…”
诗琪问:“会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有点为难:“这个不好说。”
诗琪眼神坚定地看着医生:“我一定要去看看他。”
医生劝她:“你现在看也只能在隔着玻璃,看不出什么的。”
诗琪:“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你们不让我去,我总能偷偷去。”
医生一时很是为难,看向王若云,又看向女老师。女儿在成长的过程中,王若云几乎完全缺席,这次出了这么大事,学校没有办法才急切地通知了她,她看到女儿这么大个,全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才一阵后怕,她差点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失去女儿,后怕加上完全陌生,诗琪又这么不管不顾,王若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求助地看向女老师,这次郊游出了事,整个学校都在挨批,女老师也不敢做主。
医生满头黑线,只好说:“这样吧,我叫个护士用轮椅推你过去,但你必须保证,看一眼马上回来。”
诗琪:“好!”
重症病房在8楼,护士推着诗琪往重症病房走,王若云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和女老师一起跟在旁边。护士看着王若云的大墨镜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吭声,王若云是十几年前的歌手,随着结婚早已过气,娱乐圈新人辈出,护士没认出她。
到了重症病房的门外,护士停了下来,隔着玻璃,诗琪看着病房里,蒋星无声地躺在病床上,脸上和手上布满了伤口,嘴上和身上都接着仪器,诗琪双手扒着玻璃,紧盯着蒋星,无声地流着泪。
护士提醒她要回去了,诗琪收回手,擦了擦眼泪,护士推着她往回走,远远地看到三个人迎面走来,是外婆和月月,还有班主任老师,诗琪有一下很慌张,几乎想躲起来,她没有勇气面对。
三人也看到她了,月月跑过来,不敢碰她,眼睛红红的:“琪琪姐姐,你还好吗?”外婆感觉一夕之间更老了,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她笑着。
护士推她过去,外婆拉住她的手,诗琪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满心愧疚,不停道歉:“对不起,外婆,对不起!对不起…”
月月跟着哭,老师也旁边偷偷地抹眼泪。
外婆温柔地帮诗琪擦掉眼泪:“不要说对不起,蒋星做得对,我们琪琪也不能有事啊!”
诗琪扑到外婆怀里嚎啕大哭。
王若云整个人呆住了,这样的诗琪如此陌生,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亲近与鲜活,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晚上的时候,老师回去了,王若云留在医院,这时姚天民赶到了医院,他在外地出差,接到学校电话马上就往回赶,这会儿刚刚赶到。
王若云却不允话他进病房,两人在病房门口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诗琪心中烦闷不已,按铃叫了护士,护士严令呵止他们俩要吵去外面吵,姚天民没有办法,转身去找医生了解情况,王若云想返回病房,却发现房门锁了打不开,护士说病人说要休息了,不见任何人,王若云一时心中更惊慌了,却只能打电话让小江接自己回去。
半夜诗琪突然病情加重,发起了高烧,护士查房发现时,已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医生在病房里进进出出,天明时高烧才略微地降下来,王若云来的时候,连声追问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医生头大如斗,要她安静一点,再观察一下,中午的时候,诗琪的烧又上去了,医生赶紧打了电话,校长直接过来了,姚天民也很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