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也不知道啊,她刚刚就是太过高兴, 然后下意识张了一下嘴巴……
桑瑶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置信,脑袋也有点晕乎。
她张了张嘴巴,却没敢再开口, 因为怕一开口就发现刚才是错觉。
这时凌霜听到动静从竹屋里出来了。
知道发生什么事后,她一脸淡定地表示:“吃了那么多天的药, 也该有些效果了。不过这会儿时间还早, 你还是先尽量少说话,这样有利于恢复。”
所以刚才不是错觉,她真的重新开口说话了??!!
桑瑶原地懵了一会儿后,高兴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忍不住扑过去抓住陆湛的袖子,用还没恢复往日清润,嘶哑得有些刺耳的声音连叫了他几声:“陆湛陆湛陆湛!我能说话了!我不是哑巴了!”
“嗯。”看着这脸上像是晕开了艳丽的色彩, 笑容明媚夺目得叫人不敢直视的姑娘, 陆湛被风雪冻硬的眉眼不着痕迹地柔和了下来,“恭喜你。”
桑瑶看着他傻笑,末了放开他转去抱凌霜:“阿霜阿霜, 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不大习惯被人亲近的凌霜:“……倒也不必如此,你放开我就行。还有, 让你先别说话没听见吗?”
桑瑶听见了, 但她忍不住。她嘿嘿点头, 乖乖放开凌霜,做了个这就闭嘴的动作。
凌霜这才又看向陆湛:“这么重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正在傻乐的桑瑶一愣, 扭头朝陆湛看去。
这一看她才发现他虽然神色淡然如常,但头发微乱,身上青灰色的夹棉外袍也被利物划出两道口子,露出了里头白色的棉絮,衣摆上更有大片血污,显然刚跟人有过一番恶斗。
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桑瑶满心的喜悦一下灭了大半,她连忙问陆湛:“怎么回事?你伤到哪儿了?”
陆湛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伙自称是叛军的土匪在抢劫城外的村民,出手拦了一下。”
凌霜一听这话就冷了脸:“城里一乱,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桑瑶也是急得再次出声:“你还没说你伤哪儿了呢!”
陆湛只能转过身,露出自己后肩上的伤口:“一点小伤,不碍事。”
伤口足有两指长,流了很多血,桑瑶看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也变了。
“你!这么大个口子还说是小伤!那血都糊了一后背了!”还没完全恢复的嗓子被这声急呼扯得一阵刺痛,桑瑶皱着脸忍了忍,又哑着嗓子催促了一句,“别说话了,赶紧进屋上药先。”
“好。”
陆湛没有异议,大家一并进屋了。
***
陆湛背后的伤看着吓人,但没有伤到要害,凌霜很快就帮他处理好了。
桑瑶见此松了口气,心情却不知为何,一直沉沉闷闷的没有好转。
明明之前她还很高兴的。
“陆兄既已无事,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我跟你一起去,你这伤口也该换药了。”
确认陆湛没事后,魏无咎和凌霜就先走了,屋里只剩下陆湛和桑瑶。
“那个,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找到你义父了吗?”桑瑶本来也想走,因为陆湛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想到正事,她又停住了。
“我去见了几个人,他们疑似跟我义父接触过。但他们给的都是半年前的消息,我义父如今已不在冀州了。”
因为伤在后肩,陆湛这会儿是坐在床上的。他身上那件破了的外袍已经脱下,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中衣,中衣拉到伤口以下,露出了大半个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肩背。
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陌生,桑瑶面颊微热,没敢多看,只低头写道:【那他们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许是刚才说多了,这会儿喉咙有些刺痛,她不敢再放任自己开口,便拿出了纸笔。
看出她的不自在,陆湛起身走到一旁放置衣物的竹柜旁,取了件干净的外袍披上:“不知,但我确定了一件事。”
桑瑶写道:【什么事?】
陆湛眉眼微舒:“他还活着。”
他这人情绪内敛,很少会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日常总是冷肃着一张脸,让人望而生畏。这还是桑瑶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明显的高兴,她意外又新奇,同时也意识到了“找到他义父”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这是好事,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能再见的。】她想了想,又写道,【不过既然人没事,他为什么不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