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后遗症?”我怕这样忍下去,更糟。
“头晕、头痛,突然晕厥。”
“睡穴不行?”我的贴身宫女,不是挨针就是被药迷晕,不能总这样,得换一批了。
“没用,公主还是会醒。”
“你以前解毒也是这样?”
“是。我那时在京郊一处荒僻的庄子里,还能喊喊,公主只能憋着了。”
“我不稀罕。”
我也只好咬牙切齿,死死瞪着谢临徽。
心里实在不愿想起德妃。我只在梦里见过她狰狞的样子,平日里极其虔诚,亲自抄经,从不假手于人。可她抄了一辈子,孩子没留下一个,孙子能不能活,还要看我的心情。
既然宫中有暗卫,那德妃下毒一事,燕皇知道吗?
缠枝实在隐蔽,太医都查不出来。他要是被瞒过去也正常。
谢临徽找了块手帕搭在我眼睛上,一下子我什么也看不见。
“叫公主这样看着,心里慌,怕手不稳,扎错地方。”
“呵呵,等着瞧吧。”我费劲冷笑两声。
谢临徽反倒笑了。
我真是服了。他哪来的狗胆?等我找出一个更好的暗卫头领,就将他换了,成天顶撞我,不恭不敬的,真是可恶极了。
我怀疑我自己真的病得很重,平日里,什么事也没有,就喜欢想些悲春伤秋的事,常生死意。到了要命关头,痛得不行,却想,没人能叫我死去,我偏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为所欲为。
半个时辰,平时,一睁一闭也就过去了。今日格外难熬,我实在没精力去想任何事,苦苦忍着。
“好了。”
终于听到谢临徽的声音,我深深松了口气。
“公主想从哪里放血?”
谢临徽掏出一把小刀,试样古怪,似匕非匕。
“手腕、脚腕,都可以。”他说。
“要放多少?”
“小半碗。公主可以手腕、脚腕轮流放,以免不灵便。”
“左手。”右手要批阅奏折,腿脚不好会叫人看出来。
我只能咬牙,看他割破我的左手手腕,深黑的血从伤口处流出,有些粘稠,落到碗里,直到血成鲜红色,才上药包扎。
“每日都是如此?”
他点头。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说解毒要吃些苦了。
那碗已经接满,我只觉头晕目眩,手腕痛得厉害。
“今日是第一次,毒血多些。方子已经写好了,补血益气,公主每日都要喝。膳食也要注意。”
“哦。”
“这个月给你算三倍月俸,别把我治死了。”
“也可以慢慢解毒,一次少放些毒血。”听到月俸,谢临徽眉开颜笑。
“那我岂不是天天挨刀?尽早弄完,我还有要事。”
“公主体虚,放血,只能三日或五日一次,放上十次,余毒靠身体自我调节排出去。”
“……”我不想说话。难道叫我手腕上的伤,长好一些又割开?
“准备热水。”我吩咐道。
谢临徽很有眼色,快速溜走。
不一会儿,守夜宫女醒了,把一应沐浴用具备好,退出去。
我向来不喜欢有人在沐浴时看着,这次宫女们也没诧异,倒免去她们看见手腕上的伤。
明日就能从暗卫营中挑出宫女,尽早叫贴身宫女们带熟了,换到身边来,什么都要瞒,着实麻烦。
我身边的四个宫女都很好,如果作为一个公主,这样的宫女够用了。可我还有旁的事要做,她们应付不过来,而且一个个在宫里久了,同乡、干亲一堆,即使守口如瓶,也难免叫人看出破绽。
她们原本想一直跟着我,早过了嫁人的年纪,也无心嫁人,更不愿出宫,我只多添两个贴身宫女,再养些备用的,等她们年纪再大一些,变成掌事姑姑,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