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殿下节哀。”
谢临徽轻声劝我。
我待莺娘实在不算好,哪像同十二,言语百无禁忌,有好东西一并分她,好的坏的都担着。
我最初善待莺娘,只是怜惜她年幼而命途多舛。
如今想对她很好很好,也太迟了。
即使手已经清洗干净,鲜血的触感,仍然留在我心里。
那是因美好的生命在眼前流逝,却无法挽留的悲恸。一场烈火,在我心里久燃不灭。因无力改变而愤怒,因无法挽回而痛苦。
莺娘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即使命途多舛,也未怨天尤人,即使有负十二,也非她本意。
她年纪这样小,为何上天要早早收走她的命?
许是她已如愿,得化春风。
“丧事有威宁侯夫人操办,殿下回宫吧。”
“让我再坐一会儿。”
果儿捧出一双粉色绣鞋,两边各镶嵌着东珠,绣工精致。莺娘让圆润的东珠做了花蕊,粉白的桃花栩栩如生,有一只鞋前的桃花缺了两瓣,没有绣完。
这样心思精巧的绣鞋,绣起来要很久。
“殿下,郡主还未绣完,让奴婢补上还是……”果儿没说完,已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好生收起来,我要带回宫。”
“是。”甘棠行礼,跪着接下那双绣鞋。
“这些……都是郡主为殿下做的衣裳。郡主说殿下瘦了,尺寸要改改,等改好了再送进宫。”
厢笼里,整整齐齐叠着好些衣裳。
“都收起来。”
我止住了泪,不敢看箱笼里的衣服,怕会在这里嚎啕大哭。
第53章 诡谲 真相随着他们的死,永埋地底。……
我离开时遇到威宁侯夫人。她脸色不太好, 看见我,先是行礼,又慈和一笑, 道:
“长公主待莺娘一片真心, 有殿下这样的挚友, 莺娘泉下有知, 也会高兴。”
“莺娘是我妹妹。她受的委屈,本宫会一一给她讨回来。高夫人, 本宫不明白, 寻常人家的女儿,十一二岁就相看人家了, 你为何把莺娘留在府里, 十四岁都没有定亲?”
“莺娘体弱, 我舍不得她出嫁, 这才想多留两年。她是我娘家人,出身不高,难找到合适的人家,而且莺娘自幼爱慕承安, 我不想拆散他们。”她生得温柔娇媚, 语气也和善柔顺。
“二公子从小就喜欢十二,且与十二定下婚约。高夫人, 先不提莺娘是否对二公子有意, 你置十二于何地?”
“十二殿下贤良淑德,自有容人雅量。此乃家事, 与殿下您无关。”她眉尾上挑,有些得意。
是了,燕皇已逝, 表面上,新皇待我尚可,却和燕皇那种视若珍宝的态度大不相同。
威宁侯是有实权的重臣,她势必以为新皇要拉拢威宁侯,这才有与我叫板的勇气。
“跪下。”我冷漠地看着高氏。
她也定定的看着我,道:
“今时不同往日,殿下不要后悔才好。”
我看了甘棠一眼,便有两个沉默寡言的壮实嬷嬷把高氏按倒在地。
她们下手很重,一人一边,一手按肩,一手挟住高氏的手臂,往后扯。
云鬓散乱,发钗凌落。
高氏今日也精心妆扮。
她不为莺娘难过。莺娘什么也没有留下,谢承安续娶也能娶到不错的姑娘。所以她这样坦然。
“婉柔郡主难产而死,高夫人竟面露笑容,欣喜不已,于皇室不敬,心思歹毒,夺诰命。”
虽说中宫权利在大皇嫂那里,请她下一道这样的旨意,还是容易的。于我而言,只不过是夺凤印盖个章的事。
“殿下未免太理所当然了。我是太皇太后御赐的威宁侯夫人,凭殿下一己之言,就能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