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能善妒,否则夫家能以此休妻。
倒没有皇家公主被休弃的,想来善妒一些也无伤大雅。终究叫人膈应。
“书可以看看,船是造不成的,只能当个消遣。”
我想要的、与造船相关的书,孙青已经找到了。燕皇却这样说。
“为何?”
“耗资甚大,国库不丰。”
“原是如此。”就是一个穷字。
“也许以后会有转机,不可急于一时,书你收着,可以做些小玩具试试。”燕皇道。
“我知道了。”
“不必忧心,强求不得,且看缘法罢。”燕皇笑着宽慰我。
我仍在宫外散步,与王大力说了关于二哥的事。
“殿下如何看二皇子?”
“我一直将他当作同母所生的亲哥哥,以后也是如此,还觉得心中有所亏欠,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殿下只要让二殿下知道你的心意就好。如果二殿下有意疏离,以后就只做寻常兄妹。如果二殿下能释怀,还同往常一样。”
“要是他恨我呢?”我轻声问。
王大力叹息一声,温和道:
“若是他能外露,殿下来一出苦肉计就好。”
我们都不再谈此事,应是想到了同一件事。
如果他心里恨我,表面上却瞒着,未来的日子,必不会太平。可要如何才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想起以往相谈甚欢的情形,我心中郁郁,难以开怀。
“明昭,我会护着你。”他信誓旦旦。
“哪有那样可怕?”我仰头道。
“人心难测,且小心罢。”他眼神幽深,这一刻,倒叫我看不清他心中所思、所想。也看不出绵绵情意。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看我,一时间后退两步。
他轻轻拥我入怀,哄孩子似的,在我背后轻拍两下。
“莫怕我,我永远不会伤害明昭。”
我点头。心想,我应该是相信了。
回宫时,大宝仰头喵喵叫,很是热情,我逗了一会儿,睡不着,把二哥以往送我的东西找了出来。
那时候我还胖着,他有时嘴上嫌弃,却会买京中我喜欢的点心送我,或是路上看见的小玩意,或是新出的书、意境不错的字画。我们一起在月下饮酒,一起畅谈人生,曾在德妃娘娘膝下尽孝,像亲兄妹一样。
近年,我们的书信越来越少。因为他很忙。
他把封地治理得很好,刚开始还会写些趣事,近来,只是客套的问安。
二嫂倒一直亲近,会说说她的孩子,以及当地的闲谈趣闻。
我与二哥早已渐行渐远,只是此刻才发觉。
可我要去怪父皇吗?也怪不得。
我始终睡不着,便看了一页书信,从现在的看到以往的。信已泛黄,他的字,如今沉稳厚重,以往神采飞扬。
我亦看出,兄妹情分早已从深转淡。
天光破晓,我才惊觉,一夜未眠。
即使青杏取粉为我遮掩,眼下仍有淡淡的痕迹。我惶惶惑惑,不知东西南北。
我去御书房等父皇下早朝,四周寂静,未点熏香。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时听见清朗的声音笑道:
“妹妹瘦得我都不认得了,不过还是同以往一样,率真赤诚,敢睡在御书房里……”
我抬头,二哥失语。
他看着我的脸,话戛然而止,怔怔无言。
良久,才意味不明道:
“妹妹真叫我认不出了。”
“人还是那个人,端看你如何想了。”燕皇让人准备膳食,却说道:
“今日是家宴,只有你我、十一,三人。有话就直接说出来,免得闷在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