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邵蓉蓉就拽起刘三夏往宫道的另一头走了。
二人走到无人的犄角处,刘三夏突然一把推开邵蓉蓉,自己往前走。
失忆的邵蓉蓉丝毫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招自己乳母厌,难过地追上前问道:“刘嬷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我失忆了,不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事了,你...你为何这么讨厌我,是我做了不好的事吗?你又为何会在帝台呢?你不是一直在充国吗?”
邵蓉蓉无措道。
“充国?呵呵,你还有脸提充国,别说充国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即便还在,你也丢尽了侯爷和夫人的脸!你不配当他们的女儿!”
刘三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回身指着她骂道。
“当年萧正德那阉人杀先帝,把持朝政,给充国硬安上一个罪名,任由觊觎充国土地的几个爵爷,泰来爵、承启爵以及荣安爵率兵一夕之间灭了充国。而你...眼巴巴放着自己国家的血仇大恨,竟然贪生怕死对阉狗巴结讨好,还当了人家义女!你...你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定后悔生了你!”
“我...”邵蓉蓉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我父亲母亲...不在了?充国...充国也不在了?”
“邵氏妖女贪生怕死,贪图享乐,酷爱收集美男,私下里肆意掳掠了十一国的公子,玷`污十一国公子...你...”刘三夏抖着手指指向她,越说越生气道:
“你可知道我本来乃楚国公子凛的乳母,幼时公子凛不忍你为了与他有婚盟的意思,而自幼被困,便派我来到充国保护你免受欺负,侯爷忌讳我是楚国派来的,要对你严苛时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适当放宽,但是你呢?”
“你可值得我们公子如此对待?”
“你不但背叛族人认贼作父,还收集十一国清源大宗的贵公子,肆意玷`污他们,让十一国从此沦为旁人笑柄,你那样污`秽不堪的身子,还怎堪配得上邵氏高贵的血脉?还怎配得上我们公子??”
刘三夏说完,又呕出一口血,捂着伤势连忙朝小路往当日掩护卫凛,被人从中打断,从而失去联系的那地方去,她深信卫凛倘若安好的话,一定会在那个地方给他们留下什么记号的。
邵蓉蓉被留在了狭长漆黑的宫道尽头,她呆呆地看着刘三夏的身影消失不见。
记忆中她没多久前才告别这位幼时护她的老嬷嬷,转眼间再见,她头发已经尽染银霜,这让她不愿相信自己失去了八、九年的记忆,都不得不相信了。
她难过地靠着高大的宫墙,圈起膝盖坐下来,嘴角瘪向下,委屈得不得了。
为何一觉醒来,大家都骂自己是妖女了呢?
原来阿彻真的有在骗自己,他说别人骂她是妖女,只是因为她爱慕他的感情太惊世骇俗了,但原来还有更让她难以接受的。
父亲母亲不在了,充国不在了,而她竟然还是...认贼作父,背叛族人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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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彻刚开始出发找邵蓉蓉时,就已经得到通禀说刘三夏逃掉了。
天子连忙下派金兵前往宫中搜捕,务求要尽快找到刘三夏。
小安紧张道:“陛下,犯人逃出来了,那女郎她...”
慕容彻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彩绘土埙,吹奏起来。
土埙一经吹响后,悠扬的埙声在鳞次栉比的宫阙间回荡,远处的女子身上的黄金铜铃产生了共鸣,即便是邵蓉蓉刻意束紧铜铃,也抑制不住共鸣,剧烈地响了起来。
邵蓉蓉正躲在墙角伤心自闭着,不承想身上为何突然响起“沙琅琅”一阵响动,她明明束缚好小衣,也没有刻意晃动的。
黄金铜铃声一阵大过一阵,响得邵蓉蓉手足无措,都不知该如何遮掩。
这时候,慕容彻身披天子冕袍的伟岸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放下了手里的土埙,“蓉蓉...”
邵蓉蓉这下终于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一旦穿上这件小衣,他就总有办法能找到自己。
如果在一日之前她得知此事,大概还是会觉得甜蜜,认为阿彻他已经到了离不开她的地步了,心里会享受他这种霸道的强势。
但是,如今她得知这个事情后,却全然没有感受到一丝喜悦,甚至连自己迷路被留在这个旮旯地,得为找不到回去的路而迷茫忧虑,而他就通过这件小衣找到了她,来接她回去,她也全然没有一丝喜悦。
“你...你骗了我...”
邵蓉蓉红着眼站起,一步一步地朝后退。
慕容彻终于意识到不对,他直觉可能是宫里有什么人,告诉了她不该告诉的事情。
可是,当年知道具体事情的人,都已经被他弄出宫台了,还会有谁?
“你是不是到过琦玉坊了?还是说,你见过刘三夏了?”他脸色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