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床榻底下有动静了。
“别!你先别出来,就这样待着,我们说说话吧。”
邵蓉蓉靠近床榻的位置端坐下来。
她还是接受不了刘三夏的话,无法面对他,若然卫凛当年是她掳回来当男`栾,是她“主动”玷`污的话,那算什么?
慕容彻早上时看见邵蓉蓉累得倒头睡的样子,不忍心才会留她一人在帐中睡,只嘱宫人进来盯着,不让卫凛那家伙有机可乘,自己便到外头做要事去了。
却断断想不到,他一转身后,那头邵蓉蓉就醒来,并将一屋子宫人遣散了。
他一看外头一群侍奉邵蓉蓉的宫人经过,还哪里处理得下正事?连忙抄起案上一盘糕憋着气就往侧殿方向去。
“蓉蓉?你醒了?门怎么锁着呀?”
邵蓉蓉正问到一半,忽然听到殿外天子的声音,连忙对床榻下的人嘘了嘘,应了声走出去开门了。
殿门打开,就看见天子单手抄着盘软糕,那软糕搁在天子案上的时候还是满满一大盘,等来到侧殿门前,已经掉得剩下三两个了,天子还皱着眉用凌厉的目光扫了她身后的屋每一个角落。
邵蓉蓉被他的目光扫到,自我感觉那里头定是对她的深深的厌倦,更加萎靡起来。
她接过他手中的糕,假装高兴,“这...是送我的吗?”
慕容彻一言不发将糕点塞进她手里后,就大步金刀走进屋里,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沉默着不说话了。
邵蓉蓉心里难过着,也低着头抱着那盘仅剩三两个的糕点,坐在距离慕容彻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默默地小口吃糕。
二人一个干坐着在生闷气,一个默默啃着糕心思重,就这么无言冷战了一天。
翌日,慕容彻为了缓和二人的关系,决定接受下属提出巡兵的提议,把邵蓉蓉一块带上出宫透透气。
邵蓉蓉听说他要带她出宫,脸上才展露出一丝丝笑容。
这是她得到了香囊,不害怕男子了以后,头一回出宫,她也有些期待,想到外头去看一看。
帝台距离军营有一段路,慕容彻本来骑马去,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可是带上邵蓉蓉,就必须坐车,得花半天的时间。
去到军营天已经擦黑了,得在那里住上一夜。
在走出车厢时,邵蓉蓉还有些小紧张,左手掐紧了香囊,右手牢牢握住慕容彻的手,眼睛紧闭着都不敢睁开了。
脚下踩空一头栽进慕容彻冷冽的怀抱时,还把他的胸膛撞得“砰”一声巨响。
听着声音,她还以为自己把人家胸骨给撞断了,结果慕容彻第一反应是急急抱她坐在车辆的横辕上,焦急仔细地察看她的脑袋。
结果,她心虚地一抬眼就撞见他满脸的忧虑,“脑壳没撞坏吧?要不要紧?头晕吗?怎么都闭着眼睛不说话?”
等她被他牵着手走上高耸巍峨的古老城墙之上,看着万千甲士朝着她的方向整齐划一地动作,山呼“万万岁”时,她彻底被这情景震撼了。
而此时站在她身侧的这个身姿挺拔、拥有俊美长相的年轻男子,则浑身上下散发出从战场摸爬滚打过的狠戾劲,和独一无二的王者气势。
等他面对着一众臣服于他的甲士,宛若一把收回鞘敛去了煞气般的宝剑,平静地喊平身时,邵蓉蓉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命。
他的外形、他的气势,就连他眼中暗藏的锋芒,这一切一切都是她爱极了的。
若然这样一位优秀的男子真的能喜欢她,而不是为了诸如“复仇”的目的将她捆在身边的话,那该有多好?
入夜,邵蓉蓉跟着慕容彻入了皇帐后,就有官员来找他议事。
慕容彻出了皇帐,邵蓉蓉感到万无聊赖,也试图去外头逛逛。
可她一走到帐门处,就有宫人拦截她。
“女郎,陛下说军营重地刀剑无眼,你一个人最好不要出去。”
邵蓉蓉晃了晃身上“沙琅琅”的铜铃声,现在她懵懵懂懂有点明白,如果先前她梦中的一切才是真的话,那么慕容彻给她穿黄金铜铃衣,以及各种各样将她拘住的借口,都有可能不是“爱”的所为,只是为了复仇。
一想到这里,她本来可出去可不出去的心一下子就坚定起来。
他不让她出去,她就偏要出去!
“我又怎么会是一个人呢?”邵蓉蓉一改昔日乖巧的模样,艳丽的眉眼渐渐上挑起来,她笑着挽起了那宫人的手。
“不还有姐姐们跟着我嘛?出去逛一小会,不要紧的啦。”
宫人被一个美得如此触目惊心的女郎挽起手近距离接触,纵然她们都同是女子,也不由地脸红垂下了头。
“女...女郎...这样...不可啦...”
就当宫人们为难地作无力抵抗,距离皇帐不远处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暴动声,军营里霎时间次第亮起了一盏盏白炽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