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回道,“太太和姑娘前后脚到家。”
谢宝扇见此,径直带着婆子往东院去了,不久,她来到严氏的住处,严氏已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她看到谢宝扇,笑着说道,“累了吧,快到炕上坐坐。”
谢宝扇心知严氏不喜章素青,只顺带提了一句,自然不敢向严氏说起她已见过刺杀二皇子的真凶,只道,“太太,我想明日告一日假,往念慈庵去拜见福华长公主。”
严氏送到唇边的茶碗停下,因着福华长公主是谢宝扇出家修行的师傅,今年太子和太子妃成亲,信国公府送到念慈庵的年礼比往年还要厚上三分。
“好端端的,怎么这会儿要去念慈庵。”严氏问道。
谢宝扇想了一下,说道,“我上回见到长公主,还是前年,去年回京总说要去探望她老人家,一直因事耽搁,趁着过节,想去拜访长公主殿下。”
谢宝扇当日能攀上福华长公主,也是有几分运气,否则她一个小庶女,长公主连看她一眼都嫌费劲,这么多年,信国公府的年礼从没少过,就是不想断了这层关系。
严氏点说道,“理应如此,只是你推迟回宫,碍不碍事呢?”
谢宝扇回道,“这些时日宫里不忙,想来不碍事。”
严氏见此,便叫来两个管事媳妇,一个往李嬷嬷府上给谢宝扇告假,一个往念慈庵去送信。
掌灯时分,谢宝扇正在屋里看书,东院有人来回话,说是李嬷嬷准了她的假,派去念慈庵里的人也说福华长公主收了府里的帖子。
谢宝扇一听,当即叫来银环,说道,“你叫人到四姑娘屋里问问,看她可曾安置了。”
银环转头叫婆子去跑腿,不一会儿,婆子回来,说是谢宝瓶尚未歇下,谢宝扇立时带着婆子往她屋里去了。
她们姊妹同住一个抱厦,只隔着几步路的距离,谢宝扇走进谢宝瓶的屋子,就见她迎了出来,说道,“二姐姐,这么晚了,你莫非是有甚么要紧事?”
丫鬟们去上茶,姊妹俩人携手走进里间,谢宝扇见她案前还放着抄写的经书,问道,“夜里看不清,还抄经呢,仔细眼睛。”
谢宝瓶抿嘴一笑,说道,“每日抄经,都习惯了。”
丫鬟送上热茶,悄悄退下去,屋里只剩她二人,谢宝扇说道,“我明儿要去念慈庵看望福华长公主,你跟我一起去可好?”
谢宝瓶疑惑道,“二姐姐明儿不是要回宫么。”
她是回来的路上下定的决心,京里此刻虽平静,实则底下暗流涌动,谢宝扇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再者这些时日高老太太身子不好,谢宝扇便想将谢宝瓶送到念慈庵住一段日子。
谢宝扇说道,“我已经跟宫里告了一日假。”
谢宝瓶本就礼佛,自无不可,于是说道,“别的姊妹们也去吗?”
谢宝扇笑了笑,说道,“我就带着你,长公主喜爱清静,人多了会惹她不喜欢。”
谢宝瓶没有多想,谢宝扇见她愿意去,便叫来婆子到东院给严氏传话,婆子走后,谢宝扇又问,“长公主的佛法造诣颇深,你虔诚向佛,想不想在庵里多住些日子,向她请教佛法呢。”
京城里但凡礼佛的女眷,再没有不知道福华长公主的,谢宝瓶想了一下,说道,“愿是愿意,就怕长公主看不上我呢。”
福华长公主性情冷淡,她在念慈庵修行,那些侯门将府的夫人太太们偶尔去上香,想要借机拜见长公主,她多半是不见人,久而久之,众人知道她的脾性,便很少再去打搅她清修。
谢宝扇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不必担心,公主面冷心软,我们诚恳向她求教,她说不定就会答应呢。”
谢宝瓶低头思索她的话,过了半晌,她抬头看着谢宝扇,问道,“二姐姐,你怎么会想着要我去念慈庵呢?”
她虽说对福华长公主仰慕已久,但是也并非一定就要与她结交,今夜谢宝扇冷不丁的提议让她跟着福华长公主学习佛法,谢宝瓶难免有些疑惑她是有事瞒着自己。
外面的那些事,谢宝扇不愿让谢宝瓶担心,她微微一笑,平心静气的说道,“你先前说想专心钻研佛法,为此还自学梵文,我私心想着,再过一两年你就要出门子,到了端王府,恐怕不能像在家里这般自在,这才想着无论如何让你能过段舒心的日子。”
她一心为谢宝瓶着想,谢宝瓶竟被她说动,她羞涩的笑道,“二姐姐,你不用牵挂我,其实我在家就过得挺舒心。”
谢宝扇握着她的手,说道,“去吧,等往后嫁人了,想过清静日子,却是再不能的。”
谢宝瓶点头答应了,眼见夜深人静,谢宝扇不再多留,与她互道晚安,便回屋去了。
次日一早,谢宝扇携着谢宝瓶到东院与严氏请安,因谢宝瓶要一同去念慈庵,丫鬟婆子带了不少人,严氏叫她们早去早回,谢宝扇姊妹二人同乘一车,便带着人出了信国公府。
且说马车一路出城直奔念慈庵,她们一行人来到庵里时,日头已升到头顶,姊妹二人先到大殿拈香拜佛,不久,有个小尼姑进来,她对谢宝扇说道,“谢姑娘,师太请你去呢。”
小尼姑口中的净同师太正是福华长公主,谢宝扇带着谢宝瓶去了福华长公主的禅院,这会儿福华长公主刚做完功课,看到谢宝扇,她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谢宝扇领着谢宝瓶上前给她请安,福华长公主说道,“许久不见你,你这一向可好?”
谢宝扇说道,“去年中秋刚从云州回来,本来就不能常出宫,轻易不敢来打搅师太,还请师太见谅。”
福华长公主点着头,视线落在谢宝瓶身上,谢宝瓶自进门磕头请安,就安静的坐在谢宝扇身旁,显得十分乖巧听话。